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墜崖
青偃到了顧懷處，見他腿上都是血，知道傷得不輕。他身邊的副官已經戰死，隻有兩個小兵在掩護他。
青偃趕緊將顧懷轉到隱蔽處，又從小兵處接過繃帶，熟練地幫他止血和包紮。
顧懷忍著痛問她：“你怎麽上來了？”
青偃說：“去幹掉曹穆山。”
顧懷急了：“你一個人上去？！我們不是對過計劃嗎，你不能上去！”
青偃係好繃帶，抬頭道：“來的路上，我和丁先生還對過一個計劃，如果曹穆山在他精銳部隊的掩護下，要逃怎麽辦？顧懷，絕對不能讓曹穆山活著離開這裏。他這次能借來西北軍，誰能保證不會再借什麽東北軍來？到時候繼續打嗎？”
頓了頓，她又道：“你明白的，去年打曹穆山是為了自保，可這次不一樣，打了這麽久，死了那麽多人，隻差臨門一腳了，要是功虧一簣，誰能甘心？反正我不甘心！”
“還有，這一仗謝旌已經耗得差不多了，可他背後還有一個隨時都可能出手陰他的羅大帥。羅大帥要是來個‘黃雀在後’，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大家全部死翹翹嗎？”
她站起身來：“你放心，我有九條命呢，沒那麽容易死。”又吩咐兩個小兵：“趕緊掩護顧師長下山救治。”
顧懷急喊：“青偃——”話音未落，她卻已輕輕一躍，攀著山岩，追丁茂財而去了。
*
快到山頂時，青偃看到丁長桓正對著幾人射槍。他的槍法不大準，但因在山林之間長大，身手矯捷，躲避的反應很快，可饒是如此，身上也掛了彩。
見丁茂財和青偃上來，他指著前麵一個被幾人護著的人說：“爹，曹穆山！”
青偃盯著那被帽簷遮著的半張臉，雙眸微眯，卻沒有動作。
丁茂財則拿起槍，向那人射去。那人的反應異常快，子彈剛射出他就躲開了。閃躲之間，青偃也看清了那人的臉，她按住丁茂財的手說：“那人不是曹穆山。”
丁茂財也反應過來。
可對方卻沒有給她們思考的時間，幾把槍連發，打得三人連跑帶逃。
丁茂財為掩護丁長桓，肩上中了一彈，已無法開槍。青偃朝丁長桓吼：“帶著丁先生，先撤！”
丁長桓說：“我不走！”
青偃怒極：“你不走，我們他娘的就都死了！他們就是誘餌，誰要殺曹穆山，誰就會被他們射殺！”
丁茂財拉著丁長桓：“聽傅小姐的話，走！”曹穆山還沒死，他們父子也不能死！
兩人往回走，青偃掩護他們。
走了沒多久，青偃和兩個謝軍擦肩而過。兩撇熟悉的胡子掠過青偃的眼簾，青偃陡然回過神來，一個反身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曹穆山！”她扣動扳機，朝那人射擊。
曹穆山身邊的那人，一拳打歪了青偃的槍。與此同時，曹穆山也趁青偃對付他親信的間隙，掙脫了她，往山上逃去。
青偃要去追，可那親信卻攔住了她。他的力氣很大，身手也不錯，青偃隻能集中精力，一一用巧勁化解。
與此同時，丁茂財父子纏住了曹穆山。
兩方激鬥起來。隻不過，丁茂財受了傷，丁長桓身手一般，無論是槍戰和近戰，兩人都攔不住曹穆山，丁茂財更是又中了一彈，跌在地上無法起身。
青偃見此，又急又怒，暗自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全力打在了曹穆山親信的頭上。忍著手上的劇痛，她趁他晃神的瞬間，拿槍崩他，卻被他躲開了。不過，子彈雖然沒打中要害，卻也打進了他的身體。
借此時機，青偃擺脫了他，前去支援丁長桓。
曹穆山一槍一槍朝丁長桓射去，丁長桓在地上滾著躲避。青偃見此，朝曹穆山射擊，曹穆山驚慌躲開。
丁長桓從地上爬起來，亦拿槍射曹穆山。誰知那槍卻沒了子彈。他一發狠，拿出身上的刀，朝曹穆山刺去。
青偃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掩護。
這時，剛中彈的親信也追了過來。青偃隻能先去對付他。
曹穆山擺脫不掉丁長桓，也氣紅了眼睛，殺氣騰騰地拿槍去射他。丁長桓連中兩彈，不過曹穆山胸口也中了一刀。
曹穆山親信見曹穆山受傷，急於擺脫青偃去救曹穆山。
青偃沒給他這個機會，一槍射中了他的心口。
曹穆山的槍也射光了子彈，情急之下，他奪下丁長桓的刀狠狠朝他的手剁去。青偃原本想用槍阻止，可槍卻射不出子彈了。她隻能一邊翻滾，一邊用石頭做暗器打歪曹穆山的手，救下丁長桓。
與此同時，她也沒給曹穆山再逃的機會，果決地拔出腰間的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心髒。
曹穆山死死瞪著她。
“小心！”丁茂財突然大喊。
青偃一回頭，隻見那個原本應該死了的親信，此時卻正拿槍指著她，而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
她心神俱裂，本能地朝一邊躲去。可那一邊卻是懸崖！
子彈逆風而去，卻沒有射中目標。
丁茂財和丁長桓眼睜睜地看著青偃掉落懸崖，張著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的麵前，那個射擊的親信已經轟然倒下，他們的另一邊，穿著謝軍軍服的曹穆山睜著眼睛抬頭看烏雲翻滾的天空，卻再也見不到他梟雄一生最後一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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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還在繼續。
謝旌終於登上了山頂，見兩個血人似的丁茂財和丁長桓，心下莫名一沉：“傅青偃呢？”
丁茂財和丁長桓沒有說話，丁長桓想到最後是青偃救了她，忍不住紅了眼睛。
謝旌怒道：“他媽的問你們話，啞巴了？人呢！”
丁茂財指了指曹穆山的屍體：“她殺了曹穆山，掉下了懸崖——”
他話音未落，謝旌已經瘋了一般地衝向懸崖。林副官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不顧一切地拖住他：“督理督理，等仗打完，我們就去山下找！就算把山翻過來也一定要會人給找到！”
謝旌一腳踹開他，林副官摔倒在地，悶哼一聲，感覺肋骨都斷了，可他仍是死死抱住他的腿：“督理，大局為重！”
謝旌根本聽不到林副官在說什麽，他的耳邊嗡嗡作響，來來回回卻隻有一句話：她殺了曹穆山，掉下了懸崖……
林副官攔他，他拿槍去打他，林副官手臂上硬生生挨了一槍，血流如注。
槍聲和鮮血讓他的神誌恢複了些：仗還沒打完呢。
林副官見謝旌不再往懸崖衝，忍著劇痛站起來，其他的幾個親衛兵也過來護住謝旌。
謝旌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話：“去喊曹穆山死了，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