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恐懼在蔓延
“看來在晚上之前我們到不了神殿了，也許應該要準備宿營了！”
大衛歎了一口氣，對大家說。一直不太說話的那個土係魔法師卡爾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大衛笑著問道：“卡爾文？你有什麽事情麽？”
維爾斯隻知道這個魔法師叫做卡爾文，是八級土係魔法師。為人比較木訥，不太善於言辭。大概所有的土係魔法師都是這樣悶聲不語的樣子，就連阿曼達作為傭兵首領，他的話也不是特別多。
卡爾文的臉上透露出一些……這是什麽很奇怪的表情。既好像是有些敬畏，有些恐懼，又覺得有些迷惘。
“大衛……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足足走了一個下午，我們的速度並不慢，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至少要走出五十裏了。可是我卻覺得我們與那座山的距離並沒有拉近，反而有些越來越遠的感覺……”
卡爾文大概是沒有自信，所以他遲疑了一下：“或許這隻是我的錯覺，隻是我確實是這樣感覺的。”
“卡爾文……”大衛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大家都沒怎麽說話，所以這兩個人的對話被所有的人聽在耳裏。其實在場的每個人開始的時候都感覺到那座諾裏爾斯克山似乎並不遠，在傍晚的時候應該是可以走到的。可是走了一個下午，那座山卻好像有生命一般……它好像在後退！
每個人都有這種感覺，但是都認為這是一種錯覺。這樣一說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些凝重，維爾斯笑了笑做出一幅輕鬆的樣子：“我覺得也許真的是錯覺，也許那座山欺騙了我們的眼睛。”
實際上維爾斯也認定了確實有問題，如果這種錯覺在武者的身上出現了不足為奇。可是在場的魔法師們也感覺到了，要知道他們可是靠精神力混飯吃的職業啊！要欺騙他們的眼睛可是很困難的。
“胡說！以我八級的精神力怎麽可能會有錯覺，維爾斯你的精神力可能確實差一些。但是我的感覺就是那座山越來越遠了！”休斯篤定的說，他的精神力在不知道克爾洛芙的真正實力之前，足可以在這些人中自傲了。要知道他的精神力很凝實，甚至比可以趕得上九級魔法師。
維爾斯沒有回答休斯的話，隻是眼光有些憐憫的看著休斯……像看一個白癡一樣。
比較有團隊冒險經驗的布蘭登知道：維爾斯的這句話其實就是自我安慰，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大家。如果這句話被確定了，那麽大家很可能會有恐懼的感覺——在冒險的時候這種感覺可以致命！可是休斯竟然戳穿了維爾斯的把戲。
當然了休斯其實也明白維爾斯的意思，隻不過他這個人太過驕傲。對方有了錯誤，就想指出來。
休斯說完以後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身上泛起一陣涼意！
一座山與自己一行人越來越遠……
神靈的力量？
大家都是同樣的感覺，就連哈威這樣似乎從不知道什麽叫做恐懼的家夥都有些忐忑了。
要知道這裏不是什麽善地，四周有無數的魔獸，甚至可以出現聖階的魔獸。要知道一個聖階的魔獸甚至可以幻化成人類的樣子，甚至比聖階的魔導師還要厲害些！不止是魔獸，比魔獸更可怕的就是——神！
這裏出現了神殿，也就是說神靈把他們的觸手伸過這不毛之地了……
如果是絲毫不懂武技和魔法師平民在聽到神靈這兩個字的時候，感覺可能會單純些。敬仰，敬畏，可是這些人都不是平凡的人，他們從某些地方也知道了，所謂的神靈並不像他們信徒鼓吹的那麽仁慈！
要知道神殿可是神靈們的領地，來的人要麽就成為幾千年來第一個人類的神。要麽就是死！
“趁著天還不算太黑的時候，我們準備宿營吧！”大衛的聲音少了幾分篤定與自信，多了幾分迷茫。
不管是優雅的貴族或者是粗魯的傭兵，活得很好的誰想死呢？
雖然大衛在極力掩蓋一些負麵情緒，可是還是被敏感的大家從中聽出了一些東西。
一句話有的時候就可以挑動十幾個人的情緒。
當維爾斯把自己的帳蓬支起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特別是休斯，雖然故作鎮定，但是那心神不定的樣子已經被維爾斯瞧在眼裏。
維爾斯嘴角翹起來一彎不屑的彎曲，不過仔細一想……
自己的好像也有些不安！
維爾斯從來不是一個不怕死的人，從來就不是！他本來以為自己與其他人應該有些不同的，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畏懼的心理！
精神力擴展開來，維爾斯驚訝的發現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無心沉睡。翻動身體的聲音不時傳到他的耳朵裏。
未知！
所以恐懼，因為未知！
所以人類害怕黑暗，敬畏神靈。
來時路上的一點蹊蹺，在大家信心高漲的時候都沒有注意，或者說是有選擇性的忽略了！
可是到現在為止，卻把這一路上所有的東西都想了一遍，特別是魔獸的反常！
既然睡不著，維爾斯也就不想躺著了，今天晚上的月色似乎不錯。
月光下，草地上，一道纖細的影子抱膝坐著，紫色的長發直以地上，在皎潔的月光下，美倫美奐的同時，卻顯得有些柔弱。
維爾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這個可怕的家夥也會不安麽？”
克爾洛芙似乎非常享受月光灑在身上的感覺，維爾斯懷裏的傑茜跳了下來，跑到克爾洛芙的身邊。
維爾斯也來到克爾洛芙的身邊坐了下來，借著月光欣賞克爾洛芙完美的側麵輪廓……就當是賞月了。
本來以為會在克爾洛芙的臉上看到一點柔弱之色，可是維爾斯尋找了半天，也沒有在克爾洛芙的俏臉上發現一點與之相關的東西。一時之間他不禁有些沮喪：“難道這個精靈族長就沒有害怕嗎？”
想想自己好像確實有些……心裏沒底！好吧！我可以承認，我確實害怕了。害怕魔獸，害怕那些個未知的神神靈！
本來想享受這一刻靜諡的維爾斯卻被克爾洛芙給打斷了難得的平靜，雖然這聲音很平靜！
“維爾斯，你是不是一直都很討厭貴族？”
克爾洛芙像一個小女孩一般把尖細的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雙手抱住膝蓋，抬頭似乎在看著月亮。但是維爾斯發現她的雙眼看得地方似乎很遠……也許要比月亮還遠上許多！
想了想，維爾斯對貴族的厭惡確實是揮之不去！
他點了點頭，不知道這個貌似小女孩實則老巫婆的女人有什麽話說。
“你對貴族很討厭這是勿庸置疑的了，可是你覺得……你覺得平民們就很好嗎？”克爾洛芙似乎漫不經心的仰首望天，但是維爾斯似乎出現了一種幻覺。
克爾洛芙其實在看自己。
是的！她的目光所到之處，似乎就是自己的眼睛。目光從自己的瞳孔穿了進去，似乎如月光一般無孔不入的灑在自己的心底。就好像如果自己撒了一句謊，就會被她清楚的發現。
維爾斯仔細想了想，自己在裏斯堡的時候……
那些平民們很自私，很狹隘，很……
總之，平民們未必就是善良的。就像維爾斯一樣，他們之所以憎恨貴族的一些特權，正是因為他們嫉妒，因為他們自己無法享受到那樣的東西。而且……似乎當年自己對貴族們的厭惡也有這樣一種心理。
維爾斯搖了搖頭，輕聲道：“貴族們很虛偽，很勢利，其實既狡詐，又懦弱，又貪婪。可是平民們難道就好了麽？他們很多可以為一些蠅頭小利就恩將仇報，如果把他們放在貴族的位置上，他們的所作所為可能會更不堪！”
“那麽……貴族中有沒有好的？我是說不太一樣的？”克爾洛芙似乎不甚在意的問著。
維爾斯想了一想，其實仔細想來也有一些貴族很善良，他們體恤平民。也樂意做一些善事，當然了平民中也有一些善良之輩。
“貴族也好，平民也好，其實是個體的問題。人都是一樣的，隻是位置不同了。”維爾斯似乎是被克爾洛芙引導著說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克爾洛芙點了點頭：“如果你想在魔法上有所作為，或者是以後安心的做一個親王。都是可以的，但是不管你將來做的是什麽，你的眼界必須要放得寬放得遠。放眼天下，從根源上思索！”
維爾斯點了點頭，但是他忽然又被弄糊塗了，克爾洛芙怎麽今天倒像是桃樂絲在教導自己的時候一樣。就好像是自己的老師一樣，事實上桃樂絲對自己的教導不僅限於魔法，還包括了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
“維爾斯，你應該知道吧！所謂聖階強者，其實並不比九級顛峰的強者厲害多少，隻是作為聖階強者，關鍵在於一個悟字上。如果沒有博大的胸懷，那麽就根本就可能達到那樣的水平！要想在魔法的世界中有所領悟，就要從你自己的固有思維上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