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懷疑
李老四突然死亡,而且是被人毒殺,惹的整個村子都人心惶惶。眾人各自散去,陳顛回了禾子家躺在暖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先是趙小花莫名其妙被殺,現在李老四又突然死亡,凶手究竟是什麽原因要非殺他們不可?這個疑問縈繞在他腦際,臨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嶽崇嶽老大家中,村裏幾戶當家人圍坐屋內。
房門緊閉,窗簾也是密遮的,四人就坐在嶽老大的炕頭相顧無言,每個人的麵色都極為的嚴肅。
嶽老大盤腿閉目靠在牆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齊正義齊老三叼著煙槍不住吞雲吐霧,薛福來薛老二低眉斂目的縮在一角望著屋內其餘三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架勢。周作義周老五較之其他三人則是顯得有些焦躁,時不時在屋內徘徊走動。
此時天色微亮,又一個凜冬之晨降臨。
耐不住沉悶氣氛的周作義率先開了口,“蛇形草,老四被蛇形草毒死了,這就是阿芳回來報仇了,不會錯的,不會錯的。”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極為的焦躁不安,似是因蛇形草而想到了一些萬分可怕的事情。
沒人開口回應,但每個人的內心都因周作義的話而有所觸動,嶽老大緩緩睜開眼睛,像是從沉睡中蘇醒,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雖然閉著眼睛,但絕沒有睡過去,兩天內發生這麽多的事,他作為整個大溪村最有話語權的人,哪裏能夠靜下心安睡?
周作義見無人回應,湊到薛老二身前,掛著一絲質問的語氣說道:“二哥,你就沒什麽話說?”
薛福來雙手插袖,微一皺眉,沉聲道:“你想讓我說啥?”
周作義嘴角一挑,譏誚之意溢於言表,攜著一抹咄咄逼人的態度說道:“你養的好閨女,這就是斬草不除根的後果。”
薛福來一揚眉,迎向周作義那雙充滿斥責的眼神,壓低聲音道:“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不清楚?禾子是誰的女兒你不會不清楚吧?”周作義咬著牙口獰聲道“除了禾子,誰還和阿芳有關係,你來告訴我?”
薛福來吃驚道:“你懷疑禾子?”
周作義道:“我開始是懷疑,現在是肯定,這件事和阿芳的死脫不開幹係,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你能看不出來?咱村子裏和阿芳有關係的人,除了禾子,還有其他人不?當年我就說斬草除根,你裝什麽菩薩心腸舍不得殺,現在好了,孩子長大了為他娘來報仇了,我們講情麵,可是人家不講情麵,老四死了,下個沒準就輪到咱們幾個了,你不想下去做鬼吧?”
薛福來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是禾子下的毒手,她那時候還不到一歲,根本不知道她母親身上發生的事。”
周作義道:“當年不知道,不代表現在不知道,二哥,收起你的婦人之仁吧,她連老四都敢殺,你覺得她會放過我們嗎?依我看,把禾子綁起來審問一下,就什麽都清楚了,大哥三哥,你們覺得怎麽樣?”他看向嶽老大和齊正義。
嶽老大搖了搖頭,道:“不行。”
周作義急聲道:“大哥,怎麽就不行了?”
齊正義在一旁接口道:“如果真是禾子殺的人,我們當眾將她綁起來審問,到時候她就算承認了,可是咱當年做的那些事也兜不住了,還有個警察在這裏,你覺得咱能跑的了不?”
“那你們說怎麽辦?”周作義有些氣急敗壞。
餘下人沒有回話,他們此時也沒有好的注意。沉默了半響,嶽老大對薛福來薛老二說道:“老二,昨天禾子在你家,她晚上有沒有出去?”
薛福來想了想,說道:“沒有,我敢肯定她沒有出去,她和那小姑娘就住在偏房,昨晚吃過晚飯不到八點,他們就回屋睡了,我昨晚睡的很晚,如果那邊有動靜,我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絕不是禾子做的,你們也知道,禾子和大嫂一樣體弱多病,晚上不能受風,受了風第二天就會臥床不起。”
對於薛福來的話,周作義明顯有些質疑,但他仔細想了想,那個姓容的小姑娘與禾子是住在一起的,如果禾子昨晚出去,那姓容的小姑娘不會不知道,既然不是禾子,那該是誰下的毒手?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整個村子還有誰和老四有仇。
嶽老大盤著的腿鬆開,靠在牆頭,盯著房頂發著呆,口中喃喃道:“這事解決不了,咱這裏以後就消停不了,老四死了,下個會輪到誰?”將肩頭披著的棉衣向上攏了攏,目光中散出一股異樣光芒,瞅著在場的幾位異姓兄弟,語重心長地說道:“該說的可以說,不該說的一定不要說,這點不用我提醒吧?找凶手的手就交給那年輕警察,實在不行,咱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祖宗留下來的祖訓,咱就算死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薛福來齊正義等人聽了嶽老大的這一番話,精神一振,憶起祖輩口口相傳傳下來的那個秘密,每個人的麵上都湧現一股決絕的味道。
“散了,都回去吧。”嶽老大揮了揮手,然後靠在被垛闔上了眼。
……
……
清晨,一縷晨光將陳顛從熟睡中喚醒,起床洗漱了一番穿戴整齊,他便出了門。
經過昨晚徹夜的凝思苦想,陳顛依舊搞不清下毒的人是如何將毒放入密封屋子內的茶杯裏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解開這個謎團。
山野鄉間的冷風像是從冰窟內呼嘯而出,吹入臉頰如刀子一般,將領口向上翻了翻,陳顛便朝李老四家方向而去。
山腰平坦,有著數片空地,六戶人家就坐落在這平坦的山腰間,距山頂約麽有百十米的距離。山下那條小溪自東向西流淌,穿過綿綿山脈,綿延至大山深處,此時凜冬之際,山下溪流早已結凍成冰,遠遠望去,似如長蛇遊龍。
山間那條小路狹窄難行,想必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踩踏,早已形成了天然的土路,陳顛就順著這條土路,直奔李老四的家。
清晨尚早,每戶皆是大門緊閉,一切都顯得極為冷清平淡。就在這時,陳顛遠遠便瞧見村口嶽老大家中走出三人,雖距離尚遠,但他依舊認出了走出的三人,那三人正是薛老二齊老三和周老五。
薛老二走到第二戶人家,便低頭推門走了進去,臨到齊老三家門前,齊老三卻是狠狠的瞪著周老五遠去的背影,待周老五走出四五米遠之後,他才推門進入家中。
這時陳顛恰好已走到周老五周作義家門前,與周作義迎麵相碰。
周作義先前始終低頭前行,抬頭的瞬間發現迎麵而來的陳顛。
陳顛禮聲道:“周五叔。”
周老五哼了一聲,並未理會陳顛的問好,而是直接推門進了院子,顯然是有著不小怨氣。
對於周老五的冷眼相待,陳顛也並未放在心上,他有些好奇的是周老五的眼睛,那分明是一雙通宵達旦徹夜未眠才有的疲倦眼神,難道他們一晚沒睡?他們在嶽老大家中在做些什麽或者是他們在商量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