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祖母綠手鐲
來到車邊,見謝旌開車門,青偃看了圈周圍,問道:“司機呢?”
謝旌側身進了駕駛座,啟動車子:“我。”
青偃:“……”紈絝出門不都應該前擁後呼的嗎?
謝旌見她站著不動,催促道:“上車。”
青偃想也不想地去拉後座的車門,被謝旌喝止:“真把少爺我當司機?坐前麵。”
青偃:“……”你說什麽是什麽吧。
上前一步打開車門,入座,熟練地係安全帶,動作一氣嗬成,看得謝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對車很熟嘛,這年頭,土匪的檔次都這麽高了?
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向前衝。青偃一時沒注意,背狠狠砸在車座上。他娘的,這是開車還是趕著去投胎啊!
她偏過頭瞪了謝旌一眼。
謝旌正認真開車,從青偃的角度看去,恰好看到他的側顏。劍眉入鬢,鼻梁筆挺,薄唇微翹,鳳眼眨了下,長長的睫毛在在下眼瞼投下一片暗影,饒是青偃這麽強悍的人,見這如畫的美色也不禁愣了一愣。
“瞪什麽瞪,係著安全帶呢,撞不死你。”薄唇輕啟,形狀美好,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恨不得揍他一頓。
青偃轉頭看正前方,懶得再理他。
可她不想說話,他大少爺倒要和她嘮嗑了。
謝旌:“傅青偃,你名字怎麽寫?”
青偃:“青龍偃月刀的‘青偃’。”
謝旌:“你爸媽怎麽給你取這麽個名字,奇奇怪怪的。”
青偃心道,我阿爹阿娘早死了,我怎麽知道?便胡亂謅道:“我阿娘生我的時候,和我阿爹吵架呢。原以為會生個男娃呢,結果是女娃。我阿爹更生氣了,一轉頭看見關老爺就指著他的大刀說,就叫‘青偃’吧。”
謝旌唇微微勾了勾,沒再深探,又問:“你今年多大?”
青偃:“十九,過了年就二十了。”
謝旌:“才十九,你那些弟兄怎麽都聽你的?”
青偃謙虛:“也許是我年紀小,大家把我當妹妹,都慣著我吧。”做老大,靠的是拳頭和腦子,誰看歲數啊!
謝旌嗤笑:“如今世風果真不錯,當土匪都講究溫良恭謙讓了。”
青偃:“可不是,我們是有節操講底線的土匪。”罵她呢,當她聽不出來嗎?
謝旌:“你身手不錯,跟誰學的?”
青偃:“一半跟師傅學的,一半是師傅死後跟人打架自學成才。”當年家裏出事,師傅把她帶到了江南,教她學武防身,十三歲那年,師傅死了,她隻能自己養活自己。
“哎——”眼見前方竄出一隻狗來,青偃趕緊提醒謝旌。
謝旌方向盤一轉,再一轉,堪堪躲過了那隻狗。他沒好氣:“叫什麽叫,一隻狗罷了,撞死了就吃狗肉唄,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
“那要是個人呢?”
“你覺得憑少爺我的車技,會撞死人?”
青偃:“……”你能你牛你最棒!跟他聊天真是會短命。
車停了下來,終於到了。
半個小時不到車程,青偃卻覺得過了好久。她跟謝旌真的八字不合,要換以前,遇到這麽欠揍的,她才懶得廢話,直接用拳頭教他怎麽做人,可如今人在屋簷下,她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門房認識謝旌,點頭哈腰地表示歡迎之意。謝旌將車鑰匙扔給他:“剛從國外運來的車,小心點,別刮了蹭了。”
門房陪著笑臉:“謝大少您放心,絕不會磕著碰著您的寶貝。”
謝旌帶青偃進了古董行。
門房看著青偃的背影,很是納悶:謝大少換口味了,今天帶來的這位怎麽這麽樸素?雖然她長得也挺不錯的,可看穿著明明是下人啊,難道謝大少現在喜歡女仆換裝遊戲了?
有錢人的世界啊,真是玄妙。門房得出結論。
*
謝旌看上的是一對玉鐲。
古董行的人在一邊詳細解說:“這鐲子的翡翠是頂級祖母綠,內無雜質,淨度十分高。唯一遺憾的是鐲子曾經斷過,這鏤空金牡丹,就是修飾處,不過做得相當精妙,要是不知內情,怕看不出來。”
謝旌拿起那隻纏了金飾的翡翠鐲子,對著光細看,突然眉頭一皺:“這牡丹上怎麽有個口子?”
古董行的人笑道:“玉鐲是希文先生送給夫人的聘禮,後來不知怎麽斷了,傳聞說是癡迷翡翠的太後看上了這對珍寶,夏夫人不願,就打碎了鐲子,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鐲子是希文先生親自修複的,倒千真萬確,至於您說的這個口子,我們收到鐲子時就有,不是修複時出現的問題,我估計是流轉中出的意外。”
謝旌又問:“夏家的東西不都燒得幹幹淨淨了嗎?這鐲子怎麽留下來的?”
古董行的人回:“夏家被燒前,有賊人入過夏家,偷了些東西出來,這鐲子也在裏麵。”
謝旌不解:“要說值錢,希文先生的畫不是更值錢嗎,怎麽就沒流出一幅?”
古董行的人道:“希文先生燒畫是在死前半年,而賊人入夏家已是夏家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了,想偷也偷不到。”
謝旌將手鐲遞給青偃:“看看,希文先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