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搖擺不定
因陸春雨年紀太小，便沒讓侄子喊二嬸娘，省去一個字，強調二嬸。
“二嬸！”孩子雖然不認得這人，但本性乖巧可愛，此時有二叔教導，立刻就乖乖喊了。
喊完還咧嘴一笑，笑容燦爛，表情萌萌的。
“霖兒乖。”陸春雨紅著臉回應了小孩子的招呼，主要是不想打擊孩子單純的心。
她放好自己的東西，走過來看著林玉璋。
“等下好好泡個熱水澡，把頭發也洗了，之後再吃飯喝藥，李爺爺還沒有過來……”
“李爺爺先前讓李善全來傳了信兒，今晚不來了，明天早上再過來，讓我把晚上的藥喝了，好睡便是。”
林玉璋連忙說道。
此時他靠著堆起的被子舒服地坐著，並沒有再躺著了。
林霖就趴在他身上，本來在背書給他聽的，這時候正在扭著小腦袋，在他和陸春雨之間看來看去。
“那好，我給你拿衣，想穿哪身？”陸春雨聽見院中過來的腳步聲，連忙走向衣櫃。
“拿中衣就好了，隨便一身。”林玉璋好笑地道，目光卻是看著小小的身影。
年紀是小，但也真的很懂事，很勤快。
之前他醒過來見屋裏沒人也沒點燈，但屋簷下的燈卻也能將屋裏照亮一些，便撐著身子自己起身打開了屋門。
就看到大哥和霖兒過來了，他才知道她在隔壁，大哥給他倒了茶，霖兒爬到床上陪他說話。
之後大哥便問起陸家二房那邊的情況，他便說了一下，也才知道，何文偉和易東昌那兩個小子，竟然很佩服小表嫂。
但他知道，佩服裏更多的是同情，這麽小的小姑娘卻要擔起這麽重的擔子。
而他，卻是心疼多一些。
但他的心疼裏，更多的並不是她做了多少活兒，而是陸家二房麵臨的局麵，需要她付出多大的努力麵對。
所以他趁機和大哥說了等他再好一些，就重新迎娶陸春雨進門的事情，他不要別人提起陸春雨就隻是衝喜娘子。
她應該正式被他迎娶進門。
在別的郎中讓他們準備後事時，是她上山找了一天才找到七星銀環蛇，取蛇膽救他；
在別的人家都不願意給他衝喜，或是不願意嫁給他麵臨守寡風險時，是她同意做他的衝喜娘子；
別看她要了三十兩銀子，其實她並未貪圖到什麽。
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得利之前就做的，而非談好利益再去做。
這個在危險之時願意出手救她的姑娘，而不是隻知坐享其成不願付出。
就憑著她的善良和勇敢，勤快和懂事，也值得他一生好好對待。
名份應該給她，他的態度對她的處境很重要。
不然她一輩子都逃不開村裏人的閑話，也會讓家裏其他人輕視她。
他細細說著自己的想法和願望，林玉璜沒有反對。
這個弟弟也是打小跟著他後麵背書的，以他對弟弟的了解，一旦認定了，就是不會改變的。
林玉璜答應去和爹商量親事。
也覺得那晚倉促之間的幾桌席麵雖是權宜之計，但現在畢竟已經好起來了，那幾桌就不太像樣兒了。
他們林家娶媳婦，不應該這麽寒酸。
兄弟倆便直接商量起娶親的細節事宜，以林玉璋現在的恢複速度，到月底肯定能沒事兒了。
林玉璜覺得穩妥起見，到六月最好。
但林玉璋卻覺得六月太熱，做客的吃飯也熱，他也怕折騰起來太熱，五月三十便好。
眼下剛過五月二十，他們開私塾的，逢十放假休沐。
而且幾天時間，也夠通知親戚、籌備細節、準備席麵了。
事情還沒商量完，這丫頭就過來了……
林玉璜把水倒進浴桶裏，便看了弟弟一眼：“你趕緊洗，我去找爹。”
林玉璋了然地點頭，笑道：“有勞大哥了。”
“霖兒也洗！”林霖趴在浴桶邊，一臉雀躍地想和二叔一起泡澡澡。
“霖兒跟爹爹出去。”林玉璜伸手撈起兒子往外走。
陸春雨將換洗衣裳擱在床邊，再看向林玉璋：“我在門外，洗好了叫我，我來倒水。”
“你幫我洗頭，我累。”林玉璋卻看著她，臉上露出“我很辛苦”的表情。
“……”陸春雨瞪著他，想到他精神是恢複了不少，但要洗頭確實會有些辛苦，便撇了撇嘴，妥協了。
“那你先進水……”她說完轉身出了屋子，隻將門虛掩了。
見她果然還是最在意自己，林玉璋開心地咧了下嘴，趕緊脫衣入水。
下午去一趟陸家二房那邊，自然是消耗了不少精氣神，所以回來就睡著了。
但再醒來後，精神比中午時還要好，所以有餘力和侄子玩耍了一會兒，大哥也放心他自己一個人沐浴。
隻不過……
他發覺這丫頭心思還搖擺不定，但心卻很善良，她有很認真在照顧他，也很重視他的意願。
“好了，來幫我洗頭吧。”坐在水中洗了會兒，他才籲出一口氣，喊人進屋。
陸春雨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虛掩的門，朝裏先看了一眼，見他背對著自己，規規矩矩地，這才進來栓了門。
拿了隻杌子在他身後坐下，先幫他把挽起的發髻解開，梳理後再拿洗頭膏子抹在頭發上，再沾了點水幹搓。
她的洗頭不太一樣，她身上傳來的清香也與他用慣的東西不一樣，她的手指用度也和自己的不一樣……
頭上傳來按摩式的洗頭感受，林玉璋安靜地坐地水中，閉上了眼睛享受著。
陸春雨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睛亂瞟，隻專心給他洗頭、按摩頭部。
之後就讓他後仰，將頭靠在桶外，將臉盆蓄著的溫水放到了杌子上，再給他清洗。
“……”見他一時忘形，姿態舒適而伸展，陸春雨嚇得連忙別開臉，怒道，“還不快把衣裳拉好！”
為了讓她來洗頭，林玉璋有拿自己脫下來的長衫搭覆住整個浴桶，一直搭到自己身上，不讓身體露在她眼中。
除了偶爾的後背，其實很安全。
隻是這時候隨著舒適地伸展，長衫沉入水中，就露出他的上身和膝蓋……
被小媳婦猛地喝斥，林玉璋回過神來，慌亂將長衫擰了把水，重新覆蓋住整個桶麵，隻是濕衣沒有幹衣好用了，他隻能用手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