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圖個成本低
他的話裏透出來的意思,除了林霖,都聽明白了。
這就是在說林玉瑛光長了年紀,不長惱子、不修品德,再一次批評她連個比自己小三歲的人都一再欺負。
林玉瑛張了張嘴,本能地想要反駁,但想到《女訓》,膽氣便慫了幾分,低下頭老實地應了。
看來是真的害怕了。
是怕抄寫《女訓》?還是明白自己的行為早已違反了《女訓》?還是害怕這之後的按文書要求懲罰她?
林玉瑛不敢再開口,林田氏自昨天中午那份文書之後,就得了林玉璜一句警告:若是她再挑事兒,不管是什麽,都不會原諒她。
文書啥的,都不如自家夫婿的心思,她是真的害怕了,昨天下午想了許久,決定以後不管是什麽都忍了,莫強出頭,後果她承擔不起。
因而今天不管林玉瑛說了什麽,她都安靜地吃飯,甚至低著頭沒有去看別人。
因為她沒有參與,林玉璜也就沒有說話,還給她夾了一塊肉。
這麽明顯的表達,林田氏心裏頓時喜悅起來。
沒了大嫂的聲援,又見爹娘主動開口攔她,林玉瑛也就消停了,席間再沒有不愉快的聲音。
林玉璋自然也不會揪著不放,也給陸春雨夾了好幾塊紅燒肉,什麽也沒說,隻是含著溫和笑意的那一眼,已表達了所有。
陸春雨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
這些人的反應,也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每一次都是刺頭兒挑事端,隻要刺頭兒不說話了,一家和睦的氣氛自然就恢複了。
林何氏自然是早就看出來了,想著到時還要說說閨女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和娘家兄嫂的關係這麽差,以後嫁了人,這娘家還要不要回啊?
得罪了娘家兄嫂,等於自己斷了回娘家的路,沒有娘家的支撐,將來在婆家又如何抬得起頭?
為什麽蠢丫頭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陸春雨又是最先吃完飯的,也是又主動去接替林何氏喂林霖的任務。
林霖吃飯沒那麽慢,再加上總會有分心玩耍的時候,林何氏也是一邊喂他、一邊自己吃的。
見小媳婦懂事,林何氏如今也習慣了,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是舒坦的。
林霖見二嬸來了,立刻乖乖地跟著她走到了堂屋門口,這裏更涼快一些,隻要不往外頭走,就不會覺得熱。
喂完林霖,便牽了他去打水洗了手臉,林霖又嚷著要吃甜瓜,陸春雨卻覺得他今天吃得有些多,便哄道:“歇會兒再吃。”
“哦。”林霖歪了歪頭,雖然有些糾結,還是答應了。
之後沿著屋簷下走向西廂。
陸春雨覺得吃完飯就睡也不好,玩小布偶又容易導致孩子太活潑,想了一下,便拿了一根繡線出來係好,翻繩花玩兒。
這是一個新鮮玩法,林霖立刻被吸引住了注意力,乖乖地坐在小馬紮上,看著二嬸玩這個,然後在二嬸的指點下自己上手。
三歲小朋友玩這個可沒有什麽經驗和思考力,也就是在不斷的提示下認熟每一種花樣和解決之法。
玩了好多回,總算不用再提醒,就自己上手了。
林霖每上手一次就十分高興地哈哈笑著。
林玉璋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不由好笑。
“你先睡會兒吧,我帶霖兒去書房,等他睡著了再抱過來。”
林玉璋這會兒不困,又怕霖兒拖住了陸春雨的時間,便提議道。
“我也不困,先繡半個時辰再說。”陸春雨沒有反對,卻解釋道。
林玉璋便牽了林霖往外走。
林霖還要玩花繩,陸春雨連忙將小布狗遞給他,小家夥拿著小布狗立刻就不鬧了,乖乖地被牽去了書房。
陸春雨再一次感慨,這孩子真的很乖巧懂事,很好帶。
而這時間擠出來也不容易,陸春雨連忙重新整理好繡架,又繼續趕起了進度。
等林玉璋抱著睡著的林霖回來時,她也把繡架收起來,開始搗鼓昨天買回來的那些藥。
林玉璋安置好林霖,便過來幫忙,一臉好奇地看了她好幾眼。
陸春雨隻得跟他小聲解釋了下這些藥的特性,混和在一起能達到去汙能力。
雖然不會煥然一新,但隻要痕跡淡去,再以繡花遮去淡痕,是絕對可以節省一筆繡布錢的。
雖說不能因此賺上一筆大利,但繡花最耗錢的就是繡布,之後看繡線數量而決定這一部分的成本。
如今六十文錢買下這麽多繡布,回頭能賺回多少幅三百文的繡品利益?
當然,有一百文是劃到陸家的,因而隻能算兩百文的利益了。
知道她果然有辦法,林玉璋也來了勁頭,不願意去歇中覺,要幫她幹活。
陸春雨本來不同意,但搗藥本身就是件辛苦的事兒,不但需要耐力,更需要臂力,不然手會酸痛的。
於是她同意了,提議輪流幹活,休息一方就負責打扇。
倆人一個在炕邊坐著、一個跪坐在身側,都心係搗藥的細節,渾然不知此時親昵的模樣,有青梅竹馬的甜美如畫之感。
下午,林玉璋也沒忙著讀書,幫著陸春雨浸泡布料。
隻不過能用上的隻有洗衣盆和大浴桶,這一泡就是一個時辰,之後一點一點檢查、搓洗、清洗、垂晾、拉平……
陸續忙完六匹料子後就快到傍晚了,曬得早的已經幹了,曬得晚的估摸著睡覺前也能收了。
剩下的那些雪雲紗就沒拿出來,打算明天中午再繼續。
林何氏和林田氏見他們忙個不停,也是好奇過來看過,發現黴印果然淡得快要看不見了,也是驚奇。
自然,都詢問陸春雨是怎麽弄的。
“法子自然很複雜,很難弄,我和玉璋哥弄了一下午也沒完全洗幹淨呢,哪來什麽好法子呢。”
陸春雨卻笑著解釋,並不說重點,卻又道:“若是那麽容易,也不會當布頭買回來了,人家賣布的都沒辦法呢。”
“因為不停搓洗過,這布料其實快洗壞了,隻不過我人家不好賣,我卻是已經買回來,不怕賣不出去,也就無所顧忌了。”
“反正用來繡花,圖個成本低點兒罷了,畢竟賣繡品多少錢並不能就算成賺頭,還要減掉成本呢。”
“不說這一天天的時間和辛苦,光是繡麵、繡線、繡針的消耗就不少了。”最後她又補了一句。
林家隻說賣了錢交一半到公帳上,這賣的錢可不是賺的錢,林家人根本沒去除成本。
隻當兩百文錢直接交一百文到公帳上就是結果呢。
嗬嗬,她都懶得提,等下次賣了繡品再說,但這時候卻是個機會,便順勢提了一嘴,也當提個醒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