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默契
“知道啦，娘你別擔心，我在林家又不是一個人，我還有玉璋哥呢。”陸春雨笑道。
“再說約定的事情已經寫成文書了，全家人除了我和霖兒，都畫押了呢，這可是他們都必須守諾的事了。”
陸方氏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娘兒倆又說了會兒話，陸春雨便要回去了。
知道她明天就要去鎮上，陸方氏連忙將自己繡完的一幅繡品拿出來給她。
陸方氏可不能像陸春雨那樣每天都繡花，她還有許多事兒要做，第二幅也是剛開始，隻不過她繡的就是三尺見方的了。
能在十來天裏趕出來，也是不容易。
陸春雨就是要將娘和自己的繡品放在一塊兒，這樣林何氏便有心幫她去，也不好沾染陸家的繡品，怕賣不到價錢要擔責任。
以林何氏的精明自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樣也能歇了幫陸春雨帶貨的心思。
陸春雨想著，實在不行時，就把她的交給娘去也行，價錢都是談定的，她繡了幾幅了，想來繡莊掌櫃也是認得她繡品的。
再不濟，價格不對就不賣，拿回來等她下次去。
這些都商量好了，她出屋喊了林玉璋，林玉璋已經查完陸誌安最近學習情況，又指點了他寫字的動腕經驗，已經在等她了。
倆人便往外走，來一趟連茶都沒喝，回去還能歇一刻鍾。
回到林家，林霖中午在林何氏那裏，他們洗了把手臉，脫了外衫就一個睡床、一個睡炕，拿著扇子扇著風，沒有多話，抓緊時間午休。
停雨之後氣溫就回升了，又變得和以前那樣熱，這一趟走得自然也是辛苦。
也就是中飯後有些時間。
等林霖睡醒跑過來時，陸春雨又在繡架前坐半天了，林玉璋今天不寫字，拿著書悠閑地趴在小炕上翻著。
陸春雨想到當初他要她看《神農本草經》就有些無奈。
她太忙了。
她也太難了……
第二天早飯後，陸春雨就和林玉璋去鎮上，林何氏便讓他們去找楊媒婆問一聲情況。
這麽久沒有來家裏報信兒，就怕是還沒找到合適的。
隻不過不抱希望，也還是要問的，不然心裏總是不踏實。
陸春雨和林玉璋答應著，就收拾發子出門，心裏卻想，怕是林玉瑛的要求太高了，而她又是個村裏姑娘，家境與鎮上的比自是差了不少。
同樣開塾，鎮上私塾不論是束修環境、身份體麵，都不是村塾能比的。
在村子裏開塾，就意味著束修不可能太高了，雖對農家人來說依然是很高的支付，但與鎮上又沒得比。
他們今天運氣不錯，剛到村外就趕上了驢車，一路輕鬆去到鎮上，直奔周家繡莊。
周劉氏正招待客人，看到他們來頓時眼睛亮了亮，卻又不與他們說話。
陸春雨立刻明白了，繡莊等她的繡品，不明著說出來，是因為這兩個客人可能就有需求。
可怎麽把貨交到掌櫃手中呢？掌櫃又敢當著她的麵兒與客人談價嗎？這可是難辦了……
“掌櫃的嬸子，能否討碗水喝？”
陸春雨目光一轉，還是想到了辦法，便背著小背簍走進鋪中，聲音清脆地開口，還朝周劉氏眨了眨眼。
“喝水呀，去後頭吧，後頭有個大叔，你找他倒碗茶給你喝。”
周劉氏又是眼睛亮了亮，暗道這小姑娘是真的聰慧，已經明白她這邊不方便收貨卻又要貨。
陸春雨便朝林玉璋看了一眼，喊他一起穿過鋪子後門，去到後院裏。
後院不是很大，卻圍了好幾間屋，一個大叔正忙著做木工。
“大叔。”陸春雨走過去便小聲說明原由。
周正清看著小姑娘那靈動的表情，還幫著自家鋪子著想的話，便微笑點頭。
“好，我記得你，上回還價可厲害了，你把繡品拿來我瞅瞅，一會兒我給你現錢。”他說著就去洗了手，再拿幹淨帕子擦幹。
陸春雨連忙把背簍裏的兩幅繡品都拿出來，遞給他。
“價錢我記得，大的三百文，小的八十文。”周正清也不亂喊價，那天這價錢能談下來，本就是他在後門口聽著，準許了婆娘同意的。
見他爽快報價，陸春雨也樂得輕鬆，點頭應是，周正清就進了屋，不一會兒就拿了四吊錢出來。
在陸春雨和林玉璋數那三吊錢數目時，他將另一吊錢解開繩子，數出了二十文，再將剩下的係好，遞給陸春雨。
陸春雨五文一撥拉，很快就數完了，再把八十文也確認過。
收起錢便點頭道：“錢貨兩訖，下次的貨得七月初了，我盡量早點完成。”
從今天這情況來看，鋪子裏應該多攢些她這手藝的繡品才是。
又或者，那兩個客人，是上回客人介紹來的，因而鋪中已有的貨才入不了她們的眼，她們想要的，就是她的繡品。
雖有猜測，但她也不多嘴，隻字不問鋪中情況，就和林玉璋往外頭走，經過鋪子時還向周劉氏道了謝。
見她二話不說也不逗留就走了，周劉氏心裏鬆了口氣，隻管拿各種繡品挽留客人。
沒多久，周正清就假裝進鋪子轉轉，借故提醒道：“庫房不是還有繡品嗎，既然客人不喜歡這幾幅，就把那兩幅拿過來瞅瞅麽。”
“那兩幅不是昨兒天晚了才收的麽，我還沒來得及上櫃呢。”周劉氏連忙說道。
夫婦倆感情好，行事也頗有默契，當下周劉氏就讓當家的去把那兩幅繡品拿過來。
而陸春雨和林玉璋已經開心地走在了街頭，一邊尋著楊媒婆的家，一邊嘀咕剛才買賣做得真輕鬆。
有客源就不怕貨源問題受影響，經過這兩次，相信以後周家繡莊都會樂意與她交易的。
隻不過沒機會叮囑掌櫃了。
“等回去時再去看看，方便就進鋪細說。”林玉璋卻是不以為意地提醒著。
通過剛才的默契，他相信那大嬸也是個極機敏聰慧之人，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領悟出聯手的用意。
當然最聰明的人，還是他家小媳婦兒。
倆人按娘的提示找到了楊媒婆家時，楊家人卻說楊媒婆回楊山村了，聽說是楊媒婆的娘病了，已經回去幾天了還沒回來。
因而，說媒一事全都擱下了。
林玉璋一聽最近楊媒婆沒有尋新人，也沒聽說找到什麽合適嫁給秀才之女的男家，頓時有些沮喪。
“爹娘提的要求本來就有些難找，可這要求也是因為林玉瑛性子有問題，不然能選的人家肯定多。”
陸春雨忍不住嘀咕，見林玉璋有些焦慮，連忙又轉過話來安慰他。
“你別擔心了，這些天日子還是消停的，讓她在家多住一年兩年也無妨，再說回去若是知道找不著合適的，害怕的人就該是她林玉瑛了。”
因為難找，就會害怕違反文書約定，而被強嫁給不合適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