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凱旋後的相擁
這兩場戰，打了一整個冬天，從慶雲十四年冬開打，至慶雲十五年初春終結。
謝旌凱旋歸來，卻還是失了和青偃的元宵之約。
年過完了，江城的學校陸續開學。五加皮的腿傷也不知怎麽回事，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他自己沒輕沒重的，又傷到了，便隻能繼續在醫院，聽醫生和護士沒完沒了的嘮叨。
青偃去看他，他拄著拐杖差點痛哭流涕：“老大，我不要待醫院了，我要回去上學。”
青偃沒好氣地回：“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待這裏啊！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要錢的好不好？”死小孩，鬧騰死了。
黃院長親自來檢查五加皮的腿，說道：“多去樓下走走吧，有助於加快恢複速度。”
青偃懷疑地看著他：“上次就是去走路走斷了腿，再走不會又走出什麽毛病來吧？”
黃院長扶了扶眼鏡，給青偃講了一大通複健的說明，聽得青偃眼冒金星，沒忍住打斷了他：“專業的話我聽不懂，說句能聽懂的人話。”
黃院長便簡而概之：“隻要小心些，不再弄傷腿，扔掉拐杖能順利走路後，就可以出院了。”
青偃無語：“……”他娘的說了等於沒說，這位院長啊，真是一如既往地一言難盡。
但不管怎麽樣，多少也算個醫囑，那就去樓下練習走路吧。
剛下樓，兩人便見裴航拿著幾本書來了。五加皮很高興，老遠就衝著裴航招手：“裴先生！”
青偃淡淡地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他經常來看五加皮，她來醫院的時候總能碰上，倒也見怪不怪了。反正那晚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大家頂多做個點頭之交，她是五加皮的姐姐，他是五加皮的老師，僅此罷了。
青偃攙著五加皮練習走路，五加皮也是個不爭氣的，走兩步就說腿疼，又將整個人都掛她身上了，她被抓得生疼：“別鬼叫了，忍著！還有，別抓我了。”
裴航走到她身邊，把書放到她手裏：“我來吧。”
青偃沒客氣，將猴子一樣的五加皮塞到了他的身上。換人的時候，免不得有些身體的靠近和接觸，他的呼吸從她頸肩擦過，有些急促。
青偃趕緊後退了兩步，將書放在了椅子上。
漫長的寒冬逐漸消散，春日終於緩緩到來，四周的草木已經有了嫩芽的影子，一樹黃色臘梅，在早春的微風裏開得正盛。
幾個路過的護士，嬌笑著從她身邊經過，幾道聲音飄入她的耳中：
“那位軍官，長得真好看啊！”
“就是就是，比最近那紅得發紫的電影明星張龔都好看呢！還有氣質更出眾，我都不知道用什麽詞去形容他了。”
“那是謝督理，你就別肖想了……”
青偃心中猛然一顫，當即轉過身去。
一個身著軍裝的挺拔身影，正大步朝她走來。那如畫的眉目，那微微上揚的戲謔唇角，那一身的貴氣和傲嬌，除了謝旌，還能誰有呢？
青偃心跳如擂鼓，亦大步朝他行去。她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
謝旌笑著朝她張開了雙臂。青偃想都沒想，投入了他的懷抱，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入他的肩頸，用力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還是跟以前一樣，淡淡的，像青草，像薄荷，像山間清新的風。
“謝旌。”她輕喚他的名字，聲音不禁帶了纏綿的意味。
“嗯。”謝旌摟著她的腰，柔聲回應。
林副官跟在身後，抬頭仰望天空，心中默默發酸：這狗糧撒的，看得他羨慕嫉妒恨啊！他也一把年紀了，老娘怎麽就不急著給他找個媳婦呢？改日要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在他頭抬得脖子發酸時，兩人終於鬆開了手。
謝旌微皺了眉頭：“怎麽又瘦了一圈？”剛那腰的手感不對，離開之前還長了點肉，現在他都怕一用力就把她折斷了。
又瘦了嗎？青偃倒沒注意，便回：“我本來就不胖。”
謝旌認真地說：“太瘦了。”手感不好。
青偃想起了去年可怕的投喂經曆，趕緊換了話題：“你今天剛到嗎？”
謝旌說：“嗯，清晨到的，回了一趟家，管家說你來醫院了。”他風塵仆仆地歸來，本來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卻撲了個空，隻好轉頭來醫院找她了。
青偃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不過這裏不是合適的地方，便道：“你等下，我和五加皮說一聲，我們先回去。”
謝旌拉著她的手，說道：“一起。”
青偃微覺詫異，什麽時候五加皮的地位這麽重要了？不過也沒多想，便由著他牽手走到五加皮麵前。
五加皮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謝督理好”，謝旌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做複健，有事給我打電話。”青偃說。
五加皮笑嘻嘻地朝她揮揮手：“去吧去吧。”
一邊的裴航成了隱形人，青偃一顆心都掛在了謝旌身上，臨走的時候甚至連一聲“再見”都忘了同他說。
不過，還是有人記著他的。
上了車，謝旌才問青偃：“剛剛五加皮身邊的男人是誰？”
青偃回他：“裴航，五加皮的數學老師，在江城學校和複禮公學教書。”說到這裏，她又多問了一句：“他也是羅國真理大學念的書，和你年紀差不多，你沒印象嗎？”
謝旌說：“不認識。”
青偃奇道：“聽陳先生說，留洋的國內學生在一個圈裏，一般大家都是認識的。你不認識他？”
謝旌拽拽道：“一個窮教書先生，我認識他做什麽。”
青偃無語，有錢了不起啊？算了，有錢真了不起。不過——
“那你現在問他做什麽？”
謝旌的笑薄了許多，玩著青偃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他不老實。”
方才他瞧得清清楚楚的，不就換把手的事，至於靠青偃靠得那麽近嗎？他要心胸狹隘些，看青偃和那人舉止曖昧，早起了一把火，衝上去揍人。但他有涵養，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再說了，他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性格是不怎麽好，但還不至於背著他爬牆。
青偃微微一怔，說道：“你想多了吧？”裴航的心思，她並不確定，當然她也不關心。他願意怎麽想，是他的事，她跟他並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