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殺

  回到謝家的時候,青偃的心緒已經平複。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回來,不是為了昨日,而是為了今日與明日。手中能打的牌不多,所以她更不能鬆手。


  匆匆吃了午飯,青偃繼續按計劃行事,守在謝家主樓附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暮色四合,天暗了下來。謝家洋樓的燈一盞一盞地亮起,像一朵朵冰花開在夜色裏。


  等那燈又一盞盞暗下去的時候,青偃施展輕功,上了謝家主樓的屋頂大陽台,那裏視野最好,哪裏有動靜都看得到。


  大陽台視野好,可風也大,青偃趕緊找了個勉強能躲風的地方閃了進去,雖然還是很冷,可至少凍不成冰棍子了。


  她凝神靜氣,用師傅教過的辦法打坐,氣血流轉周身,感覺暖和許多後,她繼續探看四周。


  如此往複,很快便到了後半夜。


  青偃有些納悶了,按照前世的報紙記載,那人是在二十九日晚潛入謝家,對謝明承下了手。如今已是三十日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報紙記載的真有誤?

  如果這次暗殺不是發生在二十九日夜,關於時間的信息是錯的,那下手的情況,是不是真假也有待商榷了?


  青偃猛然回過味來,下一瞬間她便從大陽台行翻身而出。


  如果那人不是在二十九日夜暗殺謝明承,那他也不一定是在那時潛入謝家,如果他早就入了謝家呢?


  臨近新年,謝家又是修房子,又是修整花園,外麵的人進來很平常,即便看管再嚴,也有可能出紕漏,加之謝明承是一個自負的人,她觀察過,他的周圍並沒有安排過多的警衛。


  青偃隱隱感覺,那人已經靠近謝明承了。


  這個心思剛起,她就聽到一聲槍響。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謝明承的房間。


  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青偃看到房門虛掩,她想也沒想地衝進屋,從暗殺者的背後撲了上去。那人被撲翻在地,下意識地就要拿槍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青偃抽出刀,一刀下去,狠狠砍在他的右手上,手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暗殺的男子吃痛,發出“啊——”的一聲慘呼。


  青偃正要抓他的另一隻手,誰知那人用頭擊向青偃。青偃一個躲身,男子趁機翻身而起,左手已從腰邊抽出一把尖刀來。


  青偃與男子目光對視,隻見他麵目猙獰,雙目血紅。她心中一凜,知是碰上了狠人,更不敢有半分輕心,一招一式,刀起刀落,皆致人於死地。


  但男子的功夫也不弱,青偃並沒有把握在活捉他的同時,自己全身而退。


  幾番打鬥下來,青偃腦中異常清明,她有些摸清了他的招式套路,決定兵行險著。當他的刀刺向她腹部時,她隻是略略側過,讓刀落在了她的腿上,趁他微一遲疑,她使盡全力將刀往他的頸部刺去。


  兩把刀同時插入對方體內。


  說時遲那時快,一發子彈破空而來,準確無誤地落入了男子腦門。男子轟然落地,青偃也被帶著摔在他的身上。


  青偃看到一手捂著肩膀的謝明承,用另一隻手擊中了暗殺的男子。


  謝明承臉色鐵青,目光炯炯,怎麽看都不覺得是會死掉的樣子。青偃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前世,謝明承在這場暗殺裏去了半條命,臥了大半年的床也沒恢複過來,今生他的傷勢並沒有那麽重。


  “你是誰?”謝明承槍轉向青偃。


  青偃還來不及回話,一隊衛兵衝了進來,為首的是顧懷。


  “督理!”顧懷見謝明承左肩上血流如注,拿槍指著青偃,當即吩咐衛兵,“快去帶醫生過來!”


  衛兵剛要走,顧懷又加了一句,“陳醫生和劉醫生都喊來!”


  然後上前扶住謝明承:“督理,您坐會。”


  謝明承收回了槍,目光卻沒從青偃身上移開:“我問你,你是誰?”


  “回督理,我叫傅青偃,是謝家的女兵,負責謝家的安全。”青偃忍著劇痛,恭敬作答。


  待她話音剛落,顧懷隨即說:“督理,傅青偃是我帶進謝家的,她身手很好。”


  謝明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身手確實不錯。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青偃回:“今日是我當值。”


  “老謝,你沒事吧!”謝旌裹著睡袍衝了進來,見謝明承左肩中槍,臉色一變:“叫醫生沒?”


  謝旌身後還跟著滿臉惶恐的大姨太太:“這怎麽回事?明承!怎麽這麽多血,你們都是怎麽保護督理的?!”


  謝旌終於看到躺在地上的青偃,一臉詫異:“傅青偃?”


  任青偃神經再粗,眾目睽睽之下躺在一個男人身上,也覺得有些別扭,可那人手緊緊握著那把刀,她掙了幾下都沒掙脫開,反倒疼了她一頭汗。


  不知何時,顧懷已經在她身邊蹲下,低聲說:“你,忍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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