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懷疑誰？
是真的，就那麽點兒玉米麵，還弄成了這樣，咋吃啊？
又要餓肚子了，嗚嗚嗚……
兩個這麽小的孩子，此時對失去糧食的恐慌，遠比家中來了賊要更加嚴重。
很快左鄰右舍就出來不少人，一臉驚訝地趕過來。
“咋啦這是？”
“誌安你別哭，快說啥了。”
“你娘呢？你娘咋不見？”
“……”鄰裏之中同情陸家的人還是不少的。
便是那些平日裏愛看熱鬧的婦人們，此時也對陸家這些孤兒寡母很是關心。
“娘和姐姐……還在廚房裏……那些玉米麵攏不起來了。”
陸誌安一邊橫臂抹淚一邊哽咽著聲音解釋。
“都是泥塵，姐姐說……不讓吃，會、會肚子痛。”陸明月也抽噎著，努力解釋，是姐姐說的。
大家聽了他們的話，心下也是疑惑不已，連忙朝陸家廚房裏走去。
就看到母女倆還蹲在地上，看著地上最後那點攏不起來的玉米麵，一臉愁容。
“春雨丫頭，這是？”一個大娘走在前麵，進來一看也是愣住了，隨即變了臉色。
農家人便有家底兒不同的人家，但還沒聽說誰家可以這般糟蹋糧食的。
“這是哪個天殺的在害人啊！”大娘氣得也罵了起來。
“你們昨晚不是在藥廬麽，家裏就遭賊了？”陸三爺爺也趕到了，還在門口就問了起來。
“真是……欺人太甚啊！”
陸方氏想到昨晚裏發生在家中的事情，若非她和孩子們去了藥廬，又會是怎樣情況？不禁後怕又氣憤，突然就哭了起來。
“娘，你回屋看過沒有？其他屋裏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這賊子是衝著什麽來的呢……”
這時，陸春雨緩緩起身，拿手抹了一把眼淚。
“還沒回屋呢，我們剛回來先進了廚房，打算燒點水，就發現這袋麵被掀倒在地上，撒了大半出來……”
陸方氏指了指擱在地上的篩子，解釋了她剛回家看到的情況，和她想要多挽回一些損失的細節。
那邊有的還算幹淨，有的已混入了泥土，她便明白家裏是遭賊了。
隻是不敢鬧起來，隻好忍氣吞聲，想要用細篩多篩幾遍，隻是沒多久，陸春雨就回來了。
陸春雨主張鬧起來，就算找不到賊，甚至不能往外說懷疑誰，也要將這件事兒鬧得全村皆知。
以後所有人會議論、會關注，甚至會自己去猜測懷疑誰？
這樣，對賊也能起到震懾作用，同時也讓村長和耆老們明白，眼下她們陸家二房，過得有多艱難。
若什麽都不說將難處自己扛著，別人誰知道？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這個道理，那晚她當著村裏人的麵哭了一場，老村長不就讓人送了一小袋玉米麵來了嗎。
聽了她的解釋，陸方氏便沒阻止了。
陸方氏並不是笨人，隻是如今陸家富不在了，她一個年輕寡婦帶著三個孩子還背了債，隻能苦苦支撐，哪裏敢太招搖？
她不是膽小的人，但她不敢得罪人。
就連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活生生的人，要生存下去的人？
陸方氏得了陸春雨的提醒，便搖搖晃晃地起身，要趕回屋裏去。
便有兩個嬸子好心地扶了她，一起進屋去。
家裏遭賊這種事兒，說起來就覺得可怕，一般婦人可沒那膽子麵對的。
“我家自爹過世之後，一直過得很艱難。”這時，陸春雨抹幹了眼淚，紅著眼眶開口。
“雖說常被欺負，但還從未遇到過賊這種事兒，想來……也沒哪個蠢賊會盯上負債累累的我家，除非……”
“除非什麽？”先前那大娘便問。
“大家知道的，前晚我救了林家的玉璋哥，成了他的衝喜娘子，林家給的聘禮銀子可是二十兩！”
最後一句話就是重點，眾人一聲驚呼，頓時都露出恍然的神情。
“天殺的！難怪會進賊，這是衝著你的聘禮銀子來的呢！”大娘又生氣地嚷了一句。
“這事兒可不小，還是和村長稟報的好，這可不是一袋麵的問題了！”這時，陸三爺爺擰著眉，也覺得這問題是嚴重的。
若隻是一袋麵，值不了幾個錢，但若是有人故意進來傷害陸家孤兒寡母，這問題就大了。
若是想偷那二十兩銀子，還故意打翻一袋麵，這問題就非常、非常大了！
這賊可不是一般小偷小摸的賊，而是心存惡念、對陸家十分狠毒的賊！
聽他這麽一說，擠到廚房裏來的幾人紛紛認同地附和起來。
“對，這可不是小偷小摸幾文錢的事兒了，也不是偷隻雞、摸隻狗的問題，這可是二十兩！是一袋麵！”
一個大叔站在廚房門檻外麵也高聲附和，心裏已經有所猜測，隻是不好說出來。
“那就找村長去吧，有誰跑得快的去一趟！”陸三爺爺見大家都沒有異議，於是又喊了一聲。
立刻一個在院子裏沒能擠到廚房門口的後生，便答應了一聲，就往外跑。
遇著了這種事兒，後生嘴也快，一路就喊過了畈，等他趕到老村長家時，幾乎半座村子都知道了這件事兒。
這陸家二房也太可憐了吧。
陸方氏病了這麽久，自家孩子不是差點被賣掉，就是大的當了衝喜娘子。
把自家三畝田要了回來抵了錢還債、聘禮又有了二十兩，本來已經是轉運要過好日子了。
至少村裏許多人都是這麽認為的，誰知轉身就遭了賊？
誰是賊？
大家一邊聞訊往南坡這邊跑、一邊就激動地議論了起來。
心裏懷疑誰？
嘴上不敢明說，還不能暗示幾句麽？
心照不宣罷了。
李花坳雖說不是什麽多和睦友善的村子，但村裏還真是沒出過賊。
摸進屋偷東西、偷錢還掀了人家的口糧，這種事兒可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罪！
甚至有人嚷嚷著要把賊抓起來見官！
老村長歇中覺剛起來，還沒等到水洗臉呢，就聽說了這事兒，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驚嚇地看著來報信兒的後生。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他不敢相信，他管了一輩子的李花坳，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