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會不會得破傷風
沒人回應,老三去推車門,車門鎖了。
老四心下一沉,已覺不妙。
“他媽的!”老三抄刀去砍那門,門鎖沒打開,可兩扇門卻被他卸了下來。外麵的冷風呼嘯而過,而他的心比這冷風還冷。
外麵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隊衛兵,一把把步槍對準馬車。老四毫不懷疑,隻要他們輕舉妄動,立刻會被子彈射成篩子。
默默地,老四脫下身上破破爛爛的外套,蓋在了青偃身上,然後說:“我家老大渴了,能不能討碗熱水?”
沒人回應。
老三脾氣爆:“他媽的,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回應他們的依舊隻有黑洞洞的槍口。
青偃被冷風一吹,迷迷糊糊地醒來,見此情況,便已全然明白。心中很氣,氣謝旌陰險,也氣自己莽撞,拿弟兄們的命做賭注。
隻是她不明白,方才對峙時,謝旌處上風,或殺或捉他們並不難,何必多此一舉?
而他囚了他們,又到底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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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馬車上,謝旌用鏡子照著自己的脖子,很是懊惱:“破皮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破傷風。哎,最煩打針了。”
顧懷遞了塊幹淨的帕子給他:“應該沒什麽大礙,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打一針好。”又道:“已經派人去打探曹穆山的動作了,最快明日就能知道那群土匪說的是真是假了。”
謝旌用帕子擦了擦血痕,“嗯”了一聲:“這些事你同老謝說去。”頓了頓,說道:“拿封子彈來。”方才那槍是剛到手的勃朗寧,還沒裝子彈呢。
顧懷從口袋裏取出子彈,又取了槍,徑自把子彈裝上了。方才也嚇住了他,那土匪要真敢亂來,謝旌凶險至極。
“那些個土匪,要怎麽處置?”顧懷問道。
謝旌反射性地回:“你看著辦吧——”一想又道:“統統扔監獄去,省得周長發去老謝那裏打小報告,說我無所事事。現在少爺我不費一兵一卒,送他一車的土匪,他敢再多嘴?”
半年前,謝夫人以生病為由騙他回國。一回來,媽讓他結婚,爸嫌他太閑讓他去警察局做事,這大冷天的還非逼他參加什麽江南巡閱使的合作會議——這都他媽的關他屁事!他一個人好好地在國外逍遙自在,回了國一堆狗屁倒灶的破事,今日還遭土匪劫持,真是倒黴透頂。
謝大少吸吸吹了冷風有些塞的鼻子,十分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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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來稟告,說是後車裏的土匪有異常。
顧懷了解謝旌懶於管事,便下車去看。不過,見衛兵控製住了情況,他也沒多說什麽,正要走時,卻聽有人喊叫。
“他媽的死囚還給人吃頓飽飯呢,怎麽一碗熱水都不給?都他媽的沒人性!”
顧懷轉過頭去,一群男人堆裏,青偃通紅的臉有些顯眼,但更顯眼的是她泛著凜凜寒光的眼。看得顧懷不禁一愣,這麽會有人的眼睛這麽亮?
愣過之後,他注意到了青偃的異常。常年待在軍隊中,基本的醫學常識他是有的,心想這女土匪十有八九是發高燒了。
想了想,他吩咐衛兵:“去倒碗熱水來,再拿一袋退燒藥。”
衛兵很快拿著東西回來了,顧懷上前遞給青偃:“退燒藥一次吃一粒。”
“誰知道這是不是毒藥——”
老三話音未落,青偃已經撥開人群,伸手接過了藥和熱水,按著顧懷所說的劑量,毫不猶豫地吞服下去。
“多謝。”青偃淡淡道,轉身又回到了車廂裏,縮著身子睡覺。
既然已是階下囚,自己的破刀也敵不過人家的步槍,那她還折騰什麽,養精蓄銳才是正道。
老三開口:“要是你給我們老大吃的藥有問題,我弄死你!”見顧懷不理他,他又提了音量:“他媽的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要殺要剮好歹也留個話——”
顧懷走了,老三氣得破口大罵。
“閉嘴。”青偃閉著眼睛,阻止老三無意義的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