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滿心悔恨
父子二人又被一群老頭指責,兩張臉都漲得跟豬肝似的,他們怒視著陸春雨。
陸春雨卻是冷笑地看著他們,一副看壞人被拆穿的表情。
“現在怎麽弄?”林玉璋見陸家父子一直瞪著他媳婦兒,也不高興了,便冷著臉盯著他們。”
““若不想床前氣死長者,趕緊決定是留在陸家,還是送去藥廬,醫藥錢、起居夥食、另看施針錢要多少。”
“還是說留在家裏,出診錢、醫藥錢、施針錢,以及夥食和照料人手的保證,最好是寫下文書,由村裏監督。”
“反正對有人為惡的人家,我是不信什麽口頭承諾,還是立字為證的好,若扯不清楚,那就去衙門裏扯好了。”
“其實不管你陸家苦衷如何,就憑著家中惡婦能把一個閃了腰的人氣成這樣,這名聲若還不挽救一二,想考科舉?嗬嗬!”
林玉璋一聲嗬嗬,陸有財頓時變了臉色。
陸有財突然反應過來,若得罪了林家,便無家中這樣的情況,他兒子想考科舉也是難上加難呢。
何況如今還在林家村塾讀書呢,據他所知,誌明現在就在這林玉璋手下讀書呢。
“送藥廬!送藥廬!”陸有財伸手攔了一下正要辯解的陸誌華,連忙改了口。
“洗衣送飯我們陸家來做,伺候洗澡這事兒我這個當兒子的應該盡孝,其他治病的事兒,就有勞李叔和李二了。”
陸有財在這一瞬間有了決定,住是沒辦法不住的,但為了省些錢,至少他家能做的事情,還是趕緊攬過來。
他說完還朝李老郎中連連抱拳作揖,態度誠懇了不少。
李老郎中想了一下,又看了陸春雨和林玉璋一眼,見他們沒人作聲了,便又看向老村長。
老村長便征詢地問:“這樣也可行?”
“隻要按時送飯,送的飯能合我的要求,就可行,不然我家來做,肯定還要算飯錢。”李老郎中心裏也明白著,直接點了出來。
老村長聽後便點了下頭,也沒在這地方為難陸有財,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立字據吧,我們這幫老頭子作證。”
“若是陸老頭就這樣被你們這幫混帳磨死,我們這幫老頭也白活了!”老村長最後擱了句狠的。
陸有財聽後心裏哆嗦了一下,頓時明白為何時村裏一下來了這麽多人,為何擠了一屋子老頭在這裏盯著他家的事兒。
這是……捅馬蜂窩了!
兔死狐悲、唇亡齒寒,是這意思?
“讓我先給我爹洗個澡,再送到藥廬吧,字據……怎麽寫就由村長叔你來擬一個,到時我來畫押。”
陸有財不敢掙紮了,老實地道。
這麽說也行,老村長與幾個耆老商量了下就答應了。
他們到外頭與村裏人都說了這件事兒,立字據隻為最後的保障,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都會幫盯著的,這才是重要。
就像當初陸徐氏到南坡去鬧,後來林玉璋要求寫文書割斷兩家的關係。
雖說文書是由老村長和幾個耆老商量著寫的,再送了一份到林玉璋手中,但其實大致內容和原由,村裏人早就傳遍了。
李花坳的人雖說也有關係好的、關係不好的,也有吵架的、鬥怨的,但都沒有陸家大房這般鬧得大。
而且小事不計,大是大非麵前,立場都是一致地正,因而也就變得很團結。
老村長德高望重,一呼百應,他開了口,無數的聲音紛紛說要盯著,還有附近婦人說要每天來瞧瞧,看惡婆子有沒有使壞心眼兒。
陸誌華送完熱水回來,聽到這些聲音,心下也想哭了。
這真是什麽麵子裏子都沒了啊,傳了出去他還要怎麽做人?他在外做工也是講名聲的啊。
他兒子還沒啟蒙讀書呢。
正在滿心沮喪時,就聽林玉璋突然開口。
“不管是欺負二房弱小的事兒,還是折磨陸爺爺的事兒,都是有人蓄意為之,便告官也是要抓人坐牢的。”
“陸爺爺的命、陸家的名聲,究本溯源,都是心思歹毒之人的惡作行為害的,氣歸氣、罵歸罵,希望大家能看明白問題在哪裏。”
這些話,是陸春雨讓林玉璋說的。
老頭的病要慢慢治,但若沒人約束,或是約束不了陸徐氏,養病也不安穩,以後或許還有別的問題。
所以,她需要所有人,也包括陸家人自己,去盯著那婆子,約束那婆子,甚至不再慣著那婆子,都為了自己的名聲而站到一起,站到那婆子的對立麵。
那婆子憑什麽這麽橫?就是當她想橫時就橫,沒有人管她。
平時老頭還能管著一二,現在是老頭病了,就讓惡婆子得了勢,知道老頭不能拿她怎樣了。
或許惡婆子自己也沒想要弄死老頭,隻不過能凶悍成這樣的人,能聰明到哪兒去?
想來是不知越來越惹自己嫌棄的病老頭,其實就是自己氣病的吧。
但她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了惡事,就要付出代價。
而顯然這時候她是不認為自己作惡了,毫不知錯地繼續跳著罵著。
隻不過被打怕了,沒敢撲向那些婦人,隻敢站在堂屋外頭屋簷下,跳著腳拍著巴掌怒罵,什麽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
這麽凶悍蠻橫的奶奶,也看得陸誌華吃驚不已,他雖也常聽奶奶罵罵咧咧,但還沒有橫成這樣而且罵得這麽難聽的。
旁邊屋裏,陸有財正給他爹洗澡呢,聽到娘這般橫,不禁落下淚來,終於意識到過去是他太縱容了。
“爹啊,都是我的錯,是我總想著娘也不容易,沒想到她這麽壞,她的心已經黑了,完全不顧咱們家的名聲了……”
見兒子哭成淚人兒,陸大實也露下心酸的老淚,嘴唇顫抖著,卻終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口中那顆藥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藥效是顯著的,這幾天來的昏沉感已好了大半了。
“我、會求、林家,不攔誌明……”
最後,他緩緩地抬起手,雖說最終還是力盡地落入水中,但手畢竟是抬得動了,口齒不太清楚,說話也緩慢,但畢竟是說話了。
“爹,我會求李叔把你治好的,不管花多少錢,以前是兒子想岔了,都是兒子的錯,就算賣鍋砸鐵,也不能讓爹受這苦。”
見爹這時候還想著孫子的功名,陸有財哭得更凶了,終於是滿心悔恨,羞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