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無論是哪種結果
廚房那邊果然沒多久又有罵咧的聲音傳來，陸春雨隻當沒聽見。
兩個孩子名據一邊趴在小炕桌上畫畫，陸春雨坐在上首，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不時湊過去指點他們畫些簡單的實物。
林霖這幾個月來畫得最多的還是蘭草，還是他二叔教的。
因而，就算陸春雨也有按自己的方法教一些簡單實物，但畫蘭草卻從未間斷過，如今也算能清晰可辨那就是一株蘭草、一小叢蘭草了。
陸嘉上手學的就是幼稚園小朋友擅長的筆法，小花朵、小花朵帶小葉子、太陽公公、月亮婆婆，一隻杯子、一隻碗、一張桌子……
畫得不大，但筆法認真，至少在形狀上不難辨認，林霖也跟著學了這些。
陸春雨是希望先讓他們畫上幾個月，合適的時候再開始用顏料練練手，學上一年之後，明年就可以接觸更深層次的畫。
不管是水墨還是油畫，總要培養基本美感和量物常識。
而現在她就在一點一滴灌輸畫畫的常識，即使生長在這個世界裏的孩子，從小習慣的什麽思維方式，對成長也會有很大影響的。
現在雜學，以後博學，將來若走科舉，也會是很厲害的官，不做官去經商，也會是超越常人思維的商人。
這時候林夫子帶著啟蒙班在讀書，看到小媳婦牽著孩子經過後，心情便變得沉重起來。
他是不想這時候分家的，但家裏的情況，若不分開過這爭吵的日子便無解決之法。
除非真的把嶽父嶽母接過來教女，或是把婆娘趕回娘家去。
他沒想到婆娘也有不聽自己話的時候，這在以往沒發生過，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了。
那就隻能聽小媳婦的建議，先安置他們另外過，也給婆娘一個警醒。
再這樣不知悔改，鄉試之後就正式分家了。
無論是哪種結果，他心裏都悶著一口氣，十分不痛快。
聽孩子們讀了會兒書，就布置了習字任務，讓他們先用水筆在桌麵練習今天所學字的熟練度。
這也是為了給農家讀書郎節省筆墨成本，在不熟練時，以不耗錢的方式多練習，攢的字多了，再用筆墨寫於紙麵。
以舊筆沾水在桌麵練字，與隨時隨地在地麵用樹枝寫字，差不多意思但方式要好很多。
當初林玉璋也是這麽教導陸誌安的，還把自己的舊筆和半禿的毛筆給陸誌安，可以搭配著用。
這樣的方式多用於啟蒙班和中班，到了中班就要臨帖練習書法了，這樣的方式一樣可以堅持但不占比重。
蒙童們都很聽話，林夫子走出課室到隔壁交代了林玉璋一聲，就去收拾塾那邊的庫房，那裏本來就放著糧呢。
但秋收以來，賣掉了不少糧，也送了不少出去，再吃了這麽久，總是空出不少的，但要歸入一處，還是要重新收拾一下的。
他把糧袋搬了搬，騰出一小塊地方後，又拿了小掃帚打去灰塵，再回家去讓婆娘拿鑰匙把西廂庫房的門打開。
林何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奇怪地問他。
他板著臉道：“今兒分家！”
今兒分家。
林何氏當時就哆嗦了一下，示弱地辯解：“又咋了，我可沒鬧分家。”
“嗯，你沒鬧分家，你隻是逮著由頭就罵，你也肯定不認為是你的錯，我也懶得再說你什麽，你就繼續鬧吧。”
“反正分了家以後，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以後他們隻管自己的三餐飯就是了，他們吃什麽你管不著，你要吃什麽也別喊他們。”
林夫子黑著臉自婆娘手裏奪過鑰匙打開庫房門，對她已沒好話說。
庫房裏還有幾麻袋米，幾麻袋沒有碾過的麥子，兩大缸菜籽油，還有一些用籮筐裝著的幹貨。
雖是西廂的屋，但屋裏放的全是公中的東西。
因此，平時拿用、打掃、開門窗通風采光什麽的，也全是林何氏自己動手，這個到不喊媳婦幫忙了。
一應消耗都在她手中，不用計帳也不怕有不清不楚的地方。
現在卻要將這間屋騰出來，要分家，她一時腦子也有些懵。
見當家的往外搬筐，她急了，連忙上前懇求。
“我也沒想怎樣啊，他們當兒子兒媳的難道還說不得幾句？這就要分家，不全成我過錯了嗎。”
“現在知道你過錯？咋不繼續怪到他們頭上呢。”林夫子心裏有氣，推開她的手，冷笑道。
“當家的，那現在咋辦呀。”林何氏不敢再鬧，隻心慌地看著林夫子。
“能咋辦，分家呀。”林夫子怒視了她一眼，現在知道急了，當初怎麽勸都不聽，怎麽罵都罵不住她。
“嗬嗬，怎麽，有本事鬧騰沒本事承擔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多少次了？現在想要我解決？這就是解決！”
林夫子一臉失望地看著無措的婆娘，不打算再姑息，這庫房是一定要騰出來的。
正月裏為燕窩的事鬧過，之後也服了軟，他也擱下了話不要讓她再盯著二房裏，不管幹不幹活都不許幹涉。
結果呢？
這才一個月又接著鬧，誰勸得住？
今天若是又息事寧人，下一次又不知何時再鬧了。
別說兒子鬱悶，他也嫌煩。
反正小媳婦能幹，分開吃還怕餓著玉璋不成？
小媳婦賣食方賣繡圖也賺了不少，他們小日子是不會差的，他這當爹的幹脆順勢撒手不管算了。
“這兒五袋米、四袋麥子、一袋玉米先分給他們，等不夠了再拿，眼下玉璋讀書備考要緊，先暫時分開吃。”
“等鄉試之後再分徹底一些，田、地、糧還有另外起屋子，還有銀錢，都給分妥當了，以後你不喜他們也眼不見為淨。”
末了，他還不忘再刺了婆娘一句。
早就說過，再鬧下去就隻有分家了，不然這日子沒法過，如今真要分家了，她哪來的臉懇求呢。
“那就不能等鄉試之後再來分嗎，現在分開吃算啥呀，讓外邊人瞧見丟的可是咱們林家的臉啊。”
林何氏沒想到會鬧這麽大，眼下的後果確實不是她能掌控的了，不由又抹起了眼淚，這次不敢說委屈，隻是心焦，不知如何是好。
“嗬嗬，不都是你鬧的嗎，全家人都在勸你消停，你消停了嗎？現在來說林家的臉麵？”
林夫子被婆媳這時候的道理給氣笑了。
“你鬧的哪一件是能擱在村裏說的？”
“早就和你說過了吧，小媳婦比玉琪還小呢，玉琪欺負她可以說不懂事，給慣壞了，田氏欺負她可以說妯娌之間利益之爭。”
“你呢？你一個婆婆，在你一次次針對小媳婦、盯著小媳婦不滿的時候，你可想過你年紀一大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