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進來了！
說話間，管家送了三人的晚飯來。
謝旌扔下筆：“吃飯。”便徑自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夾菜。
唐副官和青偃大眼瞪小眼：吃飯？兩人都覺得和謝旌吃飯很別扭。
謝旌抬頭看兩人：“愣著幹嘛，難道還要我喂你們？趕緊吃完做事。”
青偃深吸一口氣，坐到了謝旌左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唐副官見此，也不客氣了，在謝旌右手邊一屁股坐下，大口扒飯。
唐副官吃飯的聲音很大，還吧唧嘴，青偃原本是習慣的，反正看老三、老四他們這樣吃了多年。可不知為什麽，今日總覺得哪裏不對，眼風瞥到謝旌，這才反應過來，是謝旌吃飯太斯文了——也不能用斯文形容，因為情況特殊，他吃飯的速度也很快，可除了偶爾的咀嚼聲，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再看唐副官，菜湯滴在了胸口，他胡亂用手擦了下，不僅沒擦掉，菜漬倒糊得更大了。青偃忽然覺得唐副官很親切，老三、老四他們吃飯也是這個德性，跟小孩子似的。
反之謝旌就讓她覺得不正常了，雪白的襯衫一塵不染，不要說菜湯，連顆米粒子都沒有。她忽然意識到，這麽冷的天，他隻穿了一件襯衣和外套！
唐副官第一個放下了碗，用手擦了把嘴。謝旌緊接著也放下了筷子，拿出塊手帕擦了擦嘴，便站了起來。
兩人都吃完了，青偃也隻能胡亂扒了兩口，見桌上還有一碟小饅頭，趕緊抓了兩個。
謝旌轉過頭：“沒吃飽啊？那你繼續吃。”
青偃一口咽下嘴裏的東西，差點噎死：“飽了。”
謝旌也不再管她，對唐副官說：“半個小時後，除現在守門的衛兵，讓其他謝家的軍人和下人在花園集合，誰慢一分鍾，扣一個月工錢，慢十分鍾直接滾出謝家！”
“是！”唐副官領命而去。
青偃有些詫異地看著謝旌，看慣了他嬉笑懶散懟天懟地的樣子，突然這麽地——霸氣，她倒有些不習慣了。
似注意到青偃的注視，謝旌亦回頭看她，突然笑了笑，可青偃心中卻一凜，那笑很是意味深長，什麽都有，卻唯獨沒有溫度。
謝旌開口：“傅青偃，實話說，老謝根本沒料到曹穆山會派精銳來襲擊謝家，留下的人隻是普通的士兵罷了。如果真打起來，我還真沒把握贏。看在你救了老謝一命的份上，我給你個選擇，想要走的話，現在就走，否則過了這個村，能不能活著走出謝家就看命了。”
青偃慢慢挺直了背，抬眼看謝旌，目光清冽：“大少爺說這話，把我當什麽人了？‘臨陣脫逃’這種事傳出去，我傅青偃以後還怎麽在江湖混？”
她不傻，謝旌這話，說是還她的情，還不如說是試探。
至於是留下來和謝家人搏一把，還是帶著四嬸、老李頭和五加皮走？她心裏也不是沒有計算過一番的。
若換前世，她還真保不準帶著四嬸他們走了，可如今看謝旌這架勢，她就不信這一仗拚不下來？所謂富貴險中求，連單槍匹馬對付暗殺謝明承刺客的事她都幹了，還怕這一場？
隻要這一場勝了，她就是功臣，在謝家就徹底站穩了腳跟。倘若現在走了，那勝利的果實就與她全然無關，她這一個月在謝家的努力就白費了，也對不起顧懷的一番好心。
所以，所謂的選擇實則隻有一個。青偃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下定了決心的事她不會反悔。
謝旌笑道：“不管你是真心話，還是應付我的話，既然說了，就是鐵板上釘釘子，如果中途倒戈或是逃跑，我一槍斃了你。”他迅速地抓起一把槍，拉下保險頂在了青偃的太陽穴，神色淩厲：“你知道，我有這個能耐。”
說時遲那時快，青偃一個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謝旌手裏的槍，一手掐住他脖子的動脈，一手提槍頂在了他腦門上，冷冷道：“你也知道，我要是真想對你動手，你早死了幾百次了，所以以後不要有事沒事拿槍頂我腦袋。”
謝旌推開沒有子彈的槍：“傅青偃，其實我挺有興趣跟你比劃比劃。”
青偃沒好氣地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我沒興趣。”把話都說開了，可以做正事了嗎？
謝旌微微一笑：“你的任務是掩護我。”
話題轉得太快，青偃愣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倒換她有些疑惑了：“你真的相信我不會擺你一道？”謝旌似乎和她是同一類人，在沒有推心置腹前，對誰都不信任。
謝旌淡淡道：“我相信你不會這麽沒腦子。”不想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了，他問道：“你會用什麽槍？”
青偃實話實說：“都會——”眼風掃到謝旌身邊的重型槍支，她更正道，“除了狙擊槍。”
謝旌劍眉一揚：“眼力不錯。”這種武器在如今的國內並不常見，金灶沐也算神通廣大，竟然拿得到。一想及此，他更覺得奇怪，傅青偃一個山窩窩裏的土匪，怎麽什麽都知道？不過，這念頭也是一閃而過，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扔給青偃一杆步槍和一把手槍，謝旌說：“裝子彈。”自己則繼續去擺弄那把狙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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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副官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謝旌有些詫異，這應該沒到半個小時吧，效率這麽高？
“大——大……”唐副官狠狠咽下一口氣，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有什麽破裂在空氣中的聲音響起，青偃聽到了，下意識地將剛剛武裝好的槍支緊緊握在手裏，凜聲道：“是子彈的聲音！”
謝旌麵色亦是一變，問唐副官：“到底怎麽回事？”
唐副官憋了一口氣，終於將話說完整了：“一隊人馬，大約五六十人，打進來了！”他奶奶的，這謝大少爺的嘴是開過光的嗎，怎麽這麽靈驗。天還沒黑呢，這人就打進來了。！
謝旌緊抿了唇，腦中高速旋轉起來，命令的話緊接著就出了口：“讓配槍的衛兵先去堵住門口，沒有武器的衛兵都來這裏拿武器，方才幾個點還是都要布人手，但都各先勻五人去大門口……”
謝旌說得有條不絮，唐副官聽得額頭冒汗，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得出是在拚命記下。
青偃一邊聽，一邊將放槍支的箱子和放子彈的箱子分成兩堆。
謝旌說完，問唐副官記住了沒。唐副官說記住了。
謝旌又吩咐了一句：“讓管家把謝家下人帶到一起，不準到處竄。”轉頭對青偃說：“等下你發武器，別亂了，我去打電話，很快下來。”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