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隻因不忍，她還是出手了
“陸老頭，再不許把自己氣壞了啊，隻有你好起來，才能起到作用，不然豈不就是含冤而死？別死了啊，再不濟，你也還是有孝順孫輩的。”
陸大實躺在炕頭，老臉笑得慈祥，目光亮晶晶地看著陸春雨，嘴皮子哆嗦著，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屋裏異常有些刺鼻，陸春雨忍了，將窗子打開，這才走到炕邊，二話不說就搭了老頭的腕脈。
剛施過針，堵塞的筋絡沒那麽沉，但也沒通，再看老頭的手無力地垂著，又去掰拉他的頭、脖子、讓他張嘴、吐舌。
看她一句關心的話都不說，卻看起病來了。
李老郎中連忙走過來，也不多嘴，就眼睛燦亮地默默看著，看這丫頭還有什麽本事。
陸大實並不知道這孫女有啥本事，隻是本能地依從了，就像哄著孫女開心一樣。
凡是動得了的都動一動，若是根據指示動不了，就隻能一臉歉意地看著她。
“李爺爺，你剛才那套針法讓爺爺醒過來了，但他筋絡仍是不通，四肢行動不協調，手腳發麻而無力，舌胎重，除了中風引起的一些問題，還有濕氣重、肝腎虛火，目光渾濁也有虛火，但應不是天氣問題，而是病出來的，營養也沒跟上，心裏煎熬引發的吧。”
“我先前開的方，就是治你剛才說的這些問題的，但效果似乎不明顯，就怕沒人好生煎藥呢。”李老郎中低聲道。
“以後李爺爺你每天來一趟，或是把人轉移到藥廬去，所有花費，我和他們陸家各擔一半。”
陸春雨想了一下，擱在這裏怕也沒有治病的環境，總不能派個人過來專程照料或是盯著，還容易生事端，畢竟有那樣的婆媳在，吵架還會少？
但若送到藥廬，治療就包括施針、吃藥，複鍵肯定還要按摩，還有吃飯住宿，這花費不會少。
雖說想報複陸有財家，但這錢怕也不是他們輕鬆拿得出來的，到時肯定一分都不肯出，寧願買口棺材吧？
再說今天郎中是她請來的，又鬧這麽大，最重要的是她真心要救人，自然擔一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也好，就你爺爺現在這情況，擱在這裏怕病治了，還治不過來，他的腰也沒好，動一動都難，又有人一直在加劇病情，還不配合用藥，想要治好真的太難了。”
李老郎中聽了陸春雨的提議，也是歎氣，明白陸春雨擔心著什麽。
他答應了，又征詢地看著陸春雨，把她喚到窗下才低聲問：“這施針可不便宜，你剛才也說我這套針法慢了，那你可自己有辦法……”
“嗯，到時我每天去一趟藥廬，舒筋通絡的針法我還是有兩套的，到時再和李爺爺和李二叔探討。”
她拍了拍背著的布袋，輕輕一笑，目光自信地道。
隻因不忍，她還是出手了，因為她清楚，照普通郎中的治法或許也能治好，隻不過怕得好久了，而這長長的時間裏，對爺爺就是一種煎熬。
而且極大可能，治好了病，也就是拄拐慢吞吞在家門前走幾步，想幹活兒是不可能的了。
爺爺到臘月裏才滿五十九，夏天時他還說要做六十大壽呢，希望她帶著夫婿去拜壽，他就很開心了。
可現在這樣拖下去，就算不死，最壞的打算也是臥床不起，行動不便，屋子生臭，最後死得極不體麵吧。
這麽好的老人，豈能讓他麵臨這樣的困局？
誰也沒想到隻是閃了腰，最後卻成了待死之人，若她早點知道……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愁眉不展，看來隻能再次往外露幾手醫術了，隻希望李家兩位郎中不會往外說。
“好、好，那我先去和村長他們說這情況，估計陸家都不願意，得村裏出麵才行，光你我說了還不算。”
李老郎中聽說要探討施針術，自然是很高興的，也提議著看怎麽把這難題解決。
不管是誰學誰，這丫頭肯拿起銀針來救人，就是他最想看到的，何況還是救人？
李老郎中立刻走出去，也沒去院子裏，就直接喊了村長他們那幾人過來。
其他老頭們還在這邊院子站著，並沒有走遠，因而又到了門邊。
陸大實這情況牽動的是全村老頭們的心情，就如之前引起的公憤一般，現在也不忍看到他就這樣被個惡婦弄死。
因而所有人都在等著結果，然而老李出來卻不說病情而叫了村長他們進屋，一時心都懸了起來。
現在是啥情況？
院門口那邊，因為老村長的喝斥而停下了撕打。
但陸婆子還想跳起來罵人以顯示她的能耐，卻立刻被幾個年輕婦人衝上去摁到了地上，一個個耳光打得臉都腫了起來。
對這種不顧一切的惡婦，是真激怒了大家的。
再有其他婦人圍著助威，這陣仗就連陸王氏都怕了，不敢再上前，直喊著陸有財和陸誌華來救場。
陸誌華本來不打算管，等收了糧就出去做工，他往日裏在家時間也不多，家裏這些煩心事兒他真是沒耐心。
但現在村長都來了，他也不能不出來，隻不過先叮囑了媳婦帶著孩子回屋去，把門栓起來再說。
最後他們父子一個個作揖賠禮、處處示弱，才總算讓那些婦人放開了陸徐氏。
誰知陸徐氏一得自由竟然從地上爬起來，又衝上來要打，再次鬧成一團。
這次可把陸誌華氣壞了，猛地一聲怒喝：“還有完沒完了！”
陸徐氏本想爭辯幾句，卻發現大孫子瞪著自己的眼睛能噴火了，張了嘴這才不甘地閉上了。
若這一聲是陸有財嚷的，她必定要哭鬧半天來訴說委屈的。
但這一聲是陸誌華吼的，畢竟隔了一代，陸徐氏還是有些畏怯孫子的。
院子裏雖仍是吵吵鬧鬧的，但總算是沒有再動手了。
而上房那頭，一群老頭們卻在嚴肅地商議著正事兒。
李老郎中把老村長和幾個耆老們叫了過來，門和窗子都開著呢，因而屋裏的情況、他們商量的事兒，都是聽得見的。
覺得這樣安排確實合理，也確實是為陸大實著想了，可……
聽說陸春雨要承擔一半費用時，大家都是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