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是不心動
青偃沉默片許，轉過身來：“意外？不盡然吧。我猜，葉瑾瑜想要設計的人是謝旌，隻不過你倒黴地成了替罪羊，對不對？”葉瑾瑜是怎麽樣的人，他顧懷又是怎麽樣的人，這事一想就清清楚楚了。
顧懷一愣，點了點頭：“對。”
青偃皺了皺眉頭，以前覺得他吐字如金不聒噪，如今卻覺得十分無趣。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她也不妨說得明明白白：“顧懷，被女人設計也好，睡了她也罷，沒什麽丟人的。在這個亂糟糟的世上能活著，本就不容易，哪來那麽多的矯情？我也不妨把我心裏的話說給你聽，這些日子你對我對我的兄弟多有照拂，我很感激，你人很好，也有擔當，我也不是不心動——”
顧懷聽到此處，眼睛猛然一亮：“青偃——”
青偃卻打斷了他：“聽我把話說完。可是，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傅青偃是舔著刀口的血長大的，以前是，以後怕也還是。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比讓我活下去這件事更重要，所以，我要的是比我更勇敢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寧可不要。”
顧懷的臉色迅速慘敗，隻是這黑沉沉的夜，似掩蓋了一切可以暴露心思的端倪。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然地轉身，慢慢離開。
“青偃，抱歉。”清冷的夜風中，傳來他不悲不喜的聲音。
她是一朵熊熊烈火孕育而生的紅蓮，她的世界隻有紅與白，幹淨，純粹。愛恨情仇，是非恩怨，她都要明明白白。是他不夠了解她，或者說，等他剛剛了解時，就已經晚了。
這聲“抱歉”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辜負了他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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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瑜被喂了藥，那個還是一粒種子的孩子沒了。
青偃履行諾言，一刀刀下去，毫不手軟，最後斷了她的肋骨。葉瑾瑜昏了過去。
葉琬琰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就走開了。她知道青偃沒有錯，血債自當血償，隻是她的心不夠狠，所以最後還是做了逃兵，默默躲了起來。
青偃報完仇，謝旌下達死令：不準醫治葉瑾瑜。
葉瑾瑜挨了一晚，死了。謝家的衛兵，利落地收拾幹淨，沒有一句流言。
謝明承得知此事後，將謝旌和青偃都叫了來。對青偃，他隻說“她是謝家的恩人，這事無論她怎麽做，後果都由謝家承擔”，對謝旌，他也懶得打罵了，問“和葉家的事，他到底想怎樣”。謝旌回了兩字：“退婚。”
謝明承揮揮手：“退就退，你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去，別來找我。”
謝旌無語：“本來也沒你什麽事。”忙前忙後的不是他媽嗎？
謝明承火氣又上來了：“你他媽的給我滾蛋！”
謝旌如他所願，抬腳就滾。
門被甩上，謝明承的臉色便恢複了正常，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的兒子啊，沒養廢，有腦子，知輕重，夠狠，夠果決，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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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管了，媽不能不管。對著謝旌，謝夫人真是嘔出幾斤老血。
前幾個月，忙他的婚事，她睡不好吃不香，人也瘦了幾斤，終於忙得差不多了，臭小子要退婚，還得她拉下老臉去葉家賠不是。她是造了什麽孽，生了這麽個不省心的兒子！
虧得琬琰識大體，不僅同意退婚，還幫著在他父母那邊說好話，顧家和葉家的關係才沒多少影響，做不成親家，還是和和氣氣地做朋友、做生意。
“我告訴你，過了琬琰這個村，看你還找不找得到更好的店？謝旌，我把話撂這裏，你的婚事自己折騰去，我顧蘭兮要是再多管，我就不是你媽！”謝夫人真是要被氣死了，臨去南城前，對著謝旌發下誓言。
謝旌求之不得，覥著臉笑道：“多謝顧董的不管之恩！”
另一邊，葉琬琰拉著青偃說話：“我走了，以後怕是不會來江城了，你如果來南城，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來車站接你。”
青偃說：“好啊。”
葉琬琰拉青偃走到角落裏，貼著她耳邊說：“我喜歡南城的一個醫生，這次回去，我會向他表明心跡。”
青偃笑道：“祝你心想事成。”葉琬琰是個好姑娘，值得有一段好的姻緣。
葉琬琰想了想，又低聲道：“青偃，你住院的時候，我好幾次都看到顧大哥站在樓下。看得出來，他很擔心你，他的心裏應該是有你的。”
青偃對她輕輕搖了搖頭：“我和顧懷不可能了。”這世上，最難改變的就是性格，顧懷不會變，她也不會變，勉強在一起，也隻是讓彼此生厭罷了。還不如不開始，隻做最簡單的同僚，偶爾還能一起喝個酒。
葉琬琰聽她話裏有深意，眉頭微微一蹙，青偃卻輕輕推了推她：“走吧，船要開了。”
揮手告別葉琬琰和謝夫人，青偃問謝旌：“大少爺，您現在是要去哪裏？”
謝旌雙手插在褲袋裏，乜了她一眼：“還能去哪裏，去警察局唄！”老謝那裏總是要給個交代的，即便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總得有幾天去打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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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臨時警察局。
青偃送謝旌進了警察局後，便又折回車裏準備回謝家，卻見謝旌彎著身子在敲窗戶。
青偃趕緊搖下窗戶來：“大少爺，什麽事？”
“你進來一下。”謝旌沒有解釋。
青偃便下車跟著謝旌進了警察局。剛進辦公室，迎麵而來的就是一把椅子，她趕緊閃身躲過，心裏正罵娘呢，卻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
“你哪隻眼睛看見高黑子殺人了？既然沒人看見，憑什麽說他是殺人凶手？”老四梗著脖子，腦門上全是青筋。
“三當家離開時，那女人還沒死呢。如果真是三當家殺的，他怎麽會傻傻地在軍營裏等你們來抓？你們說他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那請問其他幾樁案子，怎麽跟他扯上關係？那時候我們都在山上，怎麽跑到城裏殺人？”七寶據理力爭。
“放了我們三當家，不然我燒了你這破警局——”二鍋頭脾氣暴，又跟老三混得最要好，剛扔完椅子，又恐嚇著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