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小遲
“說真的,小遲,我是認真地在追你。”覃嶼坐直了身體,雙手握著我的肩膀,慢慢吞吞地說著。
不知道為什麽,他低沉的聲音總是能讓我安靜下來,我靜靜地看著他許久,隨即笑了起來。
覃嶼的眼中也帶著笑意,“小遲,嚴肅一點。”
“我很嚴肅。”餘遲輕輕咳嗽了一聲,“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的進展太快了嗎?大叔,我承認我對你並不反感,但是若說真的在一起,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餘遲自認是個負責任的人,下定決心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下定決心要相伴攜手走下去的人,也不能做半點負心的事情。她還不能確定自己能夠將百分百的心思放在覃嶼身上,因此,便更不知道是否應該與他在一起。
談戀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似乎隻要點一點頭,就可以忘卻過去的陰霾,就可以品嚐愛戀的甜蜜滋味。但是,她不敢輕易地點頭。
“不反感不就等於有好感嗎?”似乎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覃嶼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寬厚的手撫著她柔軟的發絲,“小遲,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一直陪著你。浪費時間也沒關係,我大把的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不可惜。”
再甜蜜的情話都不及真切的陪伴來得重要,就好比說現在,當覃嶼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腦袋上時,餘遲感受到了久違的被珍視的感覺。
獨自奔跑的過程雖說可以磨礪一個人的心性,但與此同時,她周身上下的軟弱與無助也逐漸散去,餘遲已經忘了什麽是依賴一個人的感覺。
可是現在,覃嶼出現了,他告訴她,不必感到難過,即便是在充滿荊棘的路上也可以勇敢地向前衝,因為,他會擋在她的麵前。
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視此刻的溫情為無物。
餘遲眨了眨眼,歪著腦袋笑道,“大叔這樣說,我就沒辦法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最近的行程排得很滿,今天得以陪餘苗苗去一趟動物園的時間還是她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安哥捶胸頓足,讓她別在不正確的時間做不正確的事情,餘遲聳聳肩,笑著問,什麽是正確的事情?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餘遲更應該做的,就是在這一段時日裏,利用自己與沈一涵的人氣多賺一些錢,鞏固自己的地位,為將來鋪好一道平緩的道路。
可是,難道這就是正確的嗎?
賺錢很重要,餘遲不得不承認,但在她心中,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想到回家的時候餘苗苗靠在林甜甜肩膀上時一臉溫暖的笑容,餘遲便知道,所有的陪伴都是值得的。
她隻希望某一天可以看見餘舊年從監獄裏出來,到時候餘舊年抱著餘苗苗,牽著林甜甜的手,一起出門去玩耍。為了這樣的願望,餘遲願意付出一切,粉身碎骨也不怕。
也不知道是覃嶼做事周到,還是他真的不願意與餘遲分開,即便她提出要先回家休息,他還是跟著下了車,送她到了家門口。
獨棟式公寓的環境幽靜,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餘遲在家門口站定,笑著說,“大叔,你可以回去了,再這樣婆婆媽媽下去,我怕自己消受不起。”
要的就是她的消受不起,覃嶼的唇角牽動,視線怎樣都無法離開餘遲。在他眼中,這個女孩是特別的,她與別人不一樣,過往的經曆差點摧毀她,過往的經曆也終於鑄就了她。於是,一個冷漠中不失天真,豪爽中又不失疏離的女孩誕生了,坦坦蕩蕩,令人心動不已。
“明天什麽安排?”覃嶼不急著走,淡淡地問。
餘遲想了想。
最近的所有工作都是與沈一涵掛鉤的,見他的時間幾乎比見林甜甜的都還要多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明天似乎得與沈一涵一同出席一個酒會。其實參加酒會是很私人的事情,一般來說,宴會的主人並不會要求娛樂圈中人參與進來,但是,明天的宴會有點特別。
顧氏集團的千金顧想想剛剛回國,聽說她愛極了當紅男星沈一涵,於是便讓自己的父母無論如何都得把沈一涵給請到自家宴會的現場。
“既然如此,這為什麽又成了你的工作?”覃嶼不免好奇,以大律師的邏輯,沈一涵是否到場與餘遲沒有任何關係。
“誰知道呢?”餘遲一笑,“或許小姑娘也被這戀愛節目虜獲了感情,暈頭轉向,隻想著看看熒幕情侶有多恩愛般配?”
公寓門外兩盞別致的燈非常亮,散發著灼熱的光,令人驚奇的是,餘遲的笑容在這樣耀眼的燈光之下並不顯得黯淡,反倒是熠熠生輝。
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是從未受過傷害一般無知無畏,她的牙齒很白,如貝殼一般嵌在口中,與紅唇相映成輝。
有那麽一個瞬間,覃嶼幾乎以為自己的心將被她的笑容給融化。每一抹笑意都像是空氣中的棉花糖,軟綿綿的,將他包裹了起來,他四處亂撞,不得其法,於是便放肆地讓自己沉溺其中。
原來沉溺的感覺如此美妙,這樣的感覺,的確是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嚐試過了。
“小遲,我也暈頭轉向了。”覃嶼輕啟薄唇,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這樣幽靜的夜裏似乎更顯性感。
餘遲一怔,隨即唇角的笑容愈發張揚。
她並不是沒有接受過告白,隻是,這樣的表白在一向自恃冷靜的覃嶼口中而出,竟顯得異常神秘。
光芒萬丈,不僅是在這樣的樓道之中,還有餘遲的眼中。覃嶼靜靜地看著她的雙眼,仿佛隻需再愣神幾秒,就會深陷入她眼中的懵懂與世故之中。
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扶住她的下巴,覃嶼一步一步靠近。
溫熱的氣息迎麵撲來,一時之間,餘遲有些失神。她微微皺了皺眉,感覺到覃嶼的氣息更加接近。
他的手將她微翹的下巴抬起,她的雙眼下意識垂下,望著他臉上的胡渣。
這距離太近了,近得令人幾乎沒有辦法正常地思考。但是,餘遲知道,不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不能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
於是她明媚的笑意仍是沒有消散。
“小遲。”覃嶼開口,低聲喚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