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曲譜中的梵文
蘇秀盈然一笑,眸子暼見季明誠手中琴箱,秀手指了指,笑道:“什麽好東西?”
“保準你喜歡。”徐大胡子笑了笑,從季明誠手中接過琴箱,開鎖取琴,將身前茶幾拾掇幹淨,將琴放了上去,旋即又從懷中掏出曲譜,一並奉上,道:“秀兒,你覺得這兩件東西怎樣?”
蘇秀眼眸一瞬間似閃出光來,頓時被兩件事物吸引而去,她柳眉微蹙,櫻口微張,有些驚異,當即一眼便瞧出這兩件事物,絕非凡品,她並未開口說話,而是壓抑激動之情,伸手輕撫著琴弦,仔細的看了又看,心中震撼,一時無法組織語言來表達。
炙熱目光又被那曲譜勾了過去,待望見曲譜封麵書字,心下陡地一顫,急忙拾到手中翻看了一番,震驚之意更是溢於言表。
將曲譜攬在手中,揮手示意徐大胡子和季明誠讓開身位。徐季二人皆是看出蘇秀有所發現,也不多問,閃到一側靜立。
將古琴擺放端正,曲譜置於琴身後側,蘇秀微斂眉目,長籲口氣,伸出纖白手指,撥動琴弦。
琴音蕩漾回轉,婉轉高揚,曲風忽而躁動,忽而明快,忽而鋒銳,在指尖不住躍動的同時,竟好似有金戈鐵馬,縱橫沙場的畫麵出現。
烽煙四起,硝煙彌漫的沙場,無數兵士血染衣襟,目含殺意。隨風飄揚的破碎大旗已被鮮血染的殷紅,刀光劍影掠過,地獄也似的血腥戰場,戰士衝鋒陷陣視死如歸,在曲調的轉折間,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一曲作罷,徐大胡子與季明誠皆是沉浸在激蕩的曲調中無法回神,他們好似已被曲調勾回了古代的戰場之中,正在感同身受的體會著那個時代列國紛爭的殘酷與無情。
“這……這就是廣陵散?”徐大胡子難掩激動,瞅向蘇秀,似在征求答案,季明誠與徐大胡子的神色無二,他從未聽過如此蕩氣回腸的琴曲,這份震撼,實在讓他無法用語言去表達。
“不錯,這就是廣陵散,而且,是失傳已久的嵇康的廣陵散。”蘇秀緩緩將曲譜取到手中,心中自是難掩激動,於她看來,她實在無法相信,失傳已久的嵇康版的廣陵散,竟然還有重現天日的那天,這實在是一個可以震驚音樂界的驚天發現。
“秀姐,你確定嗎?那上麵的蝌蚪文您都能看懂?”季明誠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蘇秀道:“那是古文字,記錄曲譜的一種手段,類似於宮商角徵羽的五音,隻不過嵇康那個年代,還沒有用宮商角徵羽五音來編纂曲譜,所以隻能選擇其他的一種辦法來將曲譜傳承下來,這種文字很少見,就算是行家,也很難辨認,我是從一本古書上看來的,所以認識一些。”
“這本廣陵散,依我看,應該就是嵇康所遺留下來的那本廣陵散,較之明代朱權編印的《神奇曲譜》中的廣陵散還要早,神奇曲譜中的廣陵散我也會彈奏的,雖然和這曲譜有些相似,但如果仔細比較下不難發現,這本才絕對是的的確確的廣陵散真品。”
說到這裏,蘇秀轉頭望向徐大胡子,問道:“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還有這古琴,怎麽好像和傳說中的綠綺琴有些相似?如果這些都是真品,那可都是國寶的。”
徐大胡子哪能說是自己從墓中盜出來的,隻能左顧而言他,笑道:“是我一朋友從別人手中低價淘來的,我是拿捏不準,所以才找你來長長眼。”
季明誠在一旁也是笑道:“是啊,秀姐,您看您一眼就瞧出來了,可比我們強多了,還是您見多識廣。”
蘇秀道:“少給我戴高帽,這兩件東西可都是國寶,難道你們還想倒賣?這被抓住可是倒賣文物的重罪,我勸你們趕緊和你們那朋友說,上交給國家,千萬不要做倒賣的打算,不然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徐大胡子訕訕道:“行行行,我回去立馬勸勸他,要是能上繳給國家,沒準還能賺個三八紅旗手什麽的。”
“不給組織添堵就行了,就不指望你們為社會主義的建設和發展出那份力了,誒,對了,這曲譜有些地方不對勁。”
“哪不對勁?”徐大胡子和季明誠聞聽此言,急忙湊了過去。
蘇秀皺眉搖著頭,道:“一些地方,並不像是曲子,你們看。”翻開曲譜,指著其中一些蚯蚓也似的文字,道:“這些古文字我敢肯定,記錄的絕對不是曲譜,倒……倒好像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而且他們的位置你看,在每一頁的右下方,就好像是頁碼一樣。”
經蘇秀一提醒,徐大胡子和季明誠也是發現了,這曲譜不過聊聊十幾頁,每一頁的右下方,在頁碼所在的位置,皆是標注著一些晦澀難懂如蚯蚓般的文字。
“會不會是數字啊?”季明誠猜測著。
徐大胡子搖頭道:“應該不是,數字哪有這種寫法?”
蘇秀恍悟道:“我知道了,這應該是梵文。”
“梵文?”
蘇秀點頭道:“嗯,梵文就是印度的古典語言,在一些佛教典籍裏經常會出現,佛教稱此語為佛教守護神梵天所造,所以稱其為梵語或梵文,是印歐語係最古老的語言之一。我在學校的時候,曾看過這種文字,不過並不認識,至於寫的是什麽,隻能找專業人士看過才知道了,其實現在最奇怪的是,為什麽要在這曲譜頁碼所在的位置,標注上一些梵文?用意是什麽?”
徐大胡子皺眉道:“的確有些奇怪,不過也簡單,這麽著吧?秀兒,你有認識梵文的人不?讓他們看下不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蘇秀想了想,道:“我倒是認識一個懂梵文的,但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北京,我幫你去問問吧,誒,不過話說回來,這隻是一個曲譜而已,你弄這東西做什麽?”
徐大胡子笑道:“有些好奇,你看啊,這曲譜既然是嵇康傳下來的,嵇康可是三國時期的人物,距今都快1800多年了,咱泱泱大國上下五千年曆史,存在著太多未解之謎,你說嵇康為什麽要在這曲譜頁碼這地方加上一些梵文?肯定是別有用心的吧。”
蘇秀轉著眼珠打量這徐大胡子,對於徐大胡子的話將信將疑,但她也不好多問,隻是囑咐徐大胡子勸勸他那位朋友,找機會趕緊將這兩件寶貝上繳給國家博物館,千萬不要倒賣什麽的,否則被抓到,就麻煩了。
徐大胡子滿口應承下來,說回去和他那朋友商量下,畢竟是人家的東西,他也不能當家做主。
蘇秀說趕明兒有時間去拜訪下他那懂梵文的朋友,然後在給徐大胡子解惑,但是那位懂梵文的朋友能不能找到,還得另說。
從蘇秀家中出來,徐大胡子和季明誠拿著東西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臨走前,蘇秀站在胡同口,又對徐大胡子苦口婆心的囑咐了一番,徐大胡子連連稱是,全然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做派,然後招手示意蘇秀趕緊回去吧。
背影在眼線漸行漸遠,夕陽也悄然臨至,餘暉如脂粉施在蘇秀那張俏麗臉蛋上,使得此時她看起來愈發美麗動人。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幸福之情不言而喻,拐進胡同回了家門,回到房中,便撥通了一個電話。
回到家中的徐大胡子和季明誠圍坐茶幾旁。季明誠饒有興趣的翻看著這本古曲譜,每頁的梵文字體清晰可見,至於是什麽意思,完全不懂,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不懂的東西,就越好奇,季明誠此時的好奇心已完全被勾起。
徐大胡子在一旁舉著茶壺往口中灌著,待解渴之後,才對季明誠道:“你可別翻騰了,再給翻爛了,這是紙做的,可不是鐵做的。”
季明誠笑道:“1800多年前的東西到現在都沒壞,指望我翻兩下就給翻爛了?徐哥,你這可是瞎操心,誒,不過話說回來,這東西能保存到現在,古人究竟用的什麽手段?徐哥,你就不好奇?”
徐大胡子道:“我先前不是和你說了,這東西保存在琥珀裏,被塗抹了一層了咱搞不明白的防腐防氧化的金屬物質,你瞧這頁麵,油光鋥亮的,跟新的似的,嘖嘖,古人的智慧真的是無法想象啊。”
季明誠道:“那這梵文是誰寫上去的?兩件東西為什麽在劉伯溫的墓裏?”
徐大胡子道:“誰寫上去的和我們關係也不大,至於為什麽在劉伯溫墓裏,我覺得你去問劉伯溫,他指定能告訴你答案。”
季明誠笑道:“徐哥,你就擠兌我吧,誒,你想啊,唐瘸子想要這兩件東西,肯定是其中有秘密,我覺得咱要是能搞清楚這裏麵的秘密,指定能知道這孫子圖謀的是什麽。”
徐大胡子覺得有理,點頭道:“可惜,咱現在弄不清這兩件東西究竟有什麽秘密。”
季明誠道:“我覺得秘密肯定隱藏在這曲譜中,至於這張琴的話,沒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這曲譜剛才也聽嫂子彈過了,她也說了,的確應該是嵇康的那首傳世名曲廣陵散,你說這東西,放在古代都是無價之寶,擱到現在,不得更值錢?為什麽偏偏要在頁碼上標準上一些梵文?我覺得想揭開這秘密,絕對要從這地方入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