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上山
林霖被帶去了村塾，可把小家夥糾結壞了。
一邊是跟著二叔二嬸出門玩耍、一邊是又有好久不去的塾裏聽哥哥們讀書，他都想去……
不過最後他的注意力還是跟著爹爹走了。
這邊林玉璋和陸春雨都換了一身舊衣短衫，拿了些散錢就鎖好屋門，今天林玉璋連書房都鎖了。
娘不在家，爹和大哥在塾裏，家裏就大嫂和那兩個丫頭，他不放心。
這把鎖還是早上挑水時和娘在廚房裏說話，找娘要的。
一把折扇別在腰間，他朝陸春雨伸手想要牽她。
陸春雨卻瞪了他一眼，快步朝前麵走了。
林玉璋看她快速挪著腳步一溜煙兒似地逃了，不禁無奈搖了搖頭。
難得沒有小家夥跟著，疼她一下都不行？
倆人先到村口雜貨鋪，買了二兩酒，幾塊點心，一些香燭紙錢和鞭炮，又借了一隻籃子提著。
如今村裏誰家不知他們今天要上山？
對此也不會多問，隻是看著他們提著籃子往南坡去。
南坡這邊，村裏人看到他們過來也都是笑著打招呼，沒有好奇多問。
陸明月正在院門口張望，看到他們連忙笑著打招呼，又喊娘和哥哥。
陸方氏和陸誌安正在井邊打水，看到他們過來都笑了，便說起昨天文書的事兒。
林玉璋和陸春雨都知道了，又去幫著把水缸裝滿，這才鎖了門一起上山去。
他們準備了祭拜之物，陸方氏便沒有再準備什麽。
她能活生生地帶著孩子們去祭拜陸有富，便是對陸有富最大的交代了。
紙錢什麽的，她並不在意。
墳山是李花坳的地方，四周還種了不少茶地，集中在一麵山坡都是村裏的墳。
陸春雨並未走在前頭，她的記憶裏有模糊的印象，隻是她有些心虛，畢竟她不是正主了。
陸誌安領頭，陸方氏牽著陸明月跟在後頭，林玉璋陪在走得慢的陸春雨身邊，不解地看了她好幾眼。
“我就是心裏太多感慨，不知道是什麽心情了。”
陸春雨見他一直在看自己，便小聲解釋，表情確實很無奈。
“事情總是往好的方向走，日子也會越過越好，嶽父在天有靈，自然希望看到你們都好好的，做到這一點就夠了。”
林玉璋連忙安慰她，便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大步向前，追上走在前麵的幾人。
陸春雨撇嘴苦笑，卻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說再多也沒人會懂，所有心情隻能自己咽了。
陸有富的墳是一小塊單獨的地方，地方還行，比較單薄而已。
他畢竟是自己花錢買了地建的屋，而不是從陸大實手中分到的田地，又這麽年輕就去世，村裏人也是同情著的，不然也不會有許多人家都借過錢給他們家。
所以家境再艱難，村裏也給了這麽一塊地方將他安葬。
清明時一家人來過的，那時陸方氏就已經病了，是原來的陸春雨帶著小弟小妹來祭拜過的。
墳邊的荒草也是他們幾個自己拔除的，這會兒新草長得還不多，看著到不顯荒涼。
隻不過來到墳前，幾人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陸方氏更是紅了眼眶，想到往事滿腹心酸，但她什麽也沒說，默默地擺放著祭品。
鞭炮聲後，大家給陸有富磕了頭，陸春雨滿心尷尬地介紹了林玉璋。
她不是真正的陸家女，但林玉璋卻是她的真夫婿，這關係不能不說。
林玉璋也在嶽父墳前一臉認真地允諾，會擔起長婿的責任，好好照顧陸家。
之後他把酒祭灑在墳前，沿著墳頭灑完。
擺好了祭品，燒完紙錢，又呆了會兒，等灰燼不會飛揚時，這才離開。
這時候天氣不熱，山上清風微涼，大家下山時仍有些心情沉重，兩個小的一走一回頭。
因為陸方氏還沒有走，她讓孩子們都離開，她要再陪他們爹一會兒。
孩子們體諒她大病初愈又發生了那麽多事情的心情，就說好走到山下等著。
站在山下又等了許久，陸方氏才一邊抹淚一邊下山了。
陸春雨已經將雜貨鋪借來的籃子裏裝了不少野草，還真是一刻也不想浪費。
這一片的野草長勢還不錯，此時卻被他們姐弟妹三人扯了一滿藍子，又用狗尾巴草綁了幾小捆，小弟小妹每人拎上幾捆。
林玉璋手中則是拎著兩大捆，都是小捆疊加起來的。
看著小媳婦無所不用其極地忙碌著，心裏隻剩下苦笑，不過想到這樣陸家今天就不用去割豬草了，能歇上一天也不錯。
陸方氏下山來看到他們的樣子頓時呆了呆，隨後便是哭笑不得。
“沒想到這兒的草長得還不錯，平日裏到是沒什麽人來墳山這邊扯豬草呢。”
“娘平時一個人也不要來，村裏人都不來就有不來的道理，咱們今兒不過是順路。”陸春雨連忙道。
“嗯，這兒太偏，不過若是草溝那邊沒得了，還是要往這邊來的，到時我帶安兒一起，也有個伴兒。”
陸方氏連忙說道。
陸春雨見娘眼睛紅紅的，知道大家走後她又哭過了，也不說穿，隻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挽著娘往回走。
陸方氏走了會兒心情平靜下來，便接過陸明月手中的兩捆草，大家腳程也快了些。
這時候已是上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陸春雨從林玉璋腰間拿出扇子展開，走在一側給大家扇風。
雖然也分不到多少涼風，但這份一家和樂的心情，卻能漸漸撫平大家剛上墳時的沉重。
回到陸家，喝了杯茶，陸春雨就把一籃子草拿出來，和林玉璋提著空籃子離開。
陸方氏知道他們趕著回家照看林霖，還有繡品要趕進度，便沒有挽留。
將籃子還給雜貨鋪，又買了一文錢的瓜糖，倆人回到林家，林玉璋去塾裏把林霖牽出來。
陸春雨在院門口等著，看到林霖蹦蹦跳跳很開心的樣子，也不由笑了。
家裏有個這樣的小可愛，其實隻要有飯吃，日子就會顯得很溫馨美滿。
“二嬸！”看到陸春雨，林霖立刻掙開林玉璋的手，朝她跑了過來。
陸春雨蹲下來，讓林霖撲過來摟著她的脖子，拿出那一小包瓜糖。
“我們先去洗手，再來吃糖糖。”陸春雨在孩子眼睛一亮時，就將小包收了起來。
“好嘛！霖兒衛生！”林霖雖然不高興，但還是乖乖聽了，卻噘著嘴兒無奈地說。
先去打水洗幹淨手，給了林霖一塊瓜糖，再打了水回屋擦了手臉和脖子上的汗，把上山穿的衣衫都換下來。
林玉璋帶著林霖去書房，陸春雨迅速將衣裳洗了晾上，忙完才去打開繡架。
快到中午時，林何氏還沒回來，林田氏在東廂屋簷下喊：“春雨！娘還沒回，中午怕是沒人做飯呢。”
“……”陸春雨驚訝地看過去，林田氏這是在提醒她？還是直接交代她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