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給自己找麻煩
“雨兒，招繡娘吧。”陸方氏把陸春雨拉到新屋那邊，小聲提議。
“一件成衣的價值不隻是衣料好不好，更是看繡工，款式決定銷量多不多，但若繡工不好，價值就折半了。”
陸方氏出身不是普通村婦，見識自然也會不同。
別人隻知道本份完成任務，拿自己的工錢，她已在擔憂出貨少而影響閨女利益的後果。
陸春雨目前趕的五個款，是一個少年款、一個年輕男款和一個中年款，再就是少女款和成年女子款。
也就是說，那些能鑲嵌到衣裙上的隻有兩個女款。
男款當然全靠繡工了，但不是每一款都要花團錦簇，她一開始走的就是清雅、明靜的風格。
秋天嘛，如果是過年款，則又要華麗一些，也就以繡花豐富技巧取勝了。
但現在就缺繡娘，以後怎麽辦？
娘的提議，無疑也是未雨綢繆。
但……
“咱們村是找不出來了，去外村難免又有各種問題怕不好管，若真鬧出村去，又太高調了些。”
陸春雨微微蹙眉，正是這層顧慮，從外村找人手，她目前也隻考慮過幾個表嫂。
“繡娘不好找，鑲嵌絹花的任務，就隻能從下一批人手裏找了，把這個缺先補上，多少也能加快些進度了。”
“現在趕的是秋款，等第二批人手加進來，正好趕冬款，攢下一批貨就要看銷量行情，好賣就好趕貨，不好賣就……”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一時也有些茫然了。
畢竟現在新款都是她畫出來的，好不好賣就看哪款經得住市場比較了。
“成衣鋪不缺做工精美的款式，但你這鑲嵌珠花的款，好看，而且我相信外頭這種方式不多。”
陸方氏見閨女有些沮喪，連忙拉著她的手安慰她。
“沒人能一步登天，慢慢來，總能摸索出經驗的，眼下能將這樣的作坊開起來，能在村裏得到大家的支持，已經很好了。”
“嗯，多謝娘，若不是娘一直在幫我，估計我在裁衣時就累死了。”陸春雨感激娘的體貼，笑道。
這話到是真的，這些天若不是母女倆一起發力，哪能供得上這麽多衣料給幾十人每天忙活呢？
陸方氏也不禁笑了起來，卻誇道：“我雨兒能幹，若不是還要分心帶孩子，沒娘幫忙也能忙得過來的。”
本是無心一說，說完卻也皺眉不已，便朝院中看了一眼。
陸春雨不用看也知道娘在想什麽了，當下無奈地解釋。
“何家這幾個孩子很喜歡我，正月裏我和玉璋哥過去，他們就想跟著來家裏玩耍了，那時天冷，我便允了他們暖和了再來小住。”
“這一晃就到夏天了，昨天過來玩兒開心，又是這麽一伴兒的孩子，都不想走了，我隻能留下，也是說話算話。”
即使對小孩子，可以哄也不能騙，講信用，是應該樹立的榜樣。
“罷了，你心地善良，定然也擱不開這些侄輩。”
陸方氏歎了口氣，到底沒有說出，這時候就看誰狠得下心。
顯然，林家那婆娘不在乎，而雨兒狠不下心，不然怎麽連霞兒這麽小的孩子都帶過來了？
她心裏明白這種人與人的小算盤，但她不能再說了。
想來雨兒心裏也不痛快，若她再埋怨，豈不更難受？
之後陸方氏繼續回去幫著繡花，知道陸春雨早上已把今天要用的衣料都裁出來了，也多少安心了些。
而她白天在這裏幫著繡花，夜裏在家也還是會繡自己的，不過是進度慢一些罷了。
陸春雨心裏琢磨著娘的提議，想著要如何解決眼下人手的問題。
但今天這一院子小朋友在玩耍，她也不能去繡花，更不能出門去找村長爺爺說再挑選人手的事情。
因為霞兒全程都要人抱，其他的還有何拓、何汐怕也走不遠，大些的一路貪玩恐怕也是走一步退兩步的。
若帶了出去，可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而且很快她又發現一個問題。
負責做串珍絹花的那幫子小姑娘，注意力總會被院子裏玩耍的孩子給轉過去，別說進度，還容易做壞絹花。
林玉琪已經在生氣地說她們，說得她們惴惴不安，很是局促。
平時隻有林霖和陸嘉，再多就是楊北、楊蓮，動靜沒有這麽大。
如今楊蓮也在這裏串珠花呢，楊北漸漸少來了，他也開始在家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字，將哥哥教他的字認真練習著。
畢竟他等明年上啟蒙班，年紀已經偏大了，如今楊東回來了，做工又不一直呆在作坊，每天也在家裏讀書呢，就有他照看小弟了。
所以之前問題不大，而現在一下來了這麽多個，又是丟沙包這種熱鬧的遊戲，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也難以自製的。
陸春雨無奈，隻能交代了林玉琪幾句，就過去將霞兒抱起來，打算把這幫小家夥帶回林家院子去。
本來在這邊玩耍是好，但若影響作坊事情，那就不好了。
外婆還沒有來，能幫她的人幾乎沒有。
還好大家隻要跟著她，到不計較是在哪一邊玩耍，還自己記得搬回小馬紮。
而陸明月則幫忙拿枷椅，若沒有枷椅圈住霞兒，光陸明月還帶不住這麽多人。
尿布剛換掉一塊，還有兩塊沒有用上。
一群人又熱熱鬧鬧地回到林家，林田氏已經晾好衣裳，正在屋裏不知道忙什麽。
陸春雨直接讓妹妹將枷椅擱到東廂門口。
她將霞兒放進去，才掃了屋裏竟然在悠閑納鞋底兒的婦人一眼，心裏已有怒氣。
“大嫂，霞兒擱這兒了，換過一塊尿布搭在椅背上。”她說完扭頭就走到院中。
“你們就在這裏玩兒，讓月姨姨陪你們，我要做事情了不得空。”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特別說給誰聽，也就是講一個事實。
留下何家小朋友是她一時心軟，但不代表著從今往後，她不但要時刻帶著霖兒，還要帶著霞兒了。
好在孩子們一聽她要做事情，都乖巧地答應了，也不來粘她，何況還有一個八歲的小姨姨陪自己玩耍？
陸春雨打開西廂屋門，準備繼續裁衣料，現在她不能去做別的。
雖說讓小朋友自己在外頭玩耍，但她也不能跑得太遠，還是要盯著些的。
本來早上想的先做點紅棗碗糕哄他們，這計劃就趕不上變化了。
主要是心累。
沒人幫她，還想著將自己的事情能推就推到她身上，她不是好欺負，而是心軟，對孩子們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