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猜疑
對於織羅等人暫時沒有離去的原因,陳顛和傅啟明討論了很久,依舊搞不清個所以然,傅啟明接了一通電話便出去了,陳顛則是留下繼續翻看著織羅這些年來犯過的所有案件的卷宗。
正自翻看的時候卻是接到容蓉的電話,問及昨晚為什麽手機打不通,容蓉回說手機在回家的途中丟掉了。陳顛暗想應該是織羅的人將手機偷了去,目的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第一時間驗證容蓉是否被綁架的真偽,看來織羅的人對於自己身邊人的行蹤都在掌握之中。這倒是有些麻煩,告誡容蓉一切小心。
容蓉倒也不加在意,隻說織羅的人並不敢對自己怎麽樣,讓陳顛放下心來,陳顛有些好奇,但卻沒多問,而後問及交待的事進展怎麽樣了,容蓉回說自己已經聯係了幾位曆史學權威教授,今天下午就可以有所進展。
放下電話之後的陳顛掐著眉心捋順著思路,對於織羅組織最為神秘的二號人物秀才朱斯,他多少有些覺得好奇,這人的神秘的程度較之頭號人物老爺子也是不逞多讓,究竟是什麽來頭?任何資料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記載,即便是國際刑警方麵給出的答複也隻是“那是一個年輕人”
世界太大,年輕人何其多,這線索和沒有毫無區別。就在這時,陳顛忽然想到了一些關鍵的地方。
織羅的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大溪村得到了八吉祥中的海螺?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容蓉傅啟明與喬少庚,難道是喬少庚透露給他們的消息?但他隱約覺得時間上卻是有些不符,自己回到梵市可是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喬少庚自己得到了那件東西,按照時間上推斷,織羅的人知道自己手中有八吉祥中的海螺一定是在去喬少庚家之前的事,否則他們不會這麽短的時間內預謀好一切。
想到這裏,陳顛急忙撥打了喬少庚的電話。電話中的喬少庚仔細的回憶了一番,肯定的說道:“這件事不是我告訴他們的,當時你從我這裏剛剛離開,麵具就來了電話,問我你是不是將兩件東西放到了我這裏。”
得到喬少庚的肯定答複,陳顛一時間陷入困惑之中,依喬少庚所言,織羅的人的確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但就算他們知道自己將東西交給喬少庚保管,又如何確定自己在大溪村得到了另外一件八吉祥中的物件?究竟是哪裏出現了紕漏?
陳顛仔細思考著,忽然,他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這種可能性可以說是目前唯一可以解釋這個疑點的。
那就是一定有人泄露了消息,按照時間推斷,排除喬少庚泄密的可能性,那麽目標隻能指向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容蓉,而另外一個便是自己的摯友傅啟明。陳顛實在不願將矛頭指向這兩個自己極為信任的人,但他似乎又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首先,他自然排除了容蓉泄密的可能性,那麽問題的關鍵所在,就是在傅啟明的身上。
難道……
陳顛不敢在想下去,就在這時,傅啟明已推門悄悄走了進來。陳顛看向傅啟明,心情複雜。
傅啟明看出陳顛眼色有些不對,問道:“怎麽了?拿這種眼神看我,把我當賊了啊?”說著笑坐到一旁。
陳顛道:“問你一件事。”
“說。”傅啟明擺了擺手。
“我從大溪村得到八吉祥中的海螺這件事,你有沒有對別人說過?”陳顛問。
對於陳顛的質問,傅啟明一頭霧水,皺眉道:“怎麽個意思?”
陳顛道:“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對人說過。”
見陳顛表情嚴肅認真,傅啟明也收斂起玩笑姿態,想了想,說道:“沒,這種事我怎麽能亂說。”
陳顛狐疑的目光依舊緊盯著傅啟明,又問了一句,“你仔細想想,確定誰都沒有告訴?”
“到底是怎麽了?這種事我騙你幹嘛,趕緊說怎麽回事,別賣關子。”傅啟明道。
陳顛自然看的出傅啟明並沒有撒謊,他將先前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傅啟明聽罷,仔細琢磨了下,恍悟道:“你在懷疑我?陳顛,你他媽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陳顛皺眉道:“如果你沒有告訴任何人,那麽這件事是誰泄露出去的?”
傅啟明沒好氣的叫道:“我他媽怎麽知道誰泄的密。”
陳顛笑了笑,說道:“好了,我隻是隨便問下。”
傅啟明怒氣未消,叫道:“懷疑誰你也不能懷疑我啊,我們這麽多年交情,你還不信任我?”
“好,我為我先前的不禮貌向你表示誠摯的道歉,請傅大隊長諒解。”陳顛便說著便給傅啟明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罕見陳顛這家夥能認錯道歉,傅啟明的氣也消了大半,氣熄之後他仔細想了想,也是覺得陳顛對自己的懷疑也算沒什麽問題,他皺眉說道:“照你這麽一說,這件事確實有些蹊蹺啊。”
陳顛沉吟了半響,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沉聲對傅啟明說了幾句。傅啟明臉色驟然一變,拍案起身,叫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顛道:“萬事都有可能,你忘記毛凱的事了?”
傅啟明叫道:“就事論事,這是兩碼事怎麽能一概而論?”
見傅啟明太過感性的反對自己的分析,陳顛冷笑道:“但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如果當時有人在門外偷聽了我們的談話,又將我們的談話內容告訴了織羅的人,那麽就完全可以解釋的清楚了。”
傅啟明依舊不願承認,起身在屋內走了幾個來回,然後來到陳顛身前,沉聲道:“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警方內部依舊有織羅的人做內應,但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陳顛道:“傅大隊長,冷靜一點,我隻是懷疑,而不是確定,至於是誰,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再這裏和你廢話了,直接抓了他不就行了?”
傅啟明道:“你這隻是臆想,毫無證據。”
陳顛道:“要證據也簡單啊,是真是假,警方內部究竟有沒有他們的內應,試試不就知道了?”
傅啟明道:“怎麽試?”
陳顛道:“現在我們先假設,警方內部真的有他們的內應,當時我們就是在這間屋子談的話,偷聽的人必然是你們警隊的某個人,那麽範圍便縮小在你警隊的這幾十號人裏,我們不如散出一個假消息,如果他們真的有內應的話,那個內應必然會將我們散出的假消息透露給織羅的人,到時候如果織羅的人上了當,我們即便是抓不到他們,也能夠確定警方內部的確有他們的內應,我們也沒什麽損失,你覺得怎麽樣?”
“行,就按照你說的辦。”傅啟明指著陳顛,又說道:“我和你說陳顛,如果到時候確定沒這碼事,你得好好的給我賠禮謝罪。”
陳顛笑道:“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說說吧,要散出什麽假消息,有什麽好的辦法。”
陳顛道:“你還記不得嶽華這個人?”
“嶽華?”傅啟明一愣,旋即叫道:“你說那個專門做假古董的嶽華?”
陳顛笑道:“不錯,就是那位贗品大師,我曾經讓他幫我仿製過一件八吉祥中的海螺,騙過了馬跡。”
傅啟明眯眼一笑,道:“你的意思是,編一個謊話來……”
陳顛笑道:“不錯,嶽華這贗品大師的名頭估計織羅的人也有所耳聞,他仿製的東西能夠以假亂真,就算是世界上最頂級的鑒定師也很難分辨真偽,如果織羅的人得知他們手中的八吉祥的那個海螺,其實是我當時找嶽華仿製的,而真的那件東西,其實還在我的手裏,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樣?”
傅啟明道:“就算他們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但為了得到最後一件八吉祥中寶物,也一定會冒險一試。”
陳顛笑道:“不錯,他們這種人,寧可錯一次也絕不會放過一次,在選擇之間,他們一定會冒險一試的。”
傅啟明道:“但要怎麽才能讓他們相信,他們手中得到的是假的?”
陳顛拍了拍傅啟明肩膀,笑道:“放心,我自有辦法,在警隊散播假消息的事,等我安排完以後,在交待該怎麽做。”
“好,就按你說的辦。”傅啟明道。
撂下電話,表情凝重的麵具小姐向通往樓上的樓梯走去,得到的這個消息讓她既憤怒又不爽,憤怒之餘將木製樓梯踩的吱呀亂響。
將得到的這個消息告訴了那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聽罷,微微一愣,表情既錯愕又凝重,側頭說道:“真實性有多少?”
麵具小姐神色鄭重,再無先前嫵媚動人之色,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麽就是被那個姓陳的家夥耍了一道,這種事出現在她的身上,簡直對她就是一種侮辱,所以她的表情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憤怒。
這種憤怒在麵對那頭發花白的老者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削減,她挑了挑眉,說道:“按照那姓陳的家夥的行事作風,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真的,據我對他的了解,他這個人行事縝密,做事永遠都會留一手,以備不測,馬跡當時就是因為被他找人仿製的贗品騙了一道,才栽在他手裏,肯定的是,他手中的確有一件幾可以假亂真的海螺,至於贗品是我們手中的還是他手中,暫時不敢肯定。”
老者自身後保險櫃內取出那件海螺藝術品,仔仔細細的又觀摩了半天,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誘我上當?年輕人,你還嫩了點。”看向麵具,淡淡道:“不用理會。”
“可……可是。”麵具猶豫不已。
老者道:“可是什麽?”
麵具道:“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呢?”
老者陷入沉思,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麽無疑自己手中的這件海螺便是假的,所以他猶豫了。
“要知道,那件仿製品,可是出自嶽華的手,即便是老師您,也……也很難分辨真假吧。”麵具低聲說道。
老者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睛,一時間沉默不言,似在想著什麽。過了良久,才淡淡道:“等阿秀的消息,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