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讓你的四哥在夢裏告訴你
“韓大叔,你走路不帶聲啊。”
張路真的是虛驚一場,被落葉砸在肩膀上給嚇到了,韓野揪著眉心問:“你這一頭熱汗的,做賊心虛了?”
應付這麽點小意外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張路嘿嘿一笑:“我正準備說點關於你的壞話,你這冷不丁的出現在人背後,嚇到我沒關係,萬一嚇到你家的黎寶寶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韓野習慣性的摟著我的腰:“魏警官來了,在門口等著。”
張路故作惱怒:“你這也太不懂事了,既然魏警官來了,那就請人家進來坐一坐,肯定是跟我們報告案子的進展了,好歹我們也在長久的合作中建立了革命友誼不是,我這就去迎迎他,免得失了禮數。”
“他最近是又看了哪部宮鬥劇嗎?”
看著張路的背影,我輕鬆的笑了笑:“路路一向這樣,你認識她這麽久還不習慣嗎?魏警官來了怎麽不進屋,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韓野聳聳肩:“隻說跟你說句話,還急著回去陪女兒過生日。”
我到了門口,張路已經跟魏警官聊上了,韓野沒有跟來,應該是知道魏警官不進屋的原因就是不太方便當著大家的麵說事兒。
“魏警官,審訊的事情怎麽樣了?”
魏警官見到我勉強露了個笑容:“這個案子我跟進這麽久,總算是破了,不過關於餘妃綁架孩子威脅王燕和喻超凡這事情怕是不成立,因為證據不足,而且王燕和餘妃是好姐妹,餘妃已經請了律師,他們提供的證據是,陳誌的死是餘妃失手導致,之所以沒有自首,就是因為案子牽扯的人太多,而餘妃的父親餘暉裏當時重病住院需要一筆很大的醫療費,所以目前隻能按過失殺人處理。”
和我們想象的差不多,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倒是沒有多大的情緒,張路很激動:
“餘妃做了那麽多的錯事,最後就隻剩一個過失殺人,法律也太偏袒壞人了吧?”
魏警官耐心的解釋:“她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但大部分都是道德方麵的,跟法律無關,而且關於吳丹一案,牽扯到的人也僅僅是陳誌而已,和餘妃扯不上關係,現在好幾個當事人都已經過世,這個案子重罰不了。”
張路歎口氣:“那她會判多少年?”
“依照刑法規定,過失致人死亡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王燕留下的文字裏,明確提出陳誌之死,是由於他索要過多的報酬導致兩人動手,並且是陳誌先危及到了餘妃的生命安全,餘妃才奮起反抗失手殺了他,對方的來頭很大,這個案子很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張路頓時不淡定了:“三年,三年之後放虎歸山,後果不堪設想,難道就找不到她的死罪證據嗎?”
魏警官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們之間的四人恩怨,會不會影響你的判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世上那麽多的人,我沒必要針對她一個,但是她壞事做盡,憑什麽能夠逃避法律的嚴懲,等著吧,我一定會讓餘妃死無葬身之地的。”
眼瞧著張路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我急忙拉住她:
“魏警官,今天你女兒過生日,你快回去陪孩子吧,案子的事情全交給法院來處理,現在也開學了,我們隻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魏警官點點頭,又思忖了片刻:
“餘妃說想見見你,你意下如何?”
張路一揮手:“不見,這樣的掃把星見了晦氣。”
我堵住張路的嘴:“好,什麽時候?”
魏警官鬆了口氣:“明天。”
夜裏睡前,張路賴在我房間不肯走,一晚上都在抱怨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傅少川都不敢進房間來勸她,她現在是火藥桶,一點就著。
“姑奶奶,十點半了,我真的該睡了,我是孕婦,我要注意休息保證睡眠,不然孩子生下來抵抗力會不好的。”
無奈之下隻能使出殺手鐧了,張路果真安靜了下來。
“那我今晚就睡你這兒吧,行嗎?”
雖然她一臉慘兮兮的樣,但我還是很堅決的告訴她:“不行,你睡覺真的不老實,別回頭把我兒子給踢壞了,你快回房間睡覺,明天精神抖擻的去看望餘妃,免得別人笑話你黃臉婆。”
張路沮喪的看著我:“本來還等著餘妃被叛死刑的時候去笑話笑話她,她這種人不判死刑的話,活著就是個隱患,現在看來,明天該她得意的笑了,真是喪氣。”
三嬸剛好進來送牛奶,連連呸了兩聲:“孩子還小,胎教要好,別動不動就說那些喪氣話,人活著比什麽都好,再壞的人都有浪子回頭的時候,吃一塹長一智,說不定人孩子一出來就變好了呢?”
張路沒好氣的問道:“三嬸,你見過狗不吃屎的嗎?”
三嬸將牛奶遞給我,指著窗外說:“現在的寵物狗哪還吃什麽屎粑粑啊,有愛心的主人會把小狗照顧的比小孩還好,現在的貓啊狗啊都金貴著呢,老天爺都把一切掐算得當,你們呀,就別操那麽多的心,最近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不還要回市區去住嗎?我每個星期會去給你們加強營養。”
我都憋到不行,張路哎呀一聲抱著三嬸:
“你這安慰真的讓我胸悶啊。”
三嬸強行把張路給拖出去了,一想到明天要和餘妃見一麵,我還真是有些忐忑。
本以為睡前韓野還會跟我交代幾句,或者閑聊些什麽,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提醒我:“你答應明天要送小榕去上學的,可別做長鼻子不守信的人哦。”
我也是怕自己睡過頭,調了兩個鬧鍾才敢安心睡下。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韓野已經幫小榕和妹兒穿戴好了,吃了早餐後,小榕拉著我的手不肯放,生怕我會騙他似的。
生活好像就是這麽戲劇化,在我離婚之後,妹兒曾被班裏的孩子嘲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韓野也是衝在前頭證明妹兒是有爸爸的,風水輪流轉,輪到我了,我還真有些緊張,小榕也是一樣,韓野帶著妹兒走在前頭,小榕到了校門口就走的慢了許多。
“媽媽。”
他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句,我低頭去看他:“你害怕嗎?”
小榕故作輕鬆的對我一笑:“有媽媽在,不害怕。”
開學第二天,班主任老師在教室門口迎接同學們,正巧遇到昨天嘲笑他的那個男同學。
“韓嘉榕,你又帶著阿姨來學校啊。”
老師牽著那個男同學的手,笑著跟小榕打招呼:“嘉榕,這位是?”
我笑著伸手:“我是韓嘉榕的媽媽,老師好,以後嘉榕在學校,還要請老師多多關照。”
老師有些意外的看著我,又看著剛好坐到座位上的妹兒:“這?你不是韓嘉鈺的媽媽嗎?莫非韓嘉榕和韓嘉鈺是.……”
我笑著跟妹兒揮了揮手:“老師,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那男同學也是有些吃驚,我慢慢蹲下身去:“寶貝兒,我是韓嘉榕的媽媽,也是韓嘉鈺的媽媽,以後我的一雙兒女都會成為你的同學和朋友,希望你們能互相互助,友好相處,好不好?”
男同學摸著腦袋嘀咕:“韓嘉鈺那麽漂亮,怎麽會有個這麽醜的哥哥?”
我和老師都相視一望,不由得笑了。
韓野將我扶了起來,小榕很開心的進了教室。
走出校門口,我才冷眼看著韓野:“什麽時候把我女兒的名字給改了?改名字不都需要上戶口的嗎?妹兒的戶口不還在.……”
韓野牽著我的手:“你都是韓太太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麽?妹兒現在上一年級了,還是妹兒妹兒的叫,多不好聽,我總覺得咱閨女被人調戲了一樣,以後那些覬覦我女兒美貌的臭小子必須叫大名,誰敢叫妹兒這個名字,我就揍他。”
也對,不就是改個名字換個戶口嗎?這點小事韓野還是能自己搞定的。
我當然沒意見,而且看得出來韓野是故意為之的,妹兒長得很漂亮,他給妹兒改了大名,還和小榕的名字一聽就是兄妹關係,就是為了防患那些眼饞的臭小子,但我就想問一句,這麽小的孩子心裏都是單純的,韓大狼有必要這麽早就提心吊膽的嗎?
“跟小榕坐同桌的那個臭小子就很喜歡你的寶貝女兒,你沒聽到嗎?他剛剛還誇妹兒漂亮。”
韓野摟緊了我:“那我改天要跟小榕好好說說,一定要保護好妹妹,不能讓那些臭小子癡心妄想。”
我聽著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就一個女兒你都前怕狼後怕虎的,我要是再給你生個女兒,你這左心房塞一個右心房塞一個的,我是不是就沒位置了?”
韓野拉開車門將我扶上了車:“你就放心吧,就你現在這身寬體胖的,我想把你從我心房裏摳出去都不行,你已經卡在裏麵出不來了,你繼續吃胖點,最好以後就卡在我心裏了,免得你這雙大長腿老惦記隔壁老姚。”
我倒是想生氣來著,可隔壁老姚四個字一出來,莫名戳中我的笑點。
就連在車上等候的張路都笑的前俯後仰:“隔壁老姚這個名稱不錯,韓大叔,問你個問題唄。”
韓野上了車,係了安全帶歎口氣:“你隻要一說這話,指定了就是刨個坑給我跳,說吧,這次刨的什麽坑?”
張路的身子微微前傾:“我就想知道,如果哪天秦笙把姚遠搞定了帶回家,你是擔心隔壁老姚呢?還是為秦笙高興呢?”
韓野回頭過來:“想聽真話?”
張路一拍座椅:“廢話,誰願意聽你說假話,麻溜點的回答我。”
韓野想了想,誠實的作答:“我打心底裏希望我家幺妹對姚遠就是一時興起,然後姚醫生繼續他的夢想出國深造,我家幺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圓圓滿滿,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誰叫我家幺妹喜歡他呢,我也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他做我的妹夫,當然,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我家媳婦身邊,還是不能小瞧了隔壁老姚的威力。”
張路笑的趴在我腿上一抽一抽的,眼淚水都笑出來了:“不可一世的韓大少爺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時候,本半仙掐指一算,韓大少爺的後半輩子怕是不好過咯,不過你這一口一個幺妹幺妹的,你對那幾個妹妹感情還是不錯的嘛。”
韓野指了指張路:“你呀你,一刻不停的給我刨坑,坐穩了,今天我是你們的韓師傅。”
在對待妹妹這件事情上,我沒張路那麽敏感,可能是韓野給我的安全感吧,他說他對餘妃沒有感情,我是相信的,但張路平時看著不拘一格,其實心裏是最沒安全感的人。
韓野沒有跟我們一起去見餘妃,我也沒有強求。
見到餘妃,她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冷靜了許多,素顏的樣子看起來一臉無公害,說實話,比濃妝的時候好看多了。
“精神狀態不錯,看來這兩天睡了個好覺。”
我們都沒開口說話,但張路到底是沉不住氣。
一張嘴就輸了半截,餘妃冷笑一聲:“你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這兩天沒睡好吧?我被抓之前去看過曉毓了,她的精神狀態也不錯,看來大哥給曉毓寫的信還是有效果的。”
張路狠的牙根癢癢,我伸手抓住張路的手。
“餘妃,你二哥也來了,在外麵沒進來,這是你喜歡吃的手抓餅,雖然不是你在台灣吃到的那個味,但我想你應該嚐嚐,可能會嚐出點別的味道來。”
餘妃戴著手銬顫抖的接過手抓餅,咬了兩口,淚水流了一臉。
“現在即使去台灣,也吃不出當初的味道了,初戀的味道,像棉花糖。”
張路挖苦道:“誰的手抓餅會是棉花糖的味道,你這是癔症晚期了吧,無藥可救。”
餘妃安靜的吃完了那個手抓餅,擦擦嘴後並沒有跟張路繼續鬥嘴,而是轉向我:“我聽說沈洋收養了王思喻,曾黎,你對前夫還真是好,我找你來,是想交代你兩句,王思喻有哮喘,還有輕微的皮膚過敏,不能吃海鮮,你把他交給沈洋,你確定那個窩囊廢能帶好孩子嗎?”
張路再次搶話:“那也總比你把他丟給王翠梅要好,你知道王翠梅是個貪財且好吃懶做的人嗎?你要是真為了孩子好,你會讓他和親生父母生生分離了五年?還有,孩子那麽瘦,你不查查原因嗎?王翠梅經常給孩子吃方便麵,還逼著孩子去超市偷竊,我真懷疑你們這群女人的良心都被狗啃了,慘無人道。”
餘妃顯得很吃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翠梅的廚藝很好,我嚐過的,而且她以前幹過家政,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所以你覺得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在撒謊?餘妃,你真是慶幸生在了和平年代,你要是生在戰爭時期,老娘會讓你死上千百回。”
張路情緒再次激動了,我定定神:
“孩子的事情已經妥善安排好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我會轉告給沈洋,你今天找我們來,不光是想交代孩子的事情吧?還有什麽事情嗎?”
餘妃辯駁道:“我跟魏警官說的是,我隻見你一人,但我沒想到張路也會來,既然來了,我就交代張路兩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哥和曉毓之間的事情嗎?那些大哥不會告訴你的事情,我說給你聽啊,曉毓不光和大哥有婚約,他們還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並且,曉毓為大哥生了一個兒子,我聽醫院的人說你被子彈打中了子宮,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了,所以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希望你能善待曉毓的孩子。”
說這番話的時候,餘妃的所有表情都很到位,看不出撒謊的成分。
張路的兩隻手都已經緊緊攥住,我微微喘口氣:“路路,既然餘妃想見的人是我,那你先出去等我吧。”
餘妃晃了一下腦袋:“就這麽點芝麻大的小事就沉不住氣了?還有呢,你們都以為大哥從來沒喜歡過曉毓吧,但其實在你出現的時候,大哥和曉毓就已經在一起了,隻是因為那時候曉毓年紀小還不到法定結婚年紀,所以才遲遲沒有領證,可他們的婚禮在曉毓十八歲的時候就舉行過了。”
陳曉毓今年二十四歲,十八歲也就意味著是六年前的事情。
張路一向數學成績拔尖,算清楚這筆數是輕而易舉。
她再也忍不住,蹭的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
餘妃也站了起來:“沒錯,你在醫院失去了那個孩子的時候,大哥在美國迎娶剛好滿十八歲的曉毓,你以為傅媽媽把你留在別墅裏,是真的想讓你生下傅家的孩子?張路,你一向聰明,麵對感情的事情你還太嫩了,豪門兒媳不好做,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注定經不起風雨,更何況那時候的大哥對你真的沒感情,在他眼裏你就是一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這一點不用我多說吧,大哥也親口對你說過的,不是嗎?”
張路的臉色慘白,那些過往的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
“路路。”
我站起來扶著幾乎踉蹌的張路,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為何要和我們過不去?”
餘妃很不屑的看著張路:“我沒有和你過不去,是你和我過不去,我隻對曾黎有敵意,至於你,那時候我們還真沒把你看在眼裏,你對大哥而言就是一個想嫁入豪門想瘋了的女人,反倒是曾黎讓我覺得可怕,因為她長了一張和徐佳然很像的臉。”
這番話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我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勸自己,這一切不過是餘妃想破壞我們的感情罷了。
“我聽韓叔說起過,佳然長的很漂亮,能夠和佳然長的很像,至少可以證明我也是漂亮的,我覺得很榮幸。”
我扶著張路坐下,她目光有些呆滯。
餘妃哈哈大笑:“作為一個替身,你是應該覺得榮幸,你知道為什麽抓捕我的行動,二哥不告訴你嗎?”
我很冷靜的問:“為什麽?”
“因為他怕你知道真相。”餘妃說的雲淡風輕。
不管我再如何勸說自己冷靜,我的心裏還是起了波瀾。
“黎黎,我們走吧,這個女人憋著一肚子壞水就想破壞你和韓野的感情。”張路慌亂的抓住我的手。
單就餘妃的那番話,我還真是不信,可看見張路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對真相還真是有些好奇了。
“什麽真相?”
餘妃坐了下來:“你有了孩子之後決心嫁給沈洋,而當時二哥也在打聽那個和他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女人,二哥做事向來不喜歡虧欠任何人,那時候他確實是因為工作上的會議離開的,因為叫不醒你,所以他走的時候留下了自己的名片,還給你留了一張字條,希望你醒來以後會聯係他,但遺憾的是,你根本沒看到二哥留給你的字條,也沒有跟他有任何聯係。”
“二哥處理完事情後派他的助理譚君找過你,畢竟你把第一次給了他,他填寫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是給你的補償,也算你走運,譚君做事比較細致,找到你之後給了二哥一張照片,想必照片你也看過了,現在我給你看另外一張。”
餘妃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張照片來遞給我,照片上的女人應該就是徐佳然,很美,也背著雙肩包,手裏抱著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笑容宛如春風。
“太像了。”
就連張路都連連嘖歎:“黎黎,沒想到你跟徐佳然這麽相像。”
餘妃放聲大笑:“這就是你最幸運的地方,這是徐佳然唯一一次背雙肩包,她喜歡古典裝扮,平常的服侍都是複古風,唯一那一次走了學院風,拍了唯一的一張照片,而譚君發給二哥的,偏偏就是這一張相似度極高的相片,要是你有幸看到佳然的其餘照片,你就會發現你們之間並沒有那麽相像。”
這張照片看的我心慌。
“曾黎,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自己在二哥心裏的位置,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為什麽要和你過不去,我很愛二哥,以前他心裏有佳然,我也恨佳然,後來她死了,她終於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可你偏偏又出現了,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那一晚上走錯房,不光讓我失去了清白,還把你這麽災星送到了二哥的身邊,我真恨你。”
說到恨這個字的時候,餘妃的眼裏燃起的仇恨之火真的是清晰可見,我想那一份恨意裏,融合了我和素未謀麵的徐佳然。
“但是你也別得意,替身永遠不如本尊,你永遠都無法和一個死人爭風吃醋,永遠鬥不過一個死人在二哥心裏的位置,你再看看照片的背後,我想你應該很熟悉二哥的字跡吧。”
翻開徐佳然的相片背後,韓野的字跡豪放蒼勁。
“願你永遠明眸皓齒向暖而生,願與你攜手同行生死與共。”
餘妃輕聲念出,那樣子像是在讀一首情人的詩,讀完回味了片刻後苦笑一聲:“再多的我愛你都比不上一句向暖而生,一句生死與共,他把一生的光明和溫暖都給了徐佳然,曾黎,我又恨你,可我又感激你,徐佳然死後,二哥幾乎喪失了活下去的動力,若不是徐佳然的孩子尚在繈褓中,若不是你的照片讓他充滿了動力,我都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
我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韓野,除了他,我誰的話都不能信,更不能中了餘妃的圈套。
張路拉著我的手起身:“這個女人有毒,我們快走吧。”
餘妃叫住了我:“曾黎,我還有話,隻能和你一個人講,你想不想聽?”
我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女人,但我今天完全邁不動腿,我讓魏警官和紅纓警官把張路拉了出去,隻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餘妃對麵,我的心裏反而輕鬆了許多。
“說吧,你還要說什麽?祝福我?還是勸我?”
我想此刻的我也和張路一樣臉色是蒼白的,但我一直沉住氣不想自亂陣腳。
餘妃伸手:“把佳然的照片還給我吧,她是我在這獄中唯一能夠說話的對象,我承認,我很自私的把對徐佳然的恨都轉移到了你身上,但是曾黎,我現在比較同情你,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替身?多可悲,這樣的愛情也是痛不欲生的吧?不過你比我幸運多了,我曾經無數次的想把自己這張臉整成徐佳然那樣,但我做不到,徐佳然骨子裏就有一份沉靜,而你,真的是像極了她。”
我打斷餘妃的話:“如果你想用替身二字來離間我和韓野之間的感情,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現在有了韓野的兩個孩子,就算是替身又如何?隻要能留在他身邊,隻要能和他一起麵對未來的風風雨雨,對我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餘妃不甘心的問:“難道你就甘願成為徐佳然的替身?”
我反問她:“這世上還有徐佳然嗎?就算曾經有她的曾經,現在她已經過世多年,現在留在韓野身邊的女人,叫曾黎,當然,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徐佳然,如果你還有機會從牢裏出來,我會承擔起你對徐佳然的那一份恨。”
餘妃冷笑:“你還真是個大容量的女人,張路要是有你一半的大度,她大概是能跟大哥好好在一起生活的,畢竟我大哥現在是真的很愛她,人生就是這樣,七年前張路愛上大哥的時候,他愛著別人,現在他死心塌地的愛著張路,張路還敢愛他嗎?”
我撩了一下頭發:“你還是多為自己想想吧,世上好男兒千千萬,你又何必惦記不屬於你的那一個,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恨,真的是因為愛嗎?若世間真愛都像你這樣狹隘的話,不用等到世紀末日,地球就已經絕情斷愛了。”
餘妃似乎有些沉不住氣,輕歎一聲:“你比張路聰明太多,最後奉勸你一句,一生短暫,要和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才幸福,不過你這麽聰明,我相信你能擺脫替身的陰影真正的被二哥愛上,到時候希望還有機會喝上一碗你們的喜酒。”
我起身毫不容情的說:“你怕是沒這個機會喝這碗喜酒了。”
餘妃似乎有些喜出望外:“你下定決心離開二哥?”
這個女人估計是傻了吧,我不自覺的笑出聲來:“你別做這樣的美夢了,就算不是我陪在韓野身邊,你也沒機會和他再說上半句話,順便告訴你一句,關於禦書的死,我會追查到底的。”
餘妃震驚到了:“禦書?”
我冷眼瞧著她:“你的四哥,那個慘死在車輪之下的男人。”
“你們是什麽關係?四哥死之前跟我們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莫非是你?曾黎,你把話說清楚,把話說清楚。”
餘妃有些抓狂了,我冷哼一聲:“沒想到吧,算計到最後,其實你離幸福原本很近,可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陰差陽錯之後,你依然是黑名單裏的人,餘妃,一個人閉上眼睛的時候,想想你的四哥,想想徐佳然,想想陳誌,想想王燕,想想喻超凡,想想那些被你逼到無路可退的人,想想你這些年來為了你的愛而不得所做的蠢事,怕是夢裏都是討債鬼吧。”
餘妃的眼裏充滿了驚慌,對著我歇斯底裏的喊:“他們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曾黎,你別誣陷我,你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我四哥愛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我輕蔑一笑,轉身離開,餘妃抓狂一般的撲向我,奈何被銬子靠住了,雖然桌子被她拖動了兩下,魏警官和紅纓警官很快就衝了進來。
“餘妃,不許亂動。”
張路進來攙扶著我:“黎黎,你沒事吧?”
餘妃還在身後哀嚎:“曾黎,你告訴我,你和四哥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回頭衝她一笑:“留個懸念吧,讓你的四哥在夢裏告訴你。”
離開那間讓人壓抑沉悶的房子,我站在路口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