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教導她處世的謹慎
陸春雨嘿嘿一笑，得意道：“兩天後若是她還敢鬧，我就過去。”
“相信隻要我過去，村裏嬸子們和嫂子們肯定會一起，到時我也不怕她打到我，再讓她啞上兩天，如此反複，總有怕的一天。”
“若還治不了她，我就回去查書，封她五感，說不了話，看不見、聽不見，再讓她起不了身動不了手腳，就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裏，好好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狠！”李老郎中忍不住伸了個手指，也不知是稱讚她呢，還是被她的想法打敗了呢？
“原來醫術還可以這樣用，你這丫頭，讓老頭子大開眼界。”
李老郎中感慨地說了起來，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翻起了醫書的林玉璋。
他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地提醒陸春雨。
“可是丫頭啊，有手段是好事兒，但別隨便拿出來，以免招人惦記，不管是想奪走還是想利用，都要小心行得每一步啊。”
“還有，行事低調點好，莫太招搖反而引人忌憚。”
“在這村裏固然不會有什麽危險，但自古好事者多，難保不會多嘴往外傳，傳著傳著就變味兒了。”
老人誠心關切地提醒著陸春雨，不想看到這麽個天賦之人將來有什麽危險。
陸春雨突然想到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的原因，一時也沉默了。
“有些事情可憑一時意氣，可一時意氣並不是長久之計，今天陸家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但以後的路還長。”
“小秀才肯定是慣著你的，但莫忘了，他是考功名的人，你以後不管在什麽事情上，行事切不可草率，定要以他為要。”
“知道啦，李爺爺你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說出來的顧慮必是極有道理的，我都記下了，以後穩重行事。”
陸春雨見老人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也明白是在教導她處世的謹慎，便誠懇地斂手行了禮，受了教。
見她態度謙遜乖巧，李老郎中這才欣慰地笑了笑，又去給靠著被子又昏昏欲睡的陸大實把脈。
陸大實這時候疲倦得想睡，卻又害怕再度陷入那份無力下沉的情況，便撐著不敢睡。
這會兒看到李老郎中過來，連忙又睜開了眼睛。
“剛才你可以睡會兒的。”李老郎中看他強撐著精神的樣子，不由歎道，“病人難免多想，可心事多了卻不利養病，別自苦了。”
“之前確實在自苦，這會兒到沒有了，你也看到了，我那兒子、孫子都意識到自己的過錯了，我很欣慰。”
陸大實感慨地開口，聲音沉濁，說話慢卻不再吐字不清。
確實比先前恢複了不少，他的表情也是感慨萬分。
他把先前的感受說了一遍。
明白他的擔憂，李老郎中便道：“這樣的情況會慢慢減輕的，有時是身體反應，有時是心裏的不安被放大造成的。”
“等兩天應該就會有明顯好轉了，今天這是個大關口，撐過去就沒事兒了。”
李老郎中安慰著陸大實，兩個本就相熟的老人慢吞吞話了會兒家常。
之後李老郎中喊來李郎中，父子倆一起把陸大實背到後頭用了淨桶，收拾幹淨再出來，又喝了口紅棗茶。
再放到一張由兩張春凳拚成的寬榻上，上頭已鋪好一床柔軟被褥，躺著舒適。
然後父子倆都看向正和林玉璋在說話的陸春雨。
陸春雨這才從背包裏拿出她的銀針，竟然是兩包。
“你帶這麽多銀針幹啥？”李郎中忍不住好奇。
“可以同時施兩套針法，一邊疏通經絡、一邊治他腰傷，他的情況，重點在腰傷擴散了，才動彈不得，是病的第一層。”
“而致他腦子昏沉、說話不清、四肢麻軟無力則是中風跡象造成的。”
“也虧得他這些天忙碌而應沒喝酒，隻是氣血上湧急衝天靈造成這病，若是喝多了酒再受這氣，多半還要腦出血，能救得回來都是奇跡。”
陸春雨一邊打開針包一邊解釋。
林玉璋也在旁幫她打開針包，負責在旁捧針包。
剛才有看到她拿了藥廬的針紮在陶人上，不過隻用了一副，卻不想是要兩副。
李老郎中也拿來洗針精酒，移來燈燭。
陸大實看到竟然是陸春雨要用針，不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老頭兒，別小瞧了你這孫女，她的銀針術厲害著呢，當初小秀才被山裏被蛇咬了，就是她用銀針護了心脈、放出毒血，才得救的。”
李老郎中見陸大實驚訝不解，便笑著解釋了一句，至於後頭的事兒說來話長，也就隻撿緊要的說。
以免陸老頭小瞧了他孫女的施針術，而緊張不安呢。
“這、這是有富教你的？”
陸大實聽後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那個打小被賣掉的兒子，長大後還能獲得自由身回家鄉來的兒子。
“嗯。”陸春雨正在專注洗手，隨口應了。
陸大實便感慨了一聲：“這是四海兄弟的慈悲，是有富在天有靈啊……”
“四海兄弟？”陸春雨聽後立刻追問了一句。
“你親爺爺陸四海，原本在縣城也有些營生，隻可惜……”
“這世道就這樣，最可憐的就是孤兒寡母，鄰裏不欺族人欺。鄰裏最多欺勢弱，族人……要的是財啊。”
那天在南坡，陸大實說出了陸有富的身世，隻說了是縣城認識的一個同姓友人的遺子，到不曾說太多。
如今再提到，陸春雨驚訝了一下，便又恍然，這道理，古往今來何不如是？
隻不過孤兒寡母弱勢好欺，也讓她頗生感慨。
若一個家中無人立得起來，可不就要在泥沼中掙紮求生？
“好啦，你也莫再多想了，好好活下來，明年清明，帶我們去給親爺爺親奶奶上墳吧，你若不帶著，我們怎麽找到地方呢。”
陸春雨一邊說著，一邊開始下針，她已準備好第一副銀針放到了銀盤中，李郎中便幫著把第二副銀針處理好。
一般郎中施完針後就會消毒，之後若非重要情況，都不會另行再這麽做的，陸春雨卻做了，原本以為是上回用過沒作處理的。
結果她卻說，是為了用酒氣和熱氣輔助擴散，有利舒展經脈。
就像喝酒的人，喝多了會發熱，覺得渾身舒暢，這也是開脈的一種方式。
兩個郎中以前也在書上見過開脈的方式，但方法比較複雜，沒想到這樣也行。
陸大實上衣已脫掉，看著孫女在為自己診治，兩個郎中反而在一旁輔助，一時驚訝感慨已不知說什麽好了。
他的手腳本來就無力動彈，也就剩下眼睛還能看、耳朵還能聽、嘴巴還能說。
此時銀針下去，不痛不癢，他卻眼睜睜地看著，漸漸地忘了反應。
一副銀針慢慢紮下，雙手雙腳也都紮了，被叮囑不能動，他不禁苦笑，他能動嗎？他已經幾天動彈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