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準勾搭外麵的花和草
一頓飯吃得謝旌如坐針氈。
能讓臉皮如此厚的他,把飯吃成這個樣子的,他也不得不誇老三他們一句:人才啊!
不過,以後打死都不跟他們一起上桌吃飯了!
回去的路上,青偃見謝旌的臉色不怎麽好,便說了句:“老三他們,嘴裏沒個把門,你也別往心裏去。”
他嗬嗬一笑。她不會明白的,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隻有三個字:你不行。
他要是連這個都能忍,那他就不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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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謝家,謝旌便瞧見了顧懷。
顧懷的臉色也不好。那些應酬,謝旌不去,林副官又溜了,他隻能硬著頭皮上。可是,那些官商的熱情,他也扛不住,隻能來謝家躲一躲了。
謝旌沒辦法,隻好對林副官說:“去安排吧,從今晚開始到初八,我一個個地見。”又對顧懷說:“你等我下,我去換身衣服。”
青偃知道謝旌是躲不過去的,可他這麽快就從了,想來裏麵肯定有問題。
這個問題,謝旌沒跟她說,顧蘭兮也不會跟她說,那就隻能問顧懷。
“顧師長,那些人為什麽非見不可?”
顧懷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正猶豫間,卻瞥見了她左手那顆閃亮的鑽石,不由地愣了愣。
隻聽青偃又說:“是不是錢上出了問題?”
他回過神來,麵上微露驚訝之色。
青偃知道自己猜對了。先是打曹穆山,那場仗從準備開始,打了小半年,花的錢就不用說了。按著謝家向來大方的習慣,凱旋而歸後,定要從上到下依次嘉獎有功勞的將士,又是一大筆錢。
緊接著,謝旌又打下了庸省,還去了閬中。軍隊一動,哪裏都是錢,即便顧氏有金山銀山,也扛不住這麽花啊。
以謝旌的個性,他打心眼裏厭惡的事,誰都勉強不了他。他既然去做,肯定有他願意去做的理由。而這個理由,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錢”。
想到此處,她對顧懷道了聲:“顧師長,我還有點事,再會。”
說罷,便急匆匆地跑去。
謝旌說他要忙到初八,也就是說她差不多有一周的時間見不到他。那在他離開前,她有件事要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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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過關嚴,青偃直接推了進去。
謝旌在扣襯衣的扣子,見青偃闖進來,嚇了一跳:“有事啊?”
青偃單刀直入:“現在顧家那邊是虧損還是盈利?”
謝旌聽她這麽問,便明白過來了,他也沒瞞她:“顧氏是盈利,但所有的盈利都花在了軍隊裏。按目前的情況,兩個月內,軍餉還能正常發,但兩個月後,不好說。”
青偃點頭:“所以,我們現在很缺錢,是不是?”
“缺錢”這兩個字不好聽,但前麵的“我們”兩字卻是十分順耳的。他微笑道:“是缺錢,但想想辦法,應該撐得過去。”
青偃說:“你把郭子睿和陳敦陳先生借給我,再給我一隊人,我去把你爸說的那座金礦挖了。”
謝旌扣好扣子,道:“那是老謝給你的,你可得想明白了,真的要拿出來?”
一提到這裏,青偃就沒好氣。如果一開始不明白,現在她怎麽可能還不懂,什麽送給她的金礦,這事就是從她左手倒騰到謝旌右手的事啊!謝旌有困難,她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青偃乜了他一眼,恨恨道:“你爸是隻老狐狸,你就是隻小狐狸!”又道:“你也不用拿話激我,我不是不識好歹的,再說了,一座金礦而已,沒有這一座,難道我還找不到第二座來?”
謝旌伸出大拇指誇她:“講義氣,又有誌氣,不愧是狗頭坳的大當家。那你去挖吧!”
青偃指指手上閃瞎眼的鑽戒,問道:“這玩意是不是很貴?”
謝旌回:“還好還好。”三四十萬大洋吧。
青偃瞪了他一眼:“不說算了,可以後不準這麽浪費了。”又覺得話說重了,緩了語氣道:“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這些身外之物。”
謝旌心神一蕩,忍不住抱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你跟了我,別的女人有的,你自然也應該有,沒有的,你也要有。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青偃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那你這幾天注意點,你酒量不行,別喝太多了。”
謝旌摟著她腰的手,不禁加深了力度,低低的聲音充滿魅惑:“你這樣子,我哪都不去了。”
青偃彎著唇角,拍拍他的臉:“去吧,一大家子還要靠你養活呢。”
她微微低下頭,忽然張開森森白齒,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但是,不準勾搭外麵的花花草草,花不行,草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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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青偃去找陳敦。
顧蘭兮給陳敦置辦了一個三進的院子,將他太太孩子都接了過來,免去了他逢年過節來回奔波的辛苦。
青偃去的時候,陳太太正在院裏裹粽子,大女兒和小兒子在一邊打下手。
陳敦聽說青偃來了,扔下書本便從書房裏疾步而出。
“陳先生,新年好。”青偃笑著舉了舉手裏的東西:“‘鳳凰台’的屠蘇酒,今早排了半小時的隊才買到的,喝兩杯?”
陳敦微微一笑:“傅小姐,新年好,裏邊坐吧。”
陳太太手腳麻利,很快便端了下酒小菜來。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青偃說:“新年禮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歡,謝謝。”
陳敦喝了一口酒,道:“喜歡就好。”
青偃微微遲疑了片刻,才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可陳敦一聽便明白了,他道:“你跟你母親長得很像,而且,你姓“傅”。另外,你的字是希文先生教的,依稀有他的影子。”
青偃捏著酒杯,盡量控製著心緒:“陳先生,為什麽阿爹當年要做那樣的選擇?以他的能力,我想不必做到如此。”
陳敦的神色凝重起來,他搖了搖頭:“當時的情況已經非常艱難,皇帝保不住他,太後派要滅夏家一族,虎視眈眈的外國人也不允許他活著。所以,他也沒有多少選擇。但如你所說,以希文先生的能力,他要真想活,總歸有法子的。可是,如果那樣,他便不是希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