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丟臉
青偃醒來時，人已經在自己的床上了，腦袋疼得快要炸開似的。
顧蘭兮端了醒酒湯來，青偃乖乖地喝了。
“老三呢？”
顧蘭兮說：“在客房睡著還沒醒。昨晚上他罵了你一晚上，我進去的時候，你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他跟個孩子似的，一邊哭一邊罵你‘王八蛋，沒人性’。”至於“生兒子沒那什麽”這種話，她就不提了。
青偃訕訕的：“他心裏難受，也不能怪他。”
顧蘭兮歎了口氣：“原以為你性子剛烈，誰都欺負不了你。可看你昨晚的樣子，你啊，剛烈也隻是針對外人，對家人，你這心軟得一塌糊塗。他罵得那麽厲害，你卻連一句重話都沒。”
青偃一愣，微微張了嘴，卻說不出話來。
老三前半段罵她的話，她是記得的，什麽謝旌瞎了眼啊，什麽她有多糟糕啊，還有教她多生孩子爭家產之類的。難不成，顧蘭兮都在一邊聽著？
應該不是吧？不然這臉就丟大發了！
不過，顧蘭兮倒也沒再說什麽，青偃便也沒再細想。這時，謝蓁牽著二姨太太的手上來了。
“大嫂，你還難受嗎？”謝蓁臉上上滿是關切，又有些憤憤不平：“昨晚那個人太凶了，他怎麽可以那麽罵你！”
青偃沒忍住：“他罵我什麽了？”
謝蓁歪著腦袋想了想，說：“他罵你脾氣差，罵你沒人性，罵你——我不說了，反正都是很壞很壞的話。”
青偃心直直下墜：“難道我和老三喝酒，你們都在屋外？”
謝蓁睜著幹幹淨淨的眼睛，不假思索地回：“是啊。那個人那麽凶，他欺負你怎麽辦？我、姆媽，還有夫人，都在外屋呢！我們要保護你！”
青偃扶額，頭更加疼了：“……”
該死的老三，她真該把他的嘴巴一針一針地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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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那一場發泄，老三情緒倒平複了許多，去監獄看了白蘇回來也沒多說什麽。
青偃跟著一起去了，她找周警長問“富貴酒家”的情況。
周警長說：“人都抓了，問了一圈也沒問出什麽。不過有樁事比較奇怪，一個多月前，做糕餅的東北師傅和他兩個徒弟離開了，我對了下時間，就在兵工廠爆炸後第二日。目前看來，這三人的嫌疑很大。”
又道：“我找人畫了這三人的畫像，通緝令也發出去了，但就怕已經出了吳省和淮省，這人就不好抓了。”
青偃點點頭，隻說：“畫像給我一份。”
周警長趕緊將裝著畫像一個紙袋遞到青偃手上。
青偃道了謝後，便去找了金灶沐。
如今看來，那個重生者最狠的事，就是毀了金家的信息網，以前金家能隻手遮天的時候不覺得，等現在因為找不到人或查不到真相，諸事不順，才深深意識到金家信息網的珍貴來。
她知道金灶沐現在也很為難，可是除了他，她確實找不出第二個能幫忙的人來了。
青偃把畫像給了金灶沐，又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金灶沐一臉尷尬。
青偃也沒有勉強，將白蘇女兒的照片交到金灶沐的手裏：“這個孩子，大名白采薇，小名小果，被人抓了，現在在平城，能不能找到她？最好帶她來江城。”
金灶沐盯著孩子問了一句：“你確定她還活著嗎？”
青偃搖搖頭：“不確定。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金灶沐說：“這個目標比那三人明確，倒簡單些。我這就去聯係北平那邊的人。”
青偃感激道：“謝謝。”
金灶沐連忙擺手：“說什麽謝，你我什麽關係？”又道：“謝旌的仗打得差不多了吧？”
青偃點頭：“前兩日的消息，大局已定，在做最後收尾的事了。”
金灶沐恨恨道：“他回來的話，趕緊幫我好好收拾收拾金家那些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再這麽下去，老爺子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可真要完了！他媽的，就算我把金家的一切白送給謝旌，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被他們毀了。”
這點青偃是讚同的，想來謝旌也不會反對。
不過前提：謝旌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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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曆一張一張地往後翻，眼看新年將近，謝家軍隊凱旋將歸的消息卻仍舊沒有傳來。
謝旌沒回來，年卻還是要過的。
青偃開車去接寄宿在學校的五加皮。也不知這小子怎麽搞的，說好了九點半在學校門口碰頭，青偃等到十點，還沒個人影。
她等得不耐煩，便進學校去找。
五加皮住的宿舍她是知道的，可宿管阿姨說他一早就拿著書去教師宿舍了。青偃便想到他應該是去找陳非同或是裴航了。
結業典禮結束後，五加皮給她打過兩次電話，說是陳非同和裴航都沒有回家過年，現在他每天都會找他們問學習的事。兩位老師等於開小灶在教他，他還囑咐青偃，來學校的時候一定要包兩個大紅包給他們。
青偃無語，她還要他教怎麽做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五加皮真在裴航的宿舍裏寫東西。而裴航坐在門口的煤餅爐旁邊，一邊燒水，一邊暖手。
青偃向他打了個招呼：“裴先生。”
裴航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傅小姐來了。”
青偃指了指屋裏的五加皮，說道：“今天就是除夕了，帶光啟回去吃團圓飯。”又多問了一句：“裴先生沒回家過年？”
裴航淡淡回：“家裏沒人了，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這裏和非同一起搭夥過。”
青偃歉意道：“抱歉。”
裴航溫和一笑：“沒什麽，人總有生老病死，很正常的事。”
青偃拿出口袋裏的紅包遞給他：“謝謝這些日子對光啟的照顧，新年快樂。”
見裴航沒有要接的意思，青偃直接進屋，將紅包放在了桌上，對五加皮說：“你什麽時候能走？”
五加皮撓撓頭：“我想做完這道題再走……”
裴航走進來，笑道：“回來再做，跟著傅小姐回去過年吧。”
五加皮看看青偃，又看了看裴航，突然道：“老大，要不我不和你走了，我就跟裴先生和陳先生一起過年吧，還能跟他們討教學問。”
青偃皺了眉頭：“我都定好包廂了——”
五加皮搖頭：“吃完午飯，是不是大家又都各回各家了？四嬸忙孤兒院的事，五哥、六哥他們都娶了媳婦成了家，你也沒空，我回去，頂多和老李頭大眼瞪小眼地嗑瓜子，怪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