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見
臨水而立的粉牆黛瓦,錯落有序,古樸恬靜的幽徑曲折而悠長,亭台樓閣香榭石橋雅致得當,所有的風景都如同的精心裁剪過的雅致段落,詩韻悠長。
漫步在這曲折幽深的回廊之中,葉景知心中滿是疑惑,這裏到處都透著南方園林的精致,要養護這麽一處院子,所需要的財力物力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這裏的主人到底是誰?
“薛叔……”
“待會兒到了,你所有的問題都會得到答案。”薛昀十分清楚葉景知的疑問,但這事不應該由他來說。
“薛公子。”小桃停下腳步,為難的看著薛昀,小姐可沒有說要見葉公子,貿然把他帶來,會不會壞了小姐的事啊?
薛昀嘖一聲,“都到這裏了,你還猶豫什麽?”
“是你先進去稟告一聲,還是我們直接進?”薛昀下巴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石拱門。
小桃無奈的看了一眼薛昀,輕歎,隻要有薛公子在,任何事情都不會按照它應有的軌跡來。
提步進門,正好看見秦嵐若從房間裏出來。
“小姐,薛公子他……”
秦嵐若擺了擺手,“你來的正好,大哥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現在立刻去找兩個人過來照顧他。”
“是,可是薛公子他……”
“之前他還有一百五十萬兩的債還沒有抵,這次他又想要什麽了?”秦嵐若在院中的石椅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隨口問道。
“嘿,丫頭,我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三年,不僅把他救了出來,還陪著你那小情郎,連帶著教他武功的,還抵不上一百五十兩嗎?”薛昀激動的蹦出來道。
合著他這些年受得罪還少是吧?
秦嵐若抬頭,沒看見激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薛昀,倒是一眼就看見了他身後的人。
“咳咳……”一口水嗆住。
“小姐,你還好吧?”小桃連忙拍著她的後背,擔心道。
“好……好啦……”秦嵐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不就是見到你的小情郎了嘛,至於這麽激動嗎?”薛昀鄙視道,堂堂的一個大姑娘家,見到男人就這樣,也太沒出息了。
“說這話之前,麻煩你先把欠我的一百五十萬兩給我。”秦嵐若接過小桃地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一手放到薛昀麵前道。
“去,當初可是說好了,你吩咐的事情我做好了,這錢就抵了。”薛昀說著拍開她的手。
“你確定?”秦嵐若挑眉,這才多久沒見,臉皮越發的厚了。
“第一,當初是他自己服毒,讓那些人以為他死了,就算不是你,我的人依然可以把他救出來。這裏,價格頂多算一萬兩。”
“第二,是韓奕解了他身上的毒,所以嚴格來說,並不是你救了他,你隻是充當了一個搬運工而已。這裏,給你優惠價,一千兩。”
“第三,幫你們做假身份,做掩護的都是我的人,所以,你還得付我二十萬兩。”
“第四,你教他武功這事,確實是你的功勞,算你五十萬兩。”
“第五,你擅自帶他去靖州大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算違約,五十萬兩。”
“所以,總的來說,你還欠我一百六十八萬九千兩。”
“……”薛昀撓了撓腦袋,“合著,我替你辦的這趟差事,不僅還不了錢,還得倒貼你十幾萬兩?”
“你說呢?”秦若蘭淡淡的反駁,漆黑的眼眸直視他,眼睛裏就跟冒火了似的。
好久沒見這丫頭這麽生氣了,薛昀有種直覺,自己要再說下去,欠的估計就不止一百多萬兩了……
“呃,我想起來還有事,你們先慢慢聊哈。”薛昀起身就蹽,可跑到一半又倒了回來,“哎,小桃你還在這幹嘛,給我指個路啊!”
說罷,拉著小桃就跑了,快得跟一陣風似的。
麵對葉景知,秦嵐若立刻就沒有了剛剛麵對薛昀的那種,淡定自若,理直氣壯。
看著他,抿了抿嘴,手指骨節用力到發白,可就是沒開口,故作鎮定的坐在那裏。
三年沒見,他長得更高了,更壯了,但氣質也變得冷硬了,不像以前,嘴角總是時刻帶著笑意。
葉景知看著眼前緊張的小姑娘,剛剛的話,他也明白了,小姑娘默默地為他做了多少事。
以前就覺得她懂事,但第一次覺得,小姑娘懂事得讓人心疼。
“若若,最近有沒有乖乖的吃飯?”葉景知輕輕的摸著小姑娘的腦袋,語氣一如往日,帶著寵溺的笑意。
秦嵐若眼眶一紅,起身一衝,整個人撲進了葉景知的懷裏。
“燕哥哥……”
小姑娘嚎啕大哭,似要把她這些年的擔驚受怕,殫精竭慮,難以承受的壓力,孤獨的日日夜夜,都哭出來。
葉景知沒有勸慰,隻是抱著她,輕輕的摸著她的頭。
眼眶,不知不覺也紅了。
他以為自己早已一無所有了,就連她也都失去了。卻沒想到,她還在,而且一直都在,從沒有離開過自己。
兩人緊緊的抱著,迎著落日的餘暉,好一幅美麗感人的重逢畫麵。
“若若,多吃點兒,你現在太瘦了。”
葉景知的筷子不住的往秦嵐若的碗裏夾菜,沒一會兒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燕哥哥,我真吃不了這麽多。”秦嵐若捧著滿滿的碗,欲哭無淚。
以前就是,她小的時候,特別挑食不愛吃飯,本來身體就不怎麽好,然後就更瘦弱了。
燕哥哥看不下去,親自監督自己的一日三餐,而且,後一天吃的飯都要比前一天的多一些。
隻是,後來他上了戰場,在京城的時間沒有那麽多了,所以每次他回來見她的第一句話都是‘最近有沒有乖乖吃飯?’
看出秦嵐若是真的吃不下,葉景知便也沒有再逼她,讓她盡量吃,之後剩下的都給了他。
也不知道薛昀是真的害怕了還是純粹的隻是不想打擾他們,晚膳一直沒有出現。
秦嵐若估摸著他可能又去哪裏找好東西去了,便也沒有讓人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