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我一座金礦
陳敦點了點頭：“當年受你一恩，總歸是要報的。也罷，這事我認了。不過，至多三年，我還是要回去做我的教書先生的。”
謝明承感激道：“陳先生，多謝了！”
屠夫方中拱拱手：“既然陳先生這麽說，我方中也是一樣，絕無二話。”
謝明承也向方中拱拱手：“方大哥，多謝！”
隻有會計丁茂財沒說話，謝明承倒也沒為難他：“丁大哥如果不願意，那謝某現在就送你回去，以後也絕不會再去打擾。”
丁茂財立即接口：“你是堂堂的兩省督理，話說出口就不能反悔了。以前的事我謝謝你，你們就當我狼心狗肺吧，我認了，我隻求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危險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
“再會。”丁茂財轉頭推門而出，差點和青偃撞上。
他說了聲：“抱歉抱歉。”竟是頭也不回，腳步快得像身後被鬼追似的。
青偃頗為奇怪地看他走出長廊，隨後站在窗邊，等謝明承的召喚。
也沒等多久，病房的門就開了，謝旌和兩個人走了出來。
青偃情不自禁地轉過頭來，卻見一個頭花花白、帶著眼鏡的先生正盯著她看，目光中流露詫異之色。她有些奇怪，但還是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陳敦也向她微微點頭示意。
謝旌介紹兩人給青偃認識：“這位是陳敦陳先生，這位是方中方先生。”又向陳敦和方中介紹青偃：“這位是傅青偃傅副官。”
陳敦一怔：“這位副官姓傅？哪個傅？”
青偃說：“陳先生，我姓傅，‘師傅’的傅。”
“‘師傅’的傅……”陳敦喃喃道。
謝旌見他神情有些恍惚，便問道：“陳先生，怎麽了？”
陳敦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麽，傅副官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長得頗有幾分神似。”
青偃暗下一驚，突然想起：陳敦，這個名字以前師傅是提起過的。隻是，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謝旌對她說：“我送送兩位先生，你先進去吧。”
青偃“嗯”了一聲，朝兩位先生道了聲“慢走”後，便過去敲了病房的門。
*
“進來。”屋裏的聲音已沒了去年的中氣與霸氣。
青偃推門而入，隻見謝明承坐在床邊的輪椅上，臉色疲倦，好在眼神還是銳利的。
“督理。”青偃掩上了門，向謝明承行了個禮。
謝明承指了指一邊的沙發：“坐吧。”
青偃也沒扭捏，大大方方地坐下。雖然不知道謝明承叫她過來所為何事，不過看這樣子，似乎沒有針對她的意思。
謝明承說道：“聽蘭兮說，是你讓謝旌去看我，才發現我出了事。這一次，又是你救了我。”他笑了笑：“算上前麵刺客那次，還有沐城之戰前的示警，你救了我三次。我呢，一直欠你一聲‘謝謝’。”
青偃趕緊回：“謝家對我有救命之恩，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明承搖了搖頭，目光越發犀利起來：“謝家對你沒什麽救命之恩。我查過你，顧懷的一番話，還不至於讓我放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進謝家。如果說你以前有顧忌，那現在能不能坦白說，為什麽選中了我，選中了謝家？”
青偃明白，這是謝明承讓她交底了。她倒也不慌亂，這事本來就沒什麽不能說的。
“因為我的弟兄打劫了大少爺。我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夠糟糕了，左右都是個死，我就賭一把前程吧！能攀上謝家這根高枝就攀，攀不上呢，大不了提早投個胎。”她回得坦坦蕩蕩。
“那如果你們碰上的不是謝旌，而是曹穆山的兒子曹嘉年呢？”謝明承又問。
“那我會殺了他。”青偃說。
“這話怎麽說？”謝明承略有不解。
青偃想也沒想，回道：“我們是土匪不假，可還不至於昧了良心，曹穆山做了什麽，我們心裏有數。謝家雖然也是軍閥，可卻是唯一一個沒跟外國人勾結、不販賣煙土禍國殃民的軍閥。”這話可以對謝明承說，當初青偃選擇謝明承，大部分原因當然是因為要借謝明承的手對付曹穆山，可是謝家相對而言比較幹淨，也是她選擇的一個重要緣由。
謝明承點點頭，似乎對青偃的回答很滿意：“謝旌那小子的眼光果然比我好。”
青偃心裏“咯噔”一下，倒有些抵觸謝明承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謝明承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都這樣了，還能把你怎麽著？”又歎息道：“從小到大，我沒管過謝旌，現在他也輪不到我管。你們年輕人的事，隨你們自己去吧。今天我找你，是想得你一個承諾：無論如何，都要護住謝旌和他母親的命。我相信，你能做到。”
青偃搖頭：“這個承諾太重了，我怕我扛不起。”
謝明承說：“盡力吧。我也不讓你白幹活，前些日子我發現了一處金礦，還沒找人挖，地點在吳省栗縣尾水村附近的南蒼山北麓。負責這事的是我一個心腹，名叫郭子睿，我已經跟他說了，金礦以後就交由你全權負責，你全部拿走，也絕不會有人敢有異議。”
送她一座金礦？青偃對謝明承的大手筆很是吃驚。
不過，話說到這裏，便差不多了。謝明承已經累得半閉了眼睛，青偃便識趣地告辭。
一出來，便瞧見謝旌。
“老謝跟你說了什麽？”謝旌問得有些急切，生怕謝明承從中搗亂。
青偃有些猶豫，但想到如今謝旌已經繼承了謝明承的衣缽，這事他早晚會知道，便低聲說：“督理送了我一座金礦。”
謝旌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青偃又重複了一遍，又說：“督理讓我保護你和夫人的安全，金礦是送我的辛苦費。”
辛苦費？謝旌強忍住笑意，拍了拍青偃的肩：“傅青偃，你發財了。”
青偃皺眉，她總覺得這事很奇怪，現在看謝旌的表情，她更證實了這一點，可究竟是哪裏奇怪，她一時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