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起誓
“你吃飯了沒有？中午熱，別捂這個多，清爽一點別吹風就是了。”
林玉璜已經收拾了心情，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提，就關心起來。
林田氏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腦子裏亂亂的，不明白夫君今天是咋了。
“剛剛才蓋上薄被的，坐久了還是有些涼。”還是田家娘反應過來，連忙笑道。
“蕊兒還是把棉被拿了，蓋夾層的薄被吧，隻要不涼就好了。”
她連忙去找了冬天的大被套出來，折了幾遍，再給閨女搭在身上，這樣不怕凍著，也不用捂著。
“夫君，你吃飽沒有？罐子裏還有雞湯，你盛一碗喝吧。”林田氏已經回過神來，連忙笑著開口。
“我吃過了，霖兒有沒有乖乖吃飯？”林玉璜又看向正趴在搖床邊和剛睡醒的妹妹說話的孩子。
“霖兒吃啦！妹妹也吃啦！”林霖見爹爹問，連忙大聲回答，還替妹妹回來了。
“霖兒你要乖乖的，別鬧娘和妹妹，困了找外婆，去找奶奶也行。”林玉璜現在還是有些不太想和田氏說話，就說起了兒子。
“我找二嬸！我找二叔！”誰知林霖卻扭過頭來大聲說，想起什麽便朝外麵走，“我要睡覺啦！”
“都快養成二房裏娃了，怕是忘了自家在哪兒呢。”林田氏見了就忍不住埋怨起來，沒有好臉色。
“那就不給他們帶了，你自己帶著？”林玉璜扭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平。
“你娘在這裏，讓她評評理，人家從早到晚給你帶孩子，讓你安心養胎，讓你安心坐月子，你不知感謝，出口就傷人，這是當嫂子的樣子嗎。”
“蕊兒這話確實過了，娘也是幫理不幫親，女婿你也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田家娘無奈，隻得來勸，又警告地橫了閨女一眼。
這時候田芳已經回屋歇中覺去了，就娘陪在這裏，有什麽話也好說。
“嶽母你自己說說，我就這麽一個弟弟，從小我們兄弟感情就好，我這弟弟娶的也是救命恩人，若沒有陸氏，他的性命早就沒了。”
“於情於理，我們家善待陸氏有何不對？再說陸氏進門，她哪裏不本份了？她才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能把媳婦做得讓婆婆挑不出錯，還要她怎樣？”
“嶽母你既是養閨女的，也是當婆婆的，你評評理兒，若是你閨女在我們林家被人這個閑話、那個找茬，這日子能過嗎，你當娘的還不心疼死？”
林玉璜還沒有把嶽母拉到一邊去說正事兒，就先當著田氏的麵論起了道理。
說得田家娘漲紅了臉，不知說什麽好，但她也確實反駁不了女婿。
因為那小媳婦若不是自家閨女的妯娌，她也確實挑不出刺兒。
隻不過唯一的刺兒，也就是妯娌之間多有計較，互相防著盯著罷了。
“嶽母你也別往心裏去，我也沒想埋怨誰，我來也並不是要說這些的，我是想來多陪陪蕊兒和孩子的。”
“以往我每天在塾裏，回來又多在書房讀書，檢查學童們課業，也沒多的時間陪蕊兒，是我的疏忽，才讓她多想了。”
他的話讓正在生悶氣的林田氏又抬起了頭，詫異地看向他，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陪她？
“女婿你也別多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些年你也沒有虧待過蕊兒，這個我們田家上下都看得明白。”田家娘見女婿這麽說，連忙說道。
憑心而論，這個女婿確實無可挑剔了，所以她私下也沒少勸閨女，莫要自己鑽牛角尖，把好好的日子給過沒了。
閨女心裏是想開了些，就是仍愛埋怨，對二房那邊有些怨言，她也沒太在意。
埋怨幾句又不咋的，隻要不是婆媳關係出問題就行了。
“嶽家認可就好，如今蕊兒因為生了閨女就胡思亂想，我也沒辦法，隻能盡我所能讓她安心，不要想那些沒邊兒的事。”
“我可以當著嶽母的麵兒起誓，不會納妾，不會喜新厭舊，不會有她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林家的教養和家風，也不會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田家信任玉璜，還請多勸勸蕊兒，莫要再多想了，她心裏苦，我心裏也苦。”
“我就不明白了，為何明明是可以日子越過越好的，就算生了個霞兒，以後也還會有其他孩子的，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呢？”
林玉璜改變了主意，沒有把嶽母叫到一旁去，就這麽當著田氏的麵兒，直接說了起來。
田家娘沒想到他會起誓承諾這些，與昨晚那氣憤的態度並不同，這話中聽多了。
當下田家娘熱淚盈眶直點頭，連聲道：“我信你！田家信你！你是個好孩子，好女婿！蕊兒不惜福，我會罵她的！”
林田氏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站在床前的夫婿，張著嘴，嘴唇顫了又顫，幾次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她神情有些激動，臉上難掩感動，眼淚就嘩嘩地往外湧。
“你傻了嗎，月子裏怎麽能哭。”
林玉璜看見，目光緊了緊，連忙去尋帕子，坐在床邊給田氏擦眼淚，有些生氣、有些無奈。
但是林田氏卻不生氣也不難過了，因為她聽出來了，夫君是在關心她。
這些天娘也一直在說，夫婿疼閨女，就意味著是疼她，若不疼她，大可借著生閨女的由頭納妾了，何需因為她的別扭而生氣？
這些天娘也一直在說，她嫁得好，身為秀才娘子，以後妻憑夫貴、母憑子貴，隻管好好相夫教子就好。
讓她切莫亂想，反而將大好的日子過沒了，現在都過不好，何談將來？
她心裏總覺得有些不甘，可是哪裏不甘，她也說不上來了，就好像心裏空空的，但就是擰著一股氣兒。
她也不知道咋了，就是看到夫君生氣就委屈，看到婆婆對小媳婦特別關照就憋氣，看到兒子親近別人就生氣。
結果這麽想著，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她反而啕嚎大哭起來。
“你、你怎麽回事啊！”林玉璜急了，一邊胡亂幫她擦淚，一邊橫臂摟著她，急聲道，“傷了眼睛可如何是好？要是落著病根兒可如何是好？”
“不是怪生了閨女嗎，咱們還年輕，養好了身子接著生就是了，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霖兒都會很高興的，他是個好哥哥。”
“嗯……”林田氏帶著哭音，將頭悶在夫君懷裏，委委屈屈，卻也在努力收住淚意。
田家娘在一旁看得也是眼淚汪汪，卻沒有上前阻止，反而轉身出了屋，去打熱水來給閨女擦臉。
也給小倆口說話的機會，她覺得倆人把話說開了是好事，若能讓閨女解開心結就更好了。
她隻知道閨女有那個心結，還不知道是心病，更不知道已經嚴重到讓陸春雨這個醫者懷疑是產前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