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虛
剩下的四十文錢，另外拿麻線串了，讓陸誌安交給娘。
不管娘明天去不去鎮上，這個錢就給娘家用了。
而且看娘今天讓小弟小妹在李家幹活，就知道娘不會白占李家便宜，到時肯定還要付錢的。
付多少還不知道，多給娘一點錢也能幫上忙，給太多也不好，娘肯定不要。
陸春雨將各種可能都思量了一遍。
又叮囑小弟小妹今天不要亂跑，至少在娘睡覺的時候守在外頭，以免娘渴了沒人倒水。
還是這一個理由，小弟小妹不懂更複雜的東西，隻乖乖地應了。
陸春雨又和李郎中串了下意思，知道她是打著來問複診時間的幌子過來的，李郎中好笑地擺手，說等他爹出診回來就轉告。
於是，陸春雨回去林家，對已經在門外張望的林何氏解釋。
“李爺爺出診去了，我等了一會兒還沒回，李二叔說會轉告他爹，到時讓李善全帶信兒過來。”
所以最後還是要李善全帶信兒。
林何氏生氣地瞪了陸春雨一眼。
但人回來了也就沒說什麽，隻道：“趕緊回屋去照顧玉璋，也不知道這孩子醒了沒有，屋裏也沒個人照料著。”
陸春雨連忙答應了，就回西廂屋裏去，順便掩上了屋門，轉身時手中已出現一隻粗布小包裹，裏邊放著兩塊碎銀和三吊又八十二文錢。
一共是七百文錢的數目，剛才悄悄放進了空間裏，躲過了林何氏，回到屋裏當然得趕緊拿出來。
放到小屜中後，再在床邊坐下，看林玉璋睡得正香，還是拿出銀針解了穴。
他並未因此醒過來。
她坐了會兒，就將放在床頭小櫃上的碗和盤子拿起來，先送去廚房，再舀了一瓢水洗幹淨手。
廚房裏，林玉瑛和林玉琪正在忙中飯菜，林田氏有孕在身，做的都是輕便活兒。
林田氏到是笑著和陸春雨打了招呼，詢問了林玉璋現在的情況。
林玉瑛看到陸春雨卻是立刻翻了兩個白眼，雖然沒有開口，但那惡劣的態度，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林玉琪坐在灶下燒火，到是低著頭沒有什麽反應。
但姐妹對她都心存敵意，陸春雨心裏是明白的。
隻不過，現在根本犯不著與這倆人對杠。
她也無視了她們，隻是笑著和林田氏說了兩句話。
又詢問道：“嫂子，不知有沒有裝開水的暖壺？或是能拿進屋裏燒開水的小爐小水壺？”
“你問這個做什麽？”林田氏卻好奇地問她。
“是這樣，玉璋哥現在需要多休息，但他會口渴，我就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屋裏沒個暖壺，喝茶也不太方便。”
“我倒了茶過去，一會兒又涼了，他現在的情況，最好是喝開水，忌生冷，不能涼著、凍著。”
陸春雨耐心地解釋原由。
林田氏聽了哪裏敢說是陸春雨生事兒？
那可是為了玉璋要用到的，連忙道：“你先倒杯熱茶過去，我去找娘說這事兒。”
“家裏暖壺沒那麽多，但煮茶小爐小壺，我記得玉璋自己是有一套的，是過年前他大哥送他的，你去問問他擱哪兒了。”
林田氏又好意地提醒。
陸春雨一聽有煮茶裝備，連忙答應了，心裏總算多了幾分歡喜。
她不知道在這世界裏買上一套茶具得多少錢。
但她自己是有喝茶習慣的，過來幾天了，連片茶葉都沒見到，喝的都是燒開過的涼水、溫水……
而且若有茶具，她在屋裏煮茶，茶能解毒、寧神、增加濕氣，對一直躺著的病人都沒有壞處。
她第一次過來廚房時就發現了，廚房外麵屋巷中麵積約有一間屋那麽大，鋪著麻石磚地板，有一口水井。
實磚圍牆那兒有寬瓦簷，底下懸著竹篙，下雨天也方便晾衣，其他時候也可以在院子裏、屋簷下晾衣。
水井往瓦簷那兒的地方寬敞，在附近洗衣也很方便。
所以將來若要在林家生活，打水、洗衣等生活環境好，她心裏也舒適多了。
她把帶來的兩隻水杯洗了洗，便先倒了兩杯熱開水回西廂去。
屋裏，林玉璋睡得臉上漸漸不那麽蒼白了，睡顏也沒那麽憔悴暗淡。
陸春雨放下茶杯，又給他把了脈，手指在他胸膛各處輕輕停留了片刻，以經驗來探測他五髒內腑的狀態。
隻不過感受到外力，林玉璋到底還是醒過來了。
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會兒才漸漸清楚，就看到小媳婦竟然扒開他的衣裳在他胸口摸索。
林玉璋目光愣了愣，表情傻傻地看著她，一時竟忘了反應。
陸春雨聽到他的氣息亂起來，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表情也是一僵。
大眼瞪小眼。
腦中轟地一聲有什麽炸開了。
就仿佛今天早上剛醒時，對上他幽深複雜的目光。
早上時他不能動。
這時候他卻突然伸出了手，緩緩地，卻捉住了她還擱在他胸膛肌膚上的小手，猛地往上一帶。
“做什麽了？”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沙啞，幽深的目光充滿了掩藏不住的好奇。
“咳，那個……你或許自己並不知道，你中毒以後，膚色是黑的，灰敗的，很嚇人，這都醒來半天了，我想……看看顏色恢複正常沒……”
陸春雨被問得紅了臉，別開目光訕訕地解釋。
她不害羞，她是醫者幹什麽要害羞？
但她卻仿佛自己正在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還被事主抓了個正著，真是……
她幹嘛要心虛呀！
這也不算謊言，但就是心虛得不行，眸子亂轉不敢看他。
“嗬嗬。”林玉璋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不由笑了一聲，便鬆開了手。
看著被自己拽得撲在身上的小丫頭，心底歎了口氣。
這個小丫頭，就是他的小媳婦。
這感覺真是奇妙，他雖無奈，但也沒有不願。
隻是這丫頭……剛才到底在做什麽？羞紅了小臉她自己可知？一副做了虧心事的反應她自己可知？
“對不起，吵醒你了，你繼續睡吧，我保證不再吵你。”
陸春雨已手忙腳亂地自他身上爬了起來，退到了床邊才連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