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蘇秀
兩人就蹲在花園裏的樹林裏,討論了半天,討論不出個所以然,唯一共識,那就是二人皆認為這姓唐的瘸子身上絕對有著秘密。至於什麽秘密,暫時不得而知。
徐大胡子又憶起先前和唐瘸子同行倒鬥的經過,即便他對心狠手辣的唐瘸子心懷怨恨,但也不得不對其的見識和手段打心底的有些佩服。倒鬥十年,進的古墓不計其數,每次都是險象叢生,九死一生的境遇,但這次在唐瘸子的帶領下,卻是一路順利,雖說斜眼老奎和花臉馮死在墓裏,但那時候他也瞧得清楚,是花臉馮和斜眼老奎倆人不聽勸阻,一意孤行的後果,倒是和唐瘸子沒什麽直接關係。
徐大胡子長歎口氣,揚頭看天,一輪明月高懸,星光璀璨,他淡淡道:“先不說唐瘸子這人怎樣,單就他的膽識和倒鬥的手段來說,的確高明,我們和他一比,簡直就是三歲孩童。他這人見識不凡,而且曆史知識極其淵博,對於明初古墓也是了解頗深,那文成公墓內機關重重,要不是他帶路,就憑墓裏的那些機關,我覺得以我們這些人的手段,估計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個行家?”季明誠道。
徐大胡子微微點頭,道:“行家中的翹楚,而且他年齡看樣子不大,三十歲左右。”
季明誠剛待相問,忽然就被徐大胡子捂住了嘴。他不明所以,借著月光發現徐大胡子臉色凝重,然後對著他噓了一聲,緩緩鬆了手。
“怎麽了?”季明誠壓低聲音警惕的問了一句。
徐大胡子指著遠處胡同口,眉心緊蹙,語氣嚴肅,“那輛車好像有問題。”
季明誠順著徐大胡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胡同口一側的槐樹下,停靠著一輛老牌越野車,車內有螢火光亮閃出,應該是有人在車內抽煙,他頓時恍悟,道:“車內有人啊,大半夜不睡覺守在這裏幹嘛?”
徐大胡子皺眉道:“我們開始來的時候,沒看到這輛車吧?”
季明誠肯定道:“肯定沒有,我記得很清楚,咱們來的時候,胡同口可是什麽都沒有。”
徐大胡子道:“應該是跟著白三起那輛車後麵來的。”
季明誠吃驚道:“那是什麽人?”
徐大胡子沉吟了半響,道:“我覺得應該是雷子,沒聽剛才那美國佬說嗎?他最近被雷子盯上了,這資本主義文物販子來咱中國倒騰文物,估計早就在炮局掛上號了。”
季明誠對著那漆黑夜幕下的越野車盯看著。車內燈光盡熄,看不清楚車內清醒,偶爾有星火光亮和煙霧散出,想必是有人的。他掩在花園裏的草叢邊半蹲著,初秋的夜晚,天氣微涼,縮了縮脖子,將衣領又上翻了翻,蓋住半邊腦袋,對身旁的徐大胡子說道:“徐哥,如果雷子參與進來了,這買賣做下去,不會被雷子抓了吧?”
徐大胡子道:“咱的目的是啥?”
“抓唐瘸子,給馬炮他們報仇。”
徐大胡子道:“這兩件東西,唐瘸子勢在必得,交易他肯定不會放棄,既然雷子參與進來,到時候現場把唐瘸子抓了,豈不是更好?”
季明誠皺眉,有些憂慮,“但抓了唐瘸子,交易的時候徐哥你也在場,兩敗俱傷的後果啊。”
徐大胡子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後果,倒賣國寶是重罪,如果交易途中被抓,進了牢房,那就是牢底坐穿的後果,這輩子也就算交待了,但轉念一想,唐瘸子此人行事詭異,心思縝密,心狠手辣的手中還有槍,瞪眼就能殺人的狠角色,外帶有白三起相助,單憑自己和季明誠倆人,要想抓這唐瘸子,的確有點蜉蝣撼樹自不量力。這個時候有警察參與進來,倒是給了他一線希望,這個時候,他心中已有一個計劃藍圖在腦海中湧現,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幾乎並沒有太過猶豫,雖然代價有些大,但他覺得值了。
下了這個決定,徐大胡子拍拍屁股起身,朝花園深處徑直走去,裏麵是一片小樹林,直通花園後門,從這方向離去,能夠完美避開街邊那輛貌似有警察的越野車。
“徐哥,咱就這麽撤了?”季明誠追上徐大胡子問道,隨手把煙頭丟到地上踩滅。
徐大胡子道:“咱在這裏蹲著也沒什麽意義,明天那美國佬一出來,雷子肯定會盯住他,唐瘸子既然托這美國佬來交易,估計就不會輕易露麵。”
季明誠想了想,覺得徐大胡子說的不無道理,他對方才白三起與那美國佬的對話,多少有些好奇,不禁問道:“徐哥,你說這一琴一書,有什麽驚天秘密?”
順著漆黑的林蔭小道徑直向前,穿過一荷花塘,便能見到敞開的公園大門,徐大胡子邊走邊說道:“一個是古琴,一個是古曲譜,估計秘密應該和音樂有關,咱去找個行家問問。”
見徐大胡子說的雲淡風輕,似早有窺探其中秘密的打算,季明誠愈發興趣濃厚,搓手興奮道:“徐哥,這裏麵不會藏著更大的寶貝吧?也許是個金山銀山也說不定。”
徐大胡子道:“沒準,唐瘸子那麽大一個土財主都想得到,估計絕對是好東西。”
回到家中已經是後半夜,倆人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醒來後徐大胡子就命季明誠將琴放到一箱子裏,然後用床單給裹個嚴實,自己則是揣著那曲譜,就直接出了大門。
昨晚探聽的消息,聽那美國佬說交易在四五天以後,還有些時日,徐大胡子決定趁著這幾天,搞清楚這一琴一書中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竟然值得讓唐瘸子如此想要預謀得到。對於琴曲他是一竅不通的門外漢,索性隻能去請教一個人。
東西放到三輪車上,季明誠坐在後座的木板上,手則是扶穩了那裝有名琴的木箱。徐大胡子踩著踏板就出了胡同,朝左拐去上了大路。
季明誠好奇徐大胡子要去哪裏,就問了一句。
“帶你見見嫂子。”徐大胡子忽然蹦出這樣一句話。
“嫂……嫂子?”季明誠大吃一驚,險些從車上掉下來,笑道:“徐哥,您不是在逗我吧?我認識您兩年,可不知道您在外麵有女人。”
徐大胡子咧嘴一笑,滿臉的絡腮胡子仿佛綻放出花來,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呢,我做的倒鬥的這活兒,我不說,你不是也不知道?”
季明誠笑道:“話不能這樣說,嫂子的事,您可沒必要瞞著我啊。”
徐大胡子道:“這話可不對,我可沒瞞著你。”
季明誠愈發困惑,道:“那是怎麽回事?”
徐大胡子道:“你嫂子你見過啊。”
季明誠道:“見過?”
徐大胡子道:“蘇秀。”
聽過這人名,季明誠腦海頓時湧現一人,叫道:“徐哥,你說秀姐?”
徐大胡子不說話,隻微笑點頭。季明誠壞笑著拍了拍其肩膀,“徐哥,看不出來啊,您竟然勾搭上了秀姐,豔福不淺啊。”
“誒,這話我怎麽聽著這麽別扭,什麽叫勾搭?我們是郎才女貌,你情我願,你徐哥我一表人才,正值壯年,怎麽就沒有姑娘喜歡?”
季明誠笑道:“話是這麽說,那你們先前怎麽沒對上眼?”
“誒我說你哪那麽多廢話,見麵叫嫂子,不該說的別說。”
季明誠笑道:“你可不是嘴炮胡。”頓了一頓,問道:“徐哥,咱去找秀姐做什麽?”
徐大胡子道:“你嫂子做什麽的知道嗎?人家是書香門第,音樂教師,祖上出過進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咱兒這粗人比不了的。”
季明誠恍然大悟,道:“你覺得嫂子能看出這琴書之中的秘密?”
徐大胡子道:“試試總歸是好的,反正咱也看不出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