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解謎(上)
目送趙小花離去,陳顛方才回到房中,便接到了馬跡的電話。
“事情進展的怎麽樣?”電話那頭的馬跡張口問道。
“期限不是還沒到?”陳顛回複的語氣並不客氣。
馬跡自然能夠聽出電話中陳顛語氣中的不悅,他笑了笑,繼續道:“沒關係,你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等你的好消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失望的,對不對,傳奇顛先生?”他說完,並未等陳顛回話,便直接掛掉了電話。
陳顛氣憤地將手機丟擲一側,被人威脅的滋味實在不爽,但他此時又著實沒有好的辦法。
人在無奈的時候總喜歡胡思亂想,因為這樣才容易將無奈的事拋之腦後,陳顛此時就坐在沙發上,死死盯著茶幾上的那張傳說中的綠綺琴發著呆。
被季明誠更換的兩根琴弦,在屋頂的白熾燈燈光的照射下散著銀光,與其它三根琴弦的晦暗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明眼人的確第一眼便能看出這兩根琴弦的與眾不同。
陳顛有些好奇,為何季明誠偏偏要更換兩根琴弦,與他心底而言,他決不認為,這兩根琴弦所透露出的信息,指的就是那本日記,這實在有些牽強。
被跟換的兩根琴弦,實則是每每兩根纏繞一起,因太過纖細的原因,十分難以辨認,陳顛隱約覺得,這其中必然隱藏著什麽信息。但這信息究竟是什麽含義,他一時卻是無法理解。
會不會和琴弦的材質有關?陳顛想到這裏,湊近查看著。
常見的琴弦,大多是以蠶絲、羊腸、金屬或長絲塑料纖維製作而成,這兩根被更換的琴弦的材質,應該要歸為金屬一類,但較之尋常金屬琴弦,又顯得僵硬了許多。要知道古琴演奏者,對於琴弦的要求是極為苛刻的,每根琴弦的材質和彈奏時的手感,以及鬆緊程度,都是有著極為嚴格的標準。
但這兩根琴弦的材質,僵硬而硬直,絕不適宜彈奏。可以說,這兩根琴弦出現在這樣一張傳世古琴的琴身上,本身就是一件充滿矛盾的事。
對著這張古琴,足足查看了有半小時的時間,陳顛依舊無法想通,季明誠在這古琴中,究竟留下了什麽秘密。
已近深夜,困意襲來,攜著滿腹疑惑,陳顛和衣便在沙發上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從睡夢中驚醒,陳顛開門後就瞧見容蓉站在門外,正一臉興奮的望著自己。
“早。”陳顛揉了揉惺忪雙眼,轉身回屋,他決定先去洗漱一番,應該是最近太過勞碌的原因,昨晚的睡眠質量實在太差,他此時著實有點沒有睡醒的感覺。
“陳哥,我昨晚仔細的想了想,季明誠先生留在這琴中的秘密,會不會和音樂有關?”容蓉追上陳顛,脫口說道。
本想進洗手間洗漱的陳顛,聞聽容蓉的話,怔在原地,旋即轉身,皺眉道:“音樂?”
容蓉笑道:“是啊,你想,季先生本身就會彈奏古琴,想必對古音階也應該十分了解才對,而現在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這兩根琴弦,一定是季先生刻意更換的,而他的目的,便是要透露出一個信息,而這個信息,就和我們前麵推斷的一樣,很可能與那件東西有關。”
“既然線索在這張琴上,我們為什麽不簡單直接一點呢?無論這張琴名貴與否,它總歸隻是一件樂器,樂器必然就和音樂有關。”
陳顛細細咀嚼了一番容蓉的話,也覺得不無道理,對著容蓉笑道:“說的不錯,你有什麽想法?”
容蓉莞爾一笑,款款落座,昨晚徹夜難眠,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了一些關鍵所在,今晨便早早來找陳顛商量,見陳顛讚同自己的推斷,一時歡喜不已。
陳顛放棄洗漱,也是坐到一側,神色期盼的等著容蓉繼續說下去。
“我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與音階有關。”
“音階?”陳顛皺眉問道。
容蓉笑道:“陳哥,咱中國的五聲音階,你總該知道的吧。”
陳顛恍悟,脫口道:“宮商角徴羽?”說著他腦袋似嗡的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麽,然後瞪大了眼睛望向那張古琴。
容蓉笑道:“不錯,就是宮商角徴羽,這是我們中國古樂的五個音階,相當於西樂的do、re、mi、Sol、La五音。”
容蓉手撫琴弦,她撫摸的正是那兩根被季明誠更換的琴弦,半響過後,她側轉頭,對陳顛說道:“這是一張五弦琴,如果我們把每根琴弦都當作五音音階的話,那麽從上麵開始計算,第一根琴弦代表的就是五音中的宮,第二根琴弦代表的就是商,以此往下……”
“你的意思是說,被更換的兩根琴弦,代表的就是宮和商的意思?”陳顛打斷道。
容蓉頜首點頭,道:“嗯,我是這樣理解的,具體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但我隱約覺得,要破解季明誠先生留在這張琴上的秘密,必然要從宮商這兩個音階來入手。”
陳顛皺緊眉頭,容蓉所言雖有些牽強,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見容蓉欲言又止,似是要說什麽,他揮了揮手,笑道:“你一定是查了資料,有什麽要說的,盡管說來聽聽。”
容蓉笑道:“這些都是我猜測的,拿不準的信息,我隻能說出來,給陳哥你參考一下。”
“宮商角徴羽五音,在當代研究學者的口中,有多種說法,有的說它來自古代的天文學,是從二十八星宿的名稱衍伸而來,比如宮,就是來自二十八星宿環繞的中心——中宮,其他四音也來自不同的星宿名稱。”
“季先生應該對天文學不了解,他應該不會想到這個上麵。”陳顛說,“其他說法呢?”
容蓉繼續道:“還有研究學者說,五音音階來自古人馴養的畜禽,說牛馬雉豬羊五個字在古代的讀音和宮商角徴羽近似,這是畜禽說。”
陳顛想了想,道:“這個似乎可能性也不是很大,還有沒有其他說法?”
“另外說法就是君臣說了,君臣說的說法記錄在古代的音樂著作《樂記》中,說法是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容蓉遲疑了下,繼續道:“不過我仔細想過,似乎關聯都不是很大,我想季明誠先生,不會將線索留的如此深奧,畢竟他隻是希望其他人不能輕而易於的找到那件東西,而不是要將那件東西深埋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