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雨在幫我入睡
還有給父母和其他家人的針線禮物。隻是情況特殊，他也不好再說這些。
“一紙婚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非你我之願，也沒迎親、也沒拜堂，你到是把媳婦兒喊得溜了。”
陸春雨撇著嘴嘲弄地看著他，就算她接受了這個難以解除的事實，但她習慣了嗎？
她還在努力適應中呢，他到好，怎麽看著一個她這樣的黃毛小丫頭喊出媳婦兒的？
林玉璋神色僵了僵，卻以為她在委屈成親倉促的事兒，連忙道：“等我好些，重新迎娶，我們拜堂。”
到那時，她的名份也更穩固一些。
“……”陸春雨沒想到他來這一出，頓時尷尬了，怎麽好像她在索要儀式似的？
她咳了一聲，嘀咕道，“親事已定，就別……勞民傷財了。”
“我有數。”林玉璋卻以為她是怕再費周章會惹家人不喜，笑了笑。
“你趕緊把我的新衣做好，還有你……”
他的目光在放在床邊的兩匹布上溜了溜，想到一件事兒。
“你昨晚穿的紅嫁衣，是大嫂拿來的？”
陸春雨歪了歪頭，一臉茫然，她哪裏知道？
“回頭我和娘說……”林玉璋又笑了笑，目光再轉回布料上，突然又改了口。
“算了，你到第一個抽屜拿我的錢袋子，托人去鎮上幫你扯一塊做嫁衣的料子回來。”
他抬了抬眼，朝床頭小櫃看過去。
陸春雨好奇地拉開第一個小櫃屜，就看到裏邊有他的梳子、發帶、木簪等物，還有一隻暗藍色錢袋子。
打開一看，裏邊有幾塊碎銀和一些銅子兒，還有三張疊起的銀票，一張五兩，兩張一兩。
林玉璋躺在床上沒有睡，卻看著她將他的錢袋子倒了個空，連銀票都打開來看過，不由哭笑不得。
雖說有小媳婦樣兒了，但這舉動真的不討喜呀。
“一塊布要多少錢？”
陸春雨將錢再次原樣地裝回錢袋子裏時，才抬眼好奇地問他。
“……”林玉璋被問住了。
陸春雨見狀也就不問了，轉口道：“我去藥廬問吧，我娘還病著，也不知現在是在藥廬還是回家去了。”
她想去問李家嬸子，能不能去鎮上幫她買，她現在肯定是沒機會的，娘這樣子也去不了鎮上。
林家雖是急著找衝喜娘子，但拿出來的布料卻也不差，是夏天的好料子雪綢，薄而不透，穿著涼爽。
這樣的料子，一般村裏人是穿不起的，便家底兒殷實的人家也不會舍得穿。
也就是開村塾的林家，家裏原來就有兩秀才了，如今又多了一個秀才，除了還未進一步入仕、作官，門第已是十裏八村最高的了。
這樣的人家，有錢才敢消費，才買得起這樣的料子回來。
顯然，這料子原本是給林家人自己買的。
說不定這天青色原本就是林玉璋的，隻是另一匹不知道是誰那兒拿來的。
林田氏已出了一件嫁衣，想來這料子是從林家姐妹那兒拿的，所以姐妹對她敵意那麽明顯。
想到這裏，陸春雨心中恍然，無奈地笑了笑，也就不想去計較林家人的態度了。
“我拿一兩銀子去，多扯兩塊料子回來，既然給你當媳婦兒，也不能虧著我自己，當然這匹布我也要。”
最後，陸春雨拿了一兩銀票，再將錢袋子放回小櫃屜中，笑吟吟地看著林玉璋。
明明已經很疲倦卻仍撐著不肯睡的人。
“嗯，都是你的。”看著她一副不肯吃虧的算計模樣，林玉璋卻是心情愉悅起來。
“我走了。”陸春雨說著便走，誰知走到屋門口回身時，卻發現他還側著頭在看她。
“怎麽，睡不著？”
她又走了回來，覺察到他這個病人，似乎並不隻是因為在和她說話而撐著未睡。
而是精神亢奮，越疲倦越睡不著的亢奮。
她再坐下為他把脈，脈象卻依然是平穩的，和之前沒什麽差別。
“閉上眼睛。”
她跪坐在他身邊，俯身伸出小手捂住他的眼睛，感覺到眼瞼在掌心顫了顫，便閉上了。
“什麽都不要想，所有念頭都放空。”
她輕輕說著，聲音緩緩的，兩隻纖細的手掌也按在他的兩側額頭，將太陽穴附近輕輕按摩。
過了會兒，能感覺到他的狀態在放鬆了，她幹脆輕輕哼起了歌兒。
雖然沒有一句詞出口，但她說話時尚且聲音如黃鸝鳥兒般清脆動聽，此時輕柔地哼唱，自然也有一種舒緩、安神的作用。
就在林玉璋漸漸感覺到困意重重襲來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和說笑聲。
原來是林何氏和何老太太又過來了，後麵還跟著何家妯娌，也就是林玉璋的舅娘們。
陸春雨嚇了一跳，有些著急地看向門口，正要提醒她們小聲些。
誰知林何氏見她的手按在林玉璋頭側，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進來。
“玉璋怎麽了？你做什麽了？”她又驚又怕，便瞪著陸春雨。
陸春雨氣得也瞪起了眼睛，怎麽有這種拖後腿的人呢！
“娘，我沒事兒。”剛有睡意的林玉璋再次睜開眼來，連忙解釋，“是我太累反而睡不著，春雨在幫我入睡。”
聽他這麽說，林何氏臉色僵了僵，這才不瞪陸春雨了，心疼地看著兒子。
“那你睡吧，趕緊睡哈。”
她說完連忙往外走，何老太太婆媳站在屋門口便沒有進來，轉身又走了。
屋裏再次恢複平靜，陸春雨和林玉璋大眼瞪小眼，一時都不知說什麽好。
“辛苦你了，再來一次吧。”半晌，林玉璋尷尬地開口，“你哼的歌兒好聽。”
“哼不出來了。”陸春雨生氣地嘀咕，就摸出了幾支銀針，目光沉了沉，“閉上眼睛。”
“這是？”林玉璋看到她手中銀針，詫異地看著她，哪裏會聽話地閉上眼睛？
“這是我陸家密藏絕學，你知道了可不能告訴別人。”
陸春雨露出一臉溫柔的微笑，模樣看著天真又善良，純淨無害。
“……”就在林玉璋看她的小臉越湊越近有些恍神時，突然閉上了眼睛。
陸春雨鬆了口氣，睡穴被封，終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