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醉酒

  餘遲隻裹了一條很薄很薄的毯子,狼狽的穿過了酒吧的大堂。


  室外的風依舊很大,刮在她的臉上,如同削筋斷骨的刀子一刀刀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著唐紹修上了他的布加迪威龍,她追著那輛車跑了很遠,一直跑出了酒吧一條街,一直看著他的跑車轟鳴加速上了高架橋。


  “唐紹修,唐紹修你這個混蛋,混蛋!”


  她叫破了喉嚨,卻換不回他一個回頭。


  很快,他的車子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餘遲跑不動了,一下子跪摔在了地上,膝蓋摔破了皮,卻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她撐著身子要起來,而這時候一道尖銳的口哨聲卻從一邊傳了過來。


  “喲,我還以為這是誰呢?這不是餘小姐嗎?!”


  粗獷的聲音帶著調戲的笑聲從餘遲身後傳來,她一扭頭,頭發就被從後麵走上來的男人揪住了。


  是那個在酒吧裏被她羞辱的那個大金鏈子男人。


  餘遲裹著身上的被單惡狠狠的盯著他,即便是她身子又小又單薄,這樣的一眼還是盯得這個男人莫名打了個寒顫。


  但是很快的,餘遲這狼狽得隻剩下一條毯子裹在身上的模樣讓他渾身燥熱,立刻就把那一點點的畏懼跟害怕甩到了腦後。


  “賤人,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敢跟我橫,嗬,我還以為你有多牛逼呢!”


  男人一把把餘遲從地上揪了起來,把她摁在了路邊的牆上。


  餘遲身材很好。


  她是超模,玲瓏有致的身材是她形象的標配。


  她咬牙。


  “放開我。”


  她發出最後的通牒。


  那個男人一邊動手一邊說著汙言穢語,他覺得自己今晚撿到寶了,這樣的極品可不常見,即便是這在這酒吧一條街,半夜撿屍撿的也都是爛大街的整容臉。


  “放開你,小美人兒別開玩笑了,你穿這麽少出門,想的是什麽以為哥哥不知道麽。”


  看看手裏的小人兒,即便是憤怒都是眼帶波光,他隻覺得一股衝動瞬間衝上頭頂,他把餘遲往前一推,按在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上麵。


  趁著他伸手解衣服的空隙,餘遲一個猛地轉身對著他下麵用盡全力的一踢。


  哢嚓一聲,有骨頭斷掉的聲音。


  以及這個男人瞬間爆發出來的哀嚎聲。


  男人痛苦的跪在地上,蜷縮著趴在地上,一張猙獰的臉都痛得成了紫色。


  餘遲彎腰去撿被他扯開丟在地上的毯子。


  “剛才叫得挺厲害的,被滿足了嗎?”


  她重新裹好毯子,踩著那個男人的手掌,問他,沒有得到回應,她轉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從他的食指上碾過,紅唇妖冶抹起,“不出聲兒了,看來還沒有滿足。”


  確保他的手指一根根的都被自己踩斷了之後,餘遲才伸手攏了攏垂落在臉頰兩邊的頭發,唇角彎彎,轉身離開。


  這個時候,周圍已經圍上了一群圍觀的人。


  “好看嗎?”


  餘遲眼眸清淡的從人群裏掃過,本來要叫這群人半個小時後再打120的,但是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目光焦灼的男人身上的時候,她喉頭滯了一下。


  所有的滑一瞬間都說不出口了。


  覃嶼怎麽來了?


  覃嶼住在東直門那邊兒。


  從那裏趕到這邊兒,得一個多小時車程吧。


  淩晨的天太冷了,餘遲從人群裏擠出來的時候,覃嶼也跟上來了。


  她看了他一眼,沒法裝作不認識他,隻能對著他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我接了電話就趕過來了,你沒事吧?”


  覃嶼走上來將大衣脫下來給餘遲披上,碰到她肩膀的時候被她狠狠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


  瞪之後她又覺得失禮了。


  “抱歉。”


  餘遲裹了裹肩頭的大衣,眼眸低垂。


  在美國這些年,她習慣了用滿身的尖刺來保護自己,所以一時之間改不了。


  “沒事。”


  見到她沒事,覃嶼微微彎了彎嘴角,“你住哪,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餘遲穿好大衣,將長發從衣服裏麵撩出來的時候調皮的轉身,長發飛揚,她對覃嶼調皮一笑,“我們去喝酒。”


  餘遲長得很美,長眉細眼,小臉溜圓,一顰一簇之下全是古代美女的韻味。


  她不高,覃嶼很高,一米八五的身高還要往上一點點,以至於他的風衣穿在她身上的時候像是一條空蕩蕩的裙子。


  她腳尖輕墊,在昏黃的路燈下旋轉跳躍,頭發絲兒上全是燈光閃耀。


  這一幕太美,很多年後的深夜裏,覃嶼每每從這樣的燈光下獨自走過,似乎都會看到這樣一個少女的影子,在孤寂的夜裏跳舞,眼波如絲,顧盼生輝。


  …………


  在從元風酒吧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六點了。


  餘遲微醺,覃嶼扶著她從酒吧裏走出來的時候,她甩開了他的手,徑直的往自己的車子那邊走去。


  她剛回國,什麽都沒來得及置辦,開的還是餘汀以前送給她的車。


  銀灰色的miniCooper,是餘汀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餘汀。


  這兩個字從餘遲充滿酒精的腦海裏閃過,什麽都沒有留下。


  她靠著車點了一根煙,見到覃嶼對著她走過來的時候,她紅唇微張,對著他將乳白色的煙霧吐了出來。


  覃嶼沒有躲,她卻腳下一個趔趄沒站穩往前一栽,一下子栽進了他的懷裏。


  他趕緊伸手抱住她。


  餘遲笑了,丟掉香煙,雙手揪著他胸口的毛衣,貪婪的呼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淡淡檸檬須後水的味道。


  “聞什麽呢?”


  覃嶼問了一句,熬夜嘶啞的嗓音聽著格外低沉性感。


  他收緊了手臂,懷裏的女人小貓似的小小一團。


  餘遲又笑了。


  她的手指輕輕的在覃嶼的胸肌,腹肌上輕輕滑過,咯咯的笑著,像個調皮的孩子。


  “大叔身上沒有酒味。”


  她低聲說了一句,就好像是自言自語,“大叔身上有好聞的味道。”說完,她張開雙臂把覃嶼的腰身抱住,墊著腳尖都夠不到覃嶼的脖子。


  覃嶼將她抱了起來。


  她太輕了。


  他抱著她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任由她八爪魚一樣的把自己纏得死死的。


  覃嶼將她放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要替她係好安全帶的時候,餘遲纖細的胳膊勾著他不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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