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傅青偃，我很想你
不過直到包完紗布，林副官設想的事都沒有發生。
青偃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包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謝旌站起身來：“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醫務室。
林副官放下托盤，趕緊跟上，卻被謝旌喊住：“你老跟著我幹嘛？”
林副官納悶了，他是副官，不跟著統帥那他去做什麽？不過，老大說什麽都是對的，他覥著臉說：“督理，您飯還沒吃呢。另外，還有兩個會——”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謝旌拋下讓林副官不知道怎麽辦的兩句話就疾步走了。
他大步跟上青偃，在她甩上門時，迅速地用軍靴頂住，然後側身閃了進去。
青偃雙手抱胸，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有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謝旌強忍去抱她的衝動，笑道：“生氣了？”
青偃說：“這話從何說起，我怎麽敢生謝督理的氣呢？”
謝旌知道，他剛做的一切很幼稚。可是，他都三個多月沒見她了，每天對著的不是地圖作戰計劃，就是炮彈屍體傷員，他心情很不好。看見她來了，他就是想逗逗她，哪怕她打他罵他都行。讓他惆悵的是，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做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的謝大少了，她也明白，難為地忍著他讓著他。
謝旌輕輕歎了口氣：“傅青偃，我很想你。”
青偃一怔，剛剛不是在罵她嗎，這話頭怎麽轉得這麽快？不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剛在醫務室的時候，她還注意到幾個女護士偷偷地瞄他呢，其中有一個來回倒了三次水，也不知道倒那麽多，是要去澆花還是澆菜。
“謝謝啊。不過謝督理，看在我今晚沒有功勞也算有點苦勞的份上，能不能讓我休息了？”她拉開門：“還有啊，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大晚上的跟個男人關一個屋子裏，真不合適。裏裏外外，這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您位高權重自然不在乎，最多是添點花邊新聞，可我這人，最討厭被人編排了。”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已經非常冷淡了。謝旌聽得不對勁，她從沒說過接受他，但也沒這麽怪裏怪氣地指責過他啊。
他皺著眉頭看她。
青偃做了個“送客”的姿勢。
這時，林副官探頭探腦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督理，開會時間再推遲一個小時，您看成嗎？”
謝旌瞪了他一眼，怎麽哪都有他啊！
“不用推遲，走，先去吃飯。”他沒好氣地說。
謝旌剛出房門，青偃就“砰”的一聲在他身後甩上了門。林副官著實被嚇了一跳，又見謝旌黑得跟鍋底似的臉，不由地暗暗在心裏舉了個大拇指：這姑娘，敢這麽懟他們謝督理，不是一般的霸氣啊！
*
開完會，又處理完剛剛曹穆山那一隊人的事，已經過了子夜。
謝旌累得連抽了三根煙，才緩過些神來。
林副官送了夜宵過來，跟著謝旌三個多月，平日裏被他罵是一回事，但也是打心眼裏服他的。作為一軍統帥，他向來睡得晚起得早，打仗也是和士兵一起衝在最前麵，而不是縮在後麵等人保護，更何況他很聰明，待大夥寬厚且從不克扣軍餉。
謝旌邊吃邊問他：“最近外麵傳我什麽了？”
林副官想了想，說道：“您指哪方麵？”
“所有方麵。”
林副官打開自己的小本本，一條條念給他聽，聽得謝旌忍不住插嘴：“我怎麽有那麽多流言？”
林副官說：“現在不是打仗嗎？這是大事了，老百姓比較關心。”
謝旌又問：“什麽我能一槍打死十個曹兵？這種也有人信？”
林副官用力點頭：“信啊！這條是最近傳得最火的。”心下暗自竊喜，這可是他的功勞呢，本來是要說一槍打死二十個，太假了，他就刪了一半。
謝旌翻了個白眼：“這些人的腦子都怎麽長的？一顆子彈怎麽打死十個人！”
林副官解釋：“能不能實現不重要，重要的是塑造督理英雄偉岸的形象。”打仗中，輿論造勢也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英雄偉岸？是傻叉白癡吧！謝旌懶得再說，示意繼續往下。
林副官絮絮叨叨念了三頁，合上小本本說道：“沒有了。”
謝旌皺眉：“就這些了？”不對啊，聽青偃話裏的意思，聽到的應該是不那麽英雄偉岸的他啊？這一條條的，都要把他捧上天去了，聽得他都懷疑了，這他媽的是他嗎？
謝旌目光炯炯地看著林副官，林副官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小心笑道：“其實還有幾條……”
“說！”
林副官的心抖了抖，說道：“還有就是您和胡小姐的流言……”
“胡小姐？”謝旌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副官貼心解釋：“就是胡顯海的女兒。”
謝旌問：“我跟她能有什麽流言？”他連見都沒見過她吧。
林副官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回：“就說您和胡小姐海誓山盟後，又對她始亂終棄——”
“什麽？”謝旌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以前他跟女明星的花邊新聞，也是他確實跟人有過親密舉動，給人拍了照才流出去的，寫成什麽樣，他都認。現在怎麽回事？空穴來風，造謠誹謗他啊！
“都傳什麽的，你一件一件說。”
林副官有些為難。
“他媽的叫你說！”謝旌一拍桌子，怒道。
林副官隻能一五一十地說了：“您和胡小姐海誓山盟，胡小姐連孩子都有了，胡老爺拿出一半家產給胡小姐做嫁妝，督理您拿了錢，拋棄了胡小姐——督理，這是誣陷，我發誓，謝家軍上上下下絕對沒人相信！”
謝旌冷笑道：“胡顯海那王八蛋就這麽陰我的？”
林副官說：“流言誰傳出去的，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三人成虎……”
謝旌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誣陷胡顯海？”
“不是！”林副官一口否決。
謝旌又問：“這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林副官回道：“一來是打仗，您忙，這些小事不敢勞您費心；二來，流言嘛，過一段時間就淡了，可能我們仗還沒打完，這話就沒影了。”
“小事？流言？”謝旌冷冷一笑，“他媽的老子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