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雪前霜
第二天早上，陸春雨同著林玉璋起身，他往炕裏添了把柴後就要去書房讀書。
“默讀吧，這時候書房也冷，再說這裏有炕有燈，別浪費了。”陸春雨一邊疊被一邊提議。
像昨晚那般看書是一樣可以的，隻要專心，不一定要讀出來。
林玉璋一想也可，就同意了。
林玉璋把林霖抱去把尿後，在陸春雨的提議下又放回了炕上，再扯下被角蓋著。
這時候炕又暖了，床裏的湯婆子卻涼了。
沒了林玉璋在被窩裏，林霖很快就會冷的。
之後倆人在外頭活動了一下身體，就回屋來一個讀書、一個繼續做衣裳。
天漸漸亮了起來，外頭能聽到林何氏說話的聲音，似乎在喊林玉琪起來。
接著東廂那邊傳來霞兒的哭聲，陸春雨立刻打開半窗傾耳傾聽。
“怎麽？”林玉璋立刻低聲問她。
“沒事兒，霞兒哭聲正常。”沒有咳嗽氣音方麵的問題。
霞兒沒哭多久就不哭了，應該是吃上了。
陸春雨把窗子又放下，繼續縫衣裳。
“你這速度，怕是今天就能逢完了，這不是留著過年穿的麽。”林玉璋看她一刻不停地忙著，開心又無奈地道。
“做好了就專心繡花呀。”陸春雨頭也沒抬。
過年衣袍其實沒有縫棉花，但棉花會縫進內膽中，這樣洗衣時把內膽拆下來就不用將棉花洗來洗去不暖和了。
她今年做的所有棉衣都是這麽安排的，棉內膽外套冬布做的外袍。
這個辦法，她早就和娘說過，和大舅奶奶說過，和舅娘、小姨還有表嫂她們都說過，大家都照著她的方法來做的。
而家裏的娘原本就是這麽做的，這到給她省了不少事兒，也有個由頭不怕人多想。
她做的內膽有用細絹布的，也有用細葛布的，也可以用細棉布。
這個不用在意是冬布還是夏布，隻要不漏棉就成了，因而她能用的布料還是蠻多的。
而且同一身棉內膽能配不同的外袍穿，搭配起來更方便。
見她做事這麽有規劃，林玉璋一時還真不知說什麽好了。
最後隻歎道：“別累著了，雖說不是什麽體力活兒，可也很耗費精力，眼睛受累。”
“知道啦，趕緊讀你的書吧。”陸春雨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累著，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
“嗯嗯，媳婦兒這麽努力，為夫也要認真一點兒了。”林玉璋也是一笑，便繼續看書。
他也盤腿坐在炕對麵，與陸春雨擱著一張炕桌。
林霖則是睡在陸春雨身邊，裹著被子，陸春雨坐在靠炕沿一點兒，她不用桌，不占什麽位置。
等林何氏在廚房那邊喊吃早飯時，林玉璋才擱下書，卻先看了還在睡著的孩子一眼。
“我先去擺桌，你把霖兒弄起來，暖乎乎的是好睡，但這天都亮了。”
林玉璋下炕穿鞋時叮囑陸春雨。
“嗯。”陸春雨一邊喊著“霖兒起床啦！”一邊把針線活兒收好。
再來看林霖，正伸著小手在撐懶腰、小臉上表情皺到了一塊兒，似乎還不願意睜開眼來。
“妹妹都起來啦，哥哥是小懶豬，天亮了還不起來喲！”
陸春雨就靠炕沿坐著，也不推醒孩子，就這麽喊著。
似乎聽到了妹妹，林霖忽然睜開眼睛，扭頭看了看，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懶懶的小嗬欠。
“妹妹起了嗎？妹妹沒來找我呀。”
“你不會自己起來，不會自己去找妹妹呀？”陸春雨笑看著孩子，堅決不動手。
“噢！對喲！我要去找妹妹！”
林霖猛地坐起身，小手還抓著被子，眼睛就清醒了不少，看著陸春雨就伸出了小手。
“二嬸二嬸快點兒！我們穿衣裳！找妹妹去！”
果然小孩子早起要有動力，有了動力就不賴床了。
陸春雨這才給他把早就捂在被子另一邊的小襖小袍都拿過來，給林霖把衣裳穿戴整齊，又拿了棉鞋過來穿上。
把他抱下地，牽他去尿尿之後，這才穿上長棉袍。
剛才她推開窗子時看到外頭有很厚的白霜，沒有下雪，但霜積如雪。
“霖兒不要跑，外頭硬霜，小心摔著很疼的。”陸春雨一把拽住要往外跑的孩子，叮囑著。
給他把棉袍的立領整理好，用來遮住耳朵，這才牽他出門。
“哇！下雪啦！”小家夥一出屋門看到台階下白白的霜色，立刻歡呼地嚷了起來。
“這是雪前霜，降溫了。”陸春雨笑著說。
打霜地麵易結凍，有時不下雪也結牛皮凍，看著薄、實則硬，若是地麵不平還會結出硬梆梆的冰花來，踩著嘎吱響，摔著就容易摔傷。
這可不是白綿綿的雪不同的感受，更冷更難受。
而這樣的降霜天也容易起北風，但今天早上卻沒有昨天的風大，也就意味著，或許天氣會更冷，或許就晴天回溫了。
現在還看不出來是哪種走向。
陸春雨一路叮囑孩子不要跑，這地麵容易滑跤、絆倒，要一步一步小心走。
林霖認真聽了，果然乖乖地從西廂走向東廂，當然是陸春雨送過來的。
因為林霖急著要見妹妹，不肯去洗漱。
然而霞兒吃飽之後這會兒又睡著了。
林田氏也剛起身，林玉璜在屋裏給她拿棉襖，看到兒子過來就笑了起來。
“霖兒來喊妹妹起床麽？”
“呀，妹妹還沒起來呀？”林霖很吃驚的樣子，便扭頭看向陸春雨，“二嬸！妹妹比我懶！”
“妹妹天亮就醒啦，是看到哥哥還在睡懶覺才又睡著啦，我們先去吃早飯，等下再來，妹妹肯定就醒了。”
陸春雨沒想到小家夥還記得自己被喊起床的原因，連忙尷尬地找理由解釋。
“好吧，那我們趕緊吃飯去，讓妹妹多睡覺覺。”林霖歪頭一想，就同意了，她拉著二嬸往外走。
沒想到小哥哥還是體貼妹妹的，並不怪妹妹睡了懶覺，反而還讓妹妹多睡一會兒。
陸春雨笑了笑，便牽他去廚房裏，林玉璋已經拿了洗臉盆去廚房，這會兒他們過去，已經有熱水洗漱了。
林玉琪和何香兒正坐在灶下，手裏已經拿著香噴噴的大饅頭在吃了。
早上外頭涼，灶下燒著火卻是很暖和的。
隻不過陸春雨進來，林玉琪連忙主動喊了“二嫂”，何香兒卻是翻了個白眼，繼續吃著。
剛才小姐妹聊得開心，說的是縣城的早飯，肉包配餛飩有多美味，這時候因為陸春雨來，何香兒突然就不說話了。
林玉琪有些擔憂地看了何香兒一眼，想為二嫂維護幾句，又有些不敢說話。
兩個表姐與姐姐多討厭這個二嫂，她心裏也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