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按常理出牌
謝家客廳，老三、老四一群人湊在角落的桌邊，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吐槽。
“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麵子上，我才不穿這身衣服呢？束手束腳的，太難受了。”老三穿著一身嶄新的卦衣，撓撓這裏，再撓撓那裏，渾身不自在。
“就是，我穿著也不舒服。”老七和老八附和。
老四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有點出息好嗎？好歹是大當家結婚的日子，一個個地都消停點。”
老六苦著臉說：“什麽時候才開席啊？這些點心又吃飽，我媳婦懷著孩子呢，禁不住餓的……”
這話老四就不知道怎麽接了，讓忍忍吧，孕婦怎麽能忍呢？不忍吧，廳裏隨便拉出一人來，都是在江城乃至淮省、吳省舉足輕重的人物，謝家的傭人招待他們還來不及呢，哪有空管他們這些小嘍囉？
五加皮也覺得桌上的點心好看是好看，可不頂飽啊，便道：“我們來喝喜酒的，總不能讓我們餓著吧——誒，老大！”
五加皮用力地朝青偃招招手：“老大老大，你來得正好，我們餓了——”
青偃卻隻是微微朝他點了點頭，便對老李頭說：“跟我來一下。”
“老大……”五加皮可憐兮兮地看著青偃。
青偃一看他的樣子就明白怎麽回事，便招呼了謝家一個傭人過來，對五加皮說：“想吃什麽跟他說。”
老李頭剛想說：“我也餓……”可一看青偃不走不罷休的眼神，隻能默默地站起身來。
剛走出大廳，迎麵碰上了謝旌。四目一對視，兩人頓時明白了：他們都是來找老李頭測卦的。
老李頭被拉著進了書房，謝旌命人在門口守著，誰都不準進來。
老李頭也是一顆七巧玲瓏心，怎麽會不懂謝旌和青偃將他拖來的目的，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大當家的，你行行好吧，讓我多活幾年成不成？”
青偃懇求道：“老李頭，人命關天，求你再破例一次。”
老李頭嘀咕：“我都為你破例多少次了……”
青偃也沒空和他繞圈圈了，開門見山道：“謝夫人不見了，你測一卦，算算她在哪裏？”
老李頭一怔，知道這事不論他願不願意都得幹了，多說也沒用，隻能認命地拿出算命的家夥，問清謝旌關於顧蘭兮八字之類的事情後，便閉目測卦。
大約五六分鍾後，老李頭長長歎出一口氣：“還在家裏。”
謝旌皺眉道：“裏裏外外我都搜過一遍了，找不到人。有沒有更明確的指示？”
青偃也在一邊搭腔：“謝夫人身邊有哪些東西？”
老李頭搖頭說：“不是每一卦都能算得那麽清楚的，這一卦我隻能算出她還在家裏。”
青偃沉默了片許，問了一句：“是生是死？”
話音一落，謝旌猛然看她。
老李頭卻依舊搖頭：“真的測不出更多了，我實在是能力有限……”
青偃不再為難老李頭，對謝旌說：“那就繼續找吧。”
謝旌怒道：“他的手竟然伸到我家裏來了！”
老李頭插了一嘴：“我給你們的符你們都帶了吧？一定要帶啊，你們眉心的黑氣還沒散，這一關還沒過呢。”
青偃和謝旌沉默不語。
不管如何，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顧蘭兮。既然老李頭說在家裏，至少這個範圍縮小了許多，謝家再大，也總是有邊界，目標清晰了許多。
*
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之前。
老五媳婦又一次往廁所跑。
謝家的夥食實在太好了，她一時沒忍住吃多了，結果腸胃受不了了，天還沒亮便開始鬧肚子，跑得她差點虛脫。四嫂讓她一起去看青偃，她都捂著肚子說再讓她歇一歇。
果然啊，這督理家的東西不能隨便吃。老五媳婦的領悟很痛。
在廁所蹲了一會，她扶著牆出來，卻不期然看見樹叢裏有一雙腳在掙紮。
老五媳婦渙散的神智頓時全部歸位。
她在地上抓了塊板磚樣的石頭，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隻見一個穿著下人服飾的女人，正用繩子死命地勒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
老五媳婦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被勒的人她見過一麵的，是謝督理的母親，也就是他們大當家傅青偃未來的婆婆啊！
老五媳婦深吸一口氣，使盡全力朝那女人跑了過去，一板磚將她砸倒在地上。
她雖然拉得快要虛脫，但畢竟是莊戶人家出身，力氣還是很大的。她一板磚一板磚地往那女人身上打：“讓你害人，讓你害人！”
那女人被打得頭破血流，還來不及開口，便暈了過去。
老五媳婦趕緊鬆開顧蘭兮脖上的繩子，半抱起她來：“謝夫人，謝夫人……”
見顧蘭兮沒有反應，老五媳婦狠狠掐她人中。掐了半天，也不知是掐對了位置，還是掐疼了顧蘭兮，顧蘭兮咳嗽了幾聲，幽幽轉醒過來。
老五媳婦驚喜道：“謝夫人，你沒事了吧？”
顧蘭兮並認識老五媳婦，但見她眼中有善意，便點點頭，正要說話，驀然卻見黑影罩身。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老五媳婦和顧蘭兮。
“站起來，跟我走！”
老五媳婦嚇得說不話來，顧蘭兮渾身無力，根本站不起來。老五媳婦隻好半扶半抱著她，低聲道：“謝夫人，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跟他走。”心裏害怕得緊，卻覺得這個時候怎麽都得撐著一口氣。
那人將她們帶到了湖邊，指著湖水說：“往下跳。”
他得到的命令是幫著悄無聲息地殺了顧蘭兮，一槍打下去本來最快，但槍聲一響，行動就暴露了，隻能采用這種迂回的方式。
顧蘭兮走了一段路，已經恢複了神智，也有了些力氣。
老五媳婦怕得直哆嗦，可人到最後關頭，總會生出些莫名的勇氣來。
顧蘭兮見她怒發衝冠的樣子，以為她要跟那人硬拚，趕緊拉住她。那人也以為她要衝上來，趕緊拿槍指著她。
誰知老五媳婦不按常理出牌，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拽著顧蘭兮，“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那人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