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二十年前的綁架案
陳顛目光定格在房屋角落一懸掛在房梁外的一油燈上麵,油燈的樣式老舊,想必是有些年頭了,上麵沾滿了灰塵,早已失去功效,看樣式應該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物,晃晃悠悠的懸在房梁角落。
這東西之所以能夠引起陳顛的注意,實在有些意外的成分在裏麵,陳顛曾在鄉下的老家見過這類油燈,還曾因用手拉斷了吊油燈的繩子遭受過父親一頓毒打,這使得他記憶猶新,此時注意到這盞懸於房梁的油燈,倒不是因為它懸掛的位置有些奇怪,實則因為他注意到了吊油燈的繩子有些不同尋常。
他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幾乎肯定,繩子一定是更換過的,此時綁縛油燈的繩子要較之先前原本的繩索要堅實很多也粗大了許多,上麵雖布滿了一圈灰塵,但依舊堅實,沒有因歲月的磨砂而腐朽,看粗細大小,應該是兩根麻繩纏繞在一起的。
陳顛立時察覺到了異樣,二十年過去,換作油燈原本的繩子早就風吹雨打的鬆掉了,但這油燈如今依舊掛在這裏,就說明這繩子經過特殊的處理,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有人刻意將兩根麻繩纏在了一起。
陳顛心下激動,將油燈摘下拿在手中,察覺出重量有異樣,越發激動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摔在地上,玻璃破碎的聲響傳出,自破碎的玻璃渣中顯出一海螺形狀的黑色物件。
循聲看去的容蓉激動萬分的指著地上,叫道:“是八吉祥中的海螺,我們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
陳顛激動的將海螺捧在手中,製作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在晚霞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光潤明亮的表麵就像是被塗抹上油脂一樣,每一處雕琢都是那麽獨具匠心,每一道螺痕都好似用筆墨精致的畫上去一樣。
這無疑便是季明誠自後山墓中盜取出來的那件八吉祥中的海螺。
終於找到季明誠留在此處,八吉祥中的海螺這件稀世珍品,陳顛和容蓉激動之情難掩,相擁一起,簡單的歡慶之後,二人便決定連夜趕回雲縣。
夜路難行,山路尤甚,好在今夜是個晴天,繁星綴飾天幕,月光皎潔明亮,倒也能辯清道路,二人持著手電筒抹黑趕路,直到晚間十一點鍾方才抵達雲縣。
在縣內尋了一酒店暫住下來,待到第二天清晨,陳顛給傅啟明去了一電話,將先前在大溪村發生的事簡略的講述了一遍,關乎大溪村秘密的事,略過不談,隻說了趙小花被殺的事還有找到八吉祥的事。
傅啟明聽罷,憤怒之餘又格外激動,要知得到這八吉祥中的海螺,便能夠引出“織羅”犯罪組織的幕後人物,可以說萬事俱備,剩下的便是如何將那張網織的天衣無縫了。
電話中問起趙小花被殺一事,陳顛本就拿不準趙小花被殺原因,自然對傅啟明也沒什麽說的,隻說等他回去再研究此事。而後托傅啟明,讓其聯係雲縣派出所的人,協助自己調查一些檔案。
傅啟明問起原因,陳顛說很可能和趙小花之死有關,其他就沒有多說。傅啟明知陳顛自有打算,也就沒有刨根問底,直接聯係了雲縣的派出所人員。
梵市的刑警隊長親自打來電話,雲縣派出所的齊所長有些受寵若驚,滿口應承下來。待陳顛和容蓉來到所裏的時候,熱情招待的了一番。
陳顛不願多耽擱,撂下齊所長斟的滿滿的一杯清茶,簡單的將來意說明。
約麽四十左右的齊所長摸著尚未刮幹淨留有胡茬的下巴,簡單的考慮之後,對陳顛說道:“陳顧問,容我點時間,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估計有些麻煩。”
“好,請盡快。”陳顛回說。
“我現在馬上讓人查失蹤人口檔案。”齊所長雷厲風行,話說完直接拿起電話,將任務分配下去,撂下電話之後,覺得還是親自走一趟的好,對陳顛說自己去看看,然後便離去。
陳顛和容蓉在派出所內的招待室內等待,臨到午間,就見齊所長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疊檔案,將檔案交到陳顛手中,說道:“查到了,都在這裏。”
陳顛微微一驚,要知調查芳芳真實身份一事,他本就沒有抱著太大希望,隻是目前隻有這一清晰的線索,別無他法,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的,哪想竟然能夠查到,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事兒是二十年前發生的,當時報警的是我們當地挺有名的一個姓餘的土財主,所裏的一老幹警當時經曆過這事兒,對於整件事都清楚的很。”齊所說。
“他人在哪?”陳顛急聲問道。
齊所長坐了下來,道:“我讓人去叫他了,一會就來。”
說話的間隙,門簾掀開,一六十左右歲頭戴鴨舌帽的老頭走了進來,進門瞬間咧嘴一笑,對著齊所長笑道:“小齊,火急火燎的叫我過來幹啥?要請我喝酒啊。”說話的間隙他人直接坐到一旁,端起桌上茶壺自顧斟了一杯,輕啜一口後,眼角餘光朝在坐的兩個陌生那男女瞄去。
“喝什麽酒,上班呢啊,下班我請你喝個夠。”齊所長尷尬一笑,老幹警馮大爺如今雖已退休做了派出所的門衛,但在雲縣公安部門資曆頗深,即便是他也得當作前輩對待。
“那你叫我過來幹啥?有事說事,沒事我可走了啊。”馮大爺直接做起身要走的打算。齊所長急忙向前攔住,道:“是關於餘北光家的事。”
“餘北光?”馮大爺一愣,眯眼想了一會,道:“餘大財主?”
“對對,就是餘大財主。”齊所長摁住馮大爺肩膀,使其落座,繼續道:“當年餘北光的寶貝閨女餘霜霜被綁架的事,你還記得吧。”
馮大爺舔了舔唇口,皺眉想了想,說道:“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掰扯著指頭算了算,“得有二十多年了啊。”
“這件事您肯定還記得吧?當時鬧出的動靜不是挺大的。”齊所長說。
馮大爺剔了剔嘴角,似在回憶,停了半響,說道:“這事想忘都忘不掉啊。”說著直接拍案而起,怒道:“老子辦了四十多年案子,就沒這麽窩囊過。”手指著齊所長,不住上下點著,“誒,我說小齊,你提這檔子事幹啥?揭我傷疤是嗎?打我這張老臉?”
“沒有的事,哪敢啊。”齊所長尷尬的笑了笑,指著陳顛二人說道:“樊市公安部門過來的人,來咱這裏打聽下當年的那件事,咱所裏就你參與過那件案子,給人家說說吧。”
馮大爺哦了一生,目光朝陳顛看去,又在容蓉身上停留了一下,說道:“我能問下,這案子是不是有什麽進展了嗎?這可是無頭公案,而且二十年過去了,你們突然來問這事,肯定是有線索了對吧?”
陳顛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說道:“算是。”
馮大爺似有些激動,瞪大了眼睛,叫道:“歹徒抓到了?”
陳顛搖頭,道:“暫時沒有。”
馮大爺有些失望的坐了下去,久久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顛道:“當年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麽情況?”
馮大爺目光迷離,仿佛回到二十年前,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事兒其實也簡單,就是餘大財主的寶貝閨女被人綁架,然後綁匪勒索了不少錢。”
“餘大財主這人姓餘名北光,在我們雲縣八九十年代十裏八鄉的算是個名人,早年做服裝生意起家,有錢的很,算是首富級別的人物,餘北光老來得女,取名餘霜霜,閨女模樣倒是俊俏,可惜腦袋有些不靈光,不過餘北光夫婦還是寵的和寶貝似的。”
“據餘北光說,好像是帶著女兒出去逛街,他去趟廁所的時間,閨女轉頭就不見了,開始以為是去別處玩了,也沒在意,覺得四處找一找就能找到了,哪想找了一下午,都不見人,他就覺得肯定是走丟了,於是就報了警。”
“當時我們所裏知道這事以後,就派人在縣裏還有周邊的鄉鎮開始查找,這一找,就是兩個多月,一點線索都沒有,寶貝閨女丟了,這餘北光是大發雷霆,麵上不敢說什麽,但私底下卻是說什麽派出所的都是一些酒囊飯袋,吃公家飯不幹正事,聽到這話,換誰誰不氣?不過氣憤歸氣憤,我們倒也能夠理解,畢竟人家丟了女兒,換我丟了閨女,我也這樣。”
“搜遍了整個縣城和周邊的十裏八鄉,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兩個月過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換誰也覺得奇怪,要說是綁架,肯定是為財,但綁匪一直不露麵啊,要說是為仇殺了人,但屍體去哪了?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遇到這種案子,最難解決,又過了一個月,人還是沒找到,公家也就當無頭公案處理了,都說餘北光那寶貝閨女被拐到別處給賣了,現在沒準在哪個窮山溝子裏給人當童養媳呢。”
“餘北光也接受了這個說法,事暫時也就這樣撂下了,哪想半個月以後,餘北光忽然來報案了,說綁匪聯係了他,讓我們趕緊安排人手抓人,當時接待餘北光的就是我,我心說這綁匪也夠有意思的啊,抻的時間夠長的,不會是有人缺錢來冒名頂替的吧,餘北光肯定的告訴我說他閨女肯定在那人手上,說著他拿出一塊鍍金百歲鎖,說是綁匪給他的,是她閨女身上的東西。”
“我當時一激靈,問他綁匪人呢,他說今天早晨綁匪直接去的他家,讓他準備好五十萬,不然就撕票等著收屍,當時那個年代五十萬,估計得抵現在上千萬了吧?我當時心想,這綁匪膽子也夠肥的啊,直接敢去餘北光家當麵勒索,就這膽識,也不是一般綁匪能有的,肯定是有預謀而來,料定餘北光擔憂閨女安危,不敢輕易拿自己怎麽樣,才敢這樣幹的。”
“我問餘北光,那綁匪長啥樣,有什麽特征沒有,餘北光搖頭說沒看到容貌,綁匪戴著帽子和口罩,身高有一米七八這樣,穿著軍大衣和棉氈鞋,我心說就這打扮和尋常人沒什麽區別啊,縣裏的年輕人都這副打扮,不好找啊,讓我們雞蛋裏挑石頭還行,挑鴨蛋可就難了,於是就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征。餘北光想了想,拍著腦袋說那綁匪是個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