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夜宴
陳顛啞然失笑,自顧看了一眼整潔幹淨的房間,漫不經心的說道:“一首詩歌而已,算不得遺書。”走到窗前,推開窗,和煦的晚風迎麵撲來,頓覺清爽怡人,頓了一頓,才淡淡道:“就沒有其他的了麽?”
薛殊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
陳顛輕輕哦了一聲,不在多問。
薛殊來到走廊,指著對門的房間,對那在一旁皺眉不言的表妹容蓉說道:“這是你的房間,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在給你安排其他的。”
“不用那麽麻煩。”容蓉接過表哥薛殊遞過來的鑰匙,細看了一眼,笑道:“表哥,這鑰匙上麵的八麵玲瓏是什麽意思呀。”
指著房門上的標識牌,金色標識牌上印有八麵玲瓏醒目四字,薛殊解釋道:“這裏的每個房間名都是以爛柯神機殘局棋譜的經典棋局名命名的,蓉兒,表哥是不是很有創意?”
容蓉對比一番,果然如此,撇嘴哼聲道:“神神叨叨的搞的這麽神秘。”
抬頭朝陳顛門上房門牌望去,脫口道:“請君入甕,這什麽鬼房間名嘛。”吐槽了一句,從陳顛手中拿過鑰匙,隻見精致的鑰匙扣上果然相對應著請君入甕四個字,確係不假,又說道:“表哥,這麽說隻有對應的鑰匙才能打開對應的房門咯?”
“廢話,鑰匙用來做什麽的?用其他鑰匙能打開別的房門,那鎖門有什麽用?”話說完薛殊已朝樓下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晚飯我會派人來叫你們。”說完自顧離去。
……
……
堂頂奢華的琉璃水晶燈散出溫馨而柔和的光,偌大的餐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每個人的心情看起來都極為的不錯。
作為經辦人的薛殊將前來參賽的棋手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待聽完之後,陳顛也終於對這些參賽棋手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元老級特級大師白青並非參賽選手,他的前來實則是因為薛殊的盛情相邀,而他那打扮的妖嬈嫵媚的學生曲妙妙才是真正來參賽的。
褪去稚嫩喜走熟女風範的曲妙妙酒量不弱,擎杯豪飲之後,笑著說道:“如果沒有老師的舉薦,我想以我的資格,怕還是不夠參加這棋賽的。”話說完的時候,那雙明亮的眸子已朝一旁的白青看了過去,“這一杯我要敬我最尊敬的老師。”
她話一說完,酒已灌入口中。
王川作為新晉業餘象棋大賽的冠軍,受邀前來多少有些唐恨廬的作用在裏麵,不過他的棋藝也的確不凡,能夠在眾多業餘棋手中脫穎而出,足見棋藝水準絕不亞於場中的這些特級大師,何況他才學棋不到一年的時間,棋藝能夠精湛到如此,說是天才棋手也絕不為過。作為半路出家的王川此時難掩激動情緒,畢竟在座的皆國內響當當的大師級別人物,能夠與這些大師一較棋藝,對於他以後的發展也的確是一件好事。
文質彬彬的齊山乃是地地道道的民間棋手,平時在街邊擺個板凳馬紮就可以與人決鬥到天亮,在當地素有棋癡之名,而且其對象棋殘局頗有研究,在某論壇中與薛殊相識後特被邀請來參賽。
餘下三位,那滿臉疤痕青春痘泛濫的程閑似乎對魯逢春頗有成見,刻意坐在距魯逢春較遠的地方,喝著悶酒,似對場上熱絡的氣氛有些漠不關心。也難怪,以他高傲的性格本不屑參加這殘局棋賽的,他一向認為殘局的較量體現不出一個棋手的真正水平,這次受邀參賽卻是受了唐恨廬的邀請,如果事先知道魯逢春這家夥也來參賽了,他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的了。
八字胡梳理的比頭發還要細致的魯逢春左右逢源,對誰都堆出一副笑臉,他的熱情實在有些過度,任誰瞧來也不禁覺得有些虛情假意。而且其不時吹噓著自己在某個棋賽中輕而易舉的就贏了某位棋手大家,然後自顧大笑,頗有種自我陶醉的感覺。
邢薇時不時暗下對魯逢春翻著白眼,對於這個同為棋協成員的家夥她實在不太喜歡,倒是身旁那模樣俊俏如女孩子的小夥子王川,她倒是興趣極大,因為她覺得這個小夥子實在太俊秀了點,如果是女孩子的話,那簡直就可以稱為絕世美女。
她的目光又被那個稱作陳顛的男子吸引過去,手中持著酒杯輕咀的時候用餘光瞄了一眼,發現這男子一頭蓬鬆卷發神色微顯頹然,但發絲遮掩下的那雙眼睛卻極為鋒利,似乎能看破人的心事一般,對於桌上的如此多的美味毫無興趣,隻顧在那裏輕飲慢酌著清茶,而棱角分明的麵孔又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她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據說這個叫做陳顛的男子並非棋手,而是一名刑偵顧問。
一個刑偵顧問竟能被邀請來參加孤山棋賽?真是胡鬧嘛,真不知道薛總是怎麽想的,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邢薇這樣想著,然後轉頭朝身旁的王川低聲道:“他是你的朋友?”她說話的時候朝陳顛的方向努了努。
王川低聲道:“嗯,他可是有名的神探,綽號傳奇顛先生。”
邢薇噗的笑出聲來,低聲道:“咱中國有神探麽?”
王川笑道:“他可不是浪得虛名哦,他破過的奇案大案數不勝數,乃是密西根大學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的雙料博士,你可以去百度上查看下就知道啦。”
邢薇饒有興趣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並沒有信號,皺眉道:“這個鬼地方信號都沒有的。”
王川道:“這裏太偏僻了嘛,山區沒有信號很正常的。”似乎覺得背後議論別人有些不好,他急忙轉移話題,從桌上夾了一塊牛排放到邢薇盤子中,笑道:“邢老師,這牛排不錯,你嚐嚐看。”
邢薇輕咬了一小口,味道的確不錯,她笑道:“不錯,蠻好吃的。”指著王川碗中清淡的水果蔬菜,道:“小川,你就吃這些素食麽?”
王川笑道:“邢老師,我不吃肉的,那些東西太油膩啦。”
邢薇眯眼一笑,神秘道:“不會要保持身材吧。”
王川愣了一愣,笑道:“我又不是女孩子,保持身材有什麽用,倒是邢老師您,看起來就和三十歲的差不多呢。”
這句話聽入邢薇耳中說不出的耐用,她私下用手肘戳了下王川,笑道:“小夥子嘴巴倒是甜的很,我喜歡。”
在晚宴接近尾聲的時候,薛殊忽站起身來到陳顛身旁,在眾人目光注視下,他笑道:“我給大家介紹一個我的朋友,鼎鼎大名的神探傳奇顛先生陳顛,別看他這麽年輕,他可是國內鼎鼎大名的刑偵專家哦。”
對於薛殊的恭維陳顛實在有些不好意思,礙於麵子隻能對著在場的諸位客套幾句,無非是久仰諸位棋手大家的威名這些相互吹捧的陳詞濫調。
晚宴後,薛殊自告奮勇要帶領眾人參觀他的莊園。
“我就不去了,有點累,回去休息一下,大家玩的開心。”唐恨廬忽說道。
“唐會長生病了麽?”魯逢春關心道。
“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白青也看出唐恨廬的臉色有些不好,暗下想應該還沒有從失去女兒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吧。
邢薇道:“唐會長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吧,他的酒量一向不好的,早點回去休息也是好的。”
唐恨廬再次報以歉意的微笑,而後便獨自離去了。
看著唐恨廬那佝僂遠去的背影,白青等人微微歎了口氣。
在薛殊帶領下幾人來到古堡外麵的花園。花園內花團錦簇,濃香四溢,被鮮花環繞的長方形泳池內水光閃耀,倒影著半輪彎月。
“這泳池的水要換水的話應該很麻煩的吧。”魯逢春順勢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摸著肚子懶聲道:“不服老不行呀,吃過飯以後就犯困的很,以後若是和人對弈,我可得餓著肚子才行。”
齊山笑道:“魯老師看來應該是缺乏鍛煉才是,吃飽喝足以後還是多走動走動的好。”
程閑在一旁譏諷道:“犯困下去遊幾圈好了。”
魯逢春這次非但沒有氣惱,反而笑了出來,他望著波光漣漪的水麵,笑道:“天氣這麽熱,如果可以,還真希望在這泳池內睡上一覺。”
邢薇咯咯一笑,道:“然後第二天醒來我們酒發現水池裏多了一個王八?”她的調笑立時引起眾人的哄笑聲。
魯逢春沒好氣的白了邢薇一眼,知這中年離異的女人惹不起,隻能將怒氣咽到肚子裏,顫顫悠悠的從椅子上站起,望著莊園欄杆外,道:“薛總,外麵是懸崖了吧?”
薛殊邊在前領路邊說道:“不錯,這裏四麵臨崖,這就是為什麽叫做孤山的原因。”
王川吃驚道:“那蓋這麽一座莊園的材料?”
薛殊笑道:“所有的建築材料都是飛機運送過來的。”
王川和齊山相互對視一眼,心下皆是有種貧窮限製了想象的感受,蓋這麽大一座莊園,全部依靠飛機來運輸材料,那該是多麽大的一個工程?
容蓉在一旁撇著小嘴,哼聲道:“他又在臭顯了,真是沒辦法。”
“薛總可是說的實話,人家說實話有什麽錯。”陳顛低聲笑回道。
容蓉哼聲道:“就算是實話,他也不至於一直說的吧,那樣感覺好俗啊,簡直被銅臭腐朽掉了似的。”
“那如果他將這莊園送你,你還會不會覺得俗氣?”陳顛笑問道。
“我才不會要。”說完這話的時候,容蓉陡然臉色漲紅,憶起先前表哥薛殊說將莊園送給自己當嫁妝的話,暗下用餘光斜瞄了眼陳顛,暗想原來那時的話他都聽到了呀。
出了莊園大門前方便是一處茂林,此時林間靜謐,時有鳥叫聲傳出,一條修建整齊的石板路徑直通向林深處,茂密的枝葉遮擋住石板路兩側的昏暗路燈,使得這片小林看起來多少有些陰森森的。”
靜謐的樹林中隻能聽到眾人議論聲和腳步踩在石板上發出的聲響,約麽二十米長的石板路很快走到盡頭,穿過樹林借著月光隱約能看到綿綿遠山光景和掛在山角的彎月。
殘雲浮空,月色溫婉,立於崖邊涼亭的眾人立刻就被眼前的蒼海奇景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