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心不由己
直到唐紹修離開許久，林甜甜才從房間裏出來。
這個房子的隔音算不上太好，即便她根本就沒有豎起耳朵聽隔壁房間的動靜，隻專注於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卻也能將餘遲與唐紹修說的那些話聽個一二。
唐紹修是餘遲舍不開的心傷，這一點，林甜甜比誰都清楚。她曾經多次想要幫著餘遲把心頭的那根刺拔出來，可是，每每到了最後，總是徒勞。
直到某一天，餘遲哭得歇斯底裏，她說，“林甜甜，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幸運的。我愛上了唐紹修，這是我的錯嗎？”
餘遲愛上了唐紹修，並不是她的錯，由始至終，她隻不過是一個受害者而已。林甜甜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卻又對她說的話不敢苟同。
餘遲說，林甜甜比她幸運，因為林甜甜愛上的男人品性純良，隻不過走錯了一步，日後總能彌補。可是，餘遲不一樣，餘遲愛上的人，是唐紹修。
她想，她也不夠幸運，若是真的幸運，便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喝可樂嗎？”林甜甜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走了進來。
餘遲仍保持著唐紹修離開時的姿勢，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腿，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抬起眼時，餘遲小心翼翼地看著林甜甜，像是生怕她會生自己的氣。
即便是再深的怒意，在此時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起，也該消散了。更何況，林甜甜也不是不明白，其實說到底，餘遲都隻不過是想要讓她放心而已。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作為旁觀者，林甜甜也是不忍的。
將一罐冒著涼氣的可樂遞到了餘遲的手中後，林甜甜挨著她坐了下來。
“他走了？”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林甜甜仰著脖子豪飲一大口，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餘遲。
餘遲一怔。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來回答這個問題。
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與餘遲認識那麽長的時間，幾乎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林甜甜哪能不了解她心底在想些什麽？此時見她看起來心不在焉，便笑著抬起胳膊，將餘遲往自己懷中一攬。
餘遲沒料到林甜甜會來這麽一出，愣神之際，身子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撐住了自己的身體，見林甜甜不好意思地笑著，便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奇怪，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撩小姑娘的？看來是失敗了，回去再練練。”
林甜甜仍在喃喃自語，可抬起頭時，見餘遲的臉色已不這麽難看，便也淡淡地笑了，“這就對了，笑一笑才好看啊。”
“行了，別想這麽多了。既來之則安之，這不是你教我的嗎？餘遲，你怎麽像個瓊瑤劇的女主角似的？一點都不酷。”林甜甜揚著下巴，笑眼彎彎，本是個淡漠的人，但這樣的笑容卻讓餘遲的心在一個瞬間逐漸化開。
僵硬冰冷的心因為這溫溫的熱度而化開，最終，又開始怦怦直跳了起來。
餘遲又點了點頭。
“阿遲，餘汀肚子裏的孩子不小了，恐怕沒幾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你打算怎麽辦？”林甜甜還是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在她的心中，說到底，林甜甜還是過不去曾經心中的那個坎。餘舊年並不愛姚紅梅，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一點，林甜甜心中很清楚。可是即便如此，當她得知姚紅梅懷孕的那一刻，她還是離開了，因為她始終堅信，孩子是無辜的。
不論母親有多可惡，小孩都是無辜的，從降生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瞬，他們便是天使。因此，即使再厭惡餘汀，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會成為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阿遲，”目不轉睛地盯著餘遲，林甜甜似是有些為難，過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強調，“我想，你應該不是那種人，對嗎？”
“我是哪種人？”像是覺得林甜甜說的話夠有趣，餘遲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望著她，手指還在自己的唇邊徘徊著，作出一副思考的神態來。
見林甜甜沒吭聲，也不打算跟自己開玩笑，餘遲便歎了一口氣，自說自話道，“跟唐紹修糾纏在一起，若是能上位，就把他家裏的妻子擠走。若是不能上位，就安心做他在外麵的女人。然後給他生無數個私生子，再與他家裏的孩子鬥，我們的故事，就真的能夠生生不息了，對嗎？甜甜，說真的，有時候我也在想，將來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餘遲笑著，雙眼中卻有揮之不去的落寞。
若是她不盡快斬斷他們之間的一切聯係，那麽，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切演變成這樣的結局，似乎就是按此走向進行著的。
看出餘遲神色中的不安與忐忑，林甜甜忽然有些心疼，她不舍地握住餘遲的手，淡淡道，“阿遲，我知道你不會是這種人的。剛才我隻不過是隨意一提而已，但是，我應該相信你。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可能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啊。”
難得有一個如此了解自己的朋友，餘遲的唇角揚起，帶著幾分欣慰。
她點了點頭，還沒說什麽，便聽著林甜甜又補充道，“但是，作為朋友，我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阿遲，有時候好心不一定有好報，你得自私一點。”
林甜甜的模樣，情真意切，餘遲靜靜地看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即便前方的路途並不這麽好走，可餘遲相信，隻要咬著牙，還是能把這段路給挺過去的。她點點頭，笑容淡淡的，在林甜甜最是動情的時刻，漫不經心道，“行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肉麻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思君心切，平時想我哥想瘋了，所以這會兒就把感情投到他妹妹身上了。”
“我靠！餘遲！你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倒好，給我擺起架子來了。滾滾滾，我懶得跟你說了，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該洗洗去了。”
這才是她們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啊，成日裏哭哭唧唧的，像什麽話？餘遲放聲大笑，擺了擺手，“行了，快滾出去吧。對了，別忘了明天晚上森木的酒吧要開張了，我們去玩玩，也算是給他捧個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