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送你走我便能走
宋府今兒個出了件奇怪的事,都在下人們嘴裏傳呢,說是老夫人去找人算了一卦,說秦少奶奶是天上賜的寶貝,旺人旺府裏的仙兒,要好生供著。還交代了下去,誰敢怠慢了秦少奶奶,就攆出宋府。於是那平時個盡羞辱秦裳的下人是擔驚受怕,生怕翻了身的秦少奶奶叫他們好看。
這不,本還在井邊洗著衣物的秦裳就被幾個下人阻住,硬是奪了去,點頭哈腰的說著:
“少奶奶你金貴著呢,這些粗活就叫我們來吧。”
衣服不讓洗,花不讓澆,什麽活也不讓幹了。秦裳簇起眉頭,叫住一個下人打聽了這事,卻是愈發發愁。明明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她受盡流言蜚語而死的吳伶,態度大變,也不知道是醞釀著什麽毒計。
左右思索著,秦裳回了相知院,推門進了臥房,見宋觀半坐在床上,沉凝著什麽,便緊了緊嘴唇,冷諷:
“不知道宋大少爺在尋思些什麽?與那宋老夫人倒是相似。”
宋觀回神,抬眉看了看秦裳,略顯糾結,卻還是抿唇,臉上透出冷意:“你滾吧,離開宋府不要回來了。”
秦裳麵色一僵,挑起眼角,勾唇:“宋大少爺終於是想休妻了嗎?”
“休不休又有什麽區別,從你這卑賤的女人來到宋府以後,不僅害我被打得這麽慘,搞得宋府也不得安生。不過是多個丫鬟少個丫鬟的事,你滾吧,緣由我會給爹說的,你且去!”
話落,宋觀闔眸,裝作休憩,隻有鼻息間的呼吸略顯紊亂。
秦裳怔怔看著宋觀的臉,忽然睫毛一顫,露出淺笑,身姿起伏間來到床邊,拿出胸前本合二為一的圓形玉佩,卻手指一掰將那街上買來的陰佩掰下,放到了宋觀手裏。
宋觀手指一顫,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手裏的玉佩,這才抬眸看向秦裳,皺眉:“何意?”
“你送予了我前人發簪,便回你祖傳玉佩。”
秦裳笑著,撩起耳鬢長發,一雙丹鳳眼流轉間忽然露出狠意。宋觀察覺,突然僵住,全身發寒,仿佛墜落在寒潭底部,刺骨而窒息。
“要死了嗎……”正這樣發出生命的歎息時,卻見秦裳雙臂從自己腋下穿過,狠狠在傷痛的背部緊住。
“嘶——輕點輕——”宋觀慘嚎一聲,卻忽然被秦裳柔嫩的嘴唇吻住,耳邊傳來刻骨銘心的話語:
“你知道嗎,我恨你入骨,便要讓你一生來償還。”
冷冰冰的話語漸漸消散,背部的疼痛也隱去,唇上的溫柔卻還在殘留。等宋觀回神摸著自己的嘴唇時,秦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臥房。
“這算什麽事啊?”宋觀皺眉,有些迷茫了,“難道是溫柔的陷阱,用最溫柔的手段將我殺死的那種殺人手法嗎?然後笑著被做成人傀?嘶——惡毒!”
宋觀咬牙,眉頭一跳,將手裏的那枚陰佩托在眼前,挑起眼角,“那麽也就是說,這枚陰佩已經被施了仙法了,能夠像gs一樣定位我的位置嘍?”
宋觀沉吟著,大罵了幾聲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之類的話,卻還是將玉佩收進了懷裏,真香!沒辦法,這可是仙器啊,最頂級的仙人之物了。
至於為什麽要趕秦裳走?宋觀可不想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成為一個播種機,然後下半生便被吳伶鎖死在這宋府裏。直到某一天修仙有成的秦裳回來,就算念著兒子的份上不將他殺了,也必不會好過。更甚,誰不想修仙長生呢?若是能回21世紀還好,在這宋府過一輩子,他是絕無可能受得了的,就算七八十個老婆拉著他都不行!
“現在便靜靜等吧……”宋觀垂下眼簾,眸光閃爍,本勾起的紗帳被透進來的風一吹,忽然一顫垂落下來,使宋觀的麵容模糊起來,看不真切。
宋府依舊照著往常一般運行著,如同東升西落的太陽,隻是偶來一片雲,便會掩住陽光,使陰影消失。
晚間,一直不曾見過秦少奶奶的下人正疑惑,卻見熬了大補之物端給秦裳的翠綠從相知院急匆匆跑了出來,往夫人的臥房而去。
不久,吳夫人又跟著翠綠跑來相知院,麵色沉凝,下人們麵麵相覷,不解。
而到了宋觀臥房的吳伶卻是咬著一口牙齒,看向自家兒子,喘氣:“那秦賤人,真的被仙人接去了?”
“嗯!”宋觀伸手撩起紗帳,抬眸看向吳伶低聲應著。
“啪!”忽然,吳伶抄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和著茶水滿地濺開,隻聽她大罵著:
“一定是那個賤人察覺到什麽通知了仙人,那賤人一定是想將來報複宋家,偏偏在這種時候,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我宋府做錯了什麽,她那樣的卑賤之人會被仙人看重。翠綠!”
吳伶忽然挑眉看向站在一邊的翠綠,目光閃爍。
“夫人。”翠綠愣了一下,連忙上前。
“啪!”吳伶一個巴掌扇在了翠綠臉上,直打出一個深深的紅印,“你這該死的女婢,我叫你盯著她盯著她你把人盯跑了?說,是不是你跟她串通好的?”
“夫人並沒說過要盯住她。”翠綠抿唇,認真回應,卻是讓床上的宋觀麵色一緊,這種時候明顯是吳伶想要推卸責任,翠綠這般回答……
果然,吳伶瞪大眼睛,胸膛起伏間又伸出手狠狠甩在了翠綠臉上,“你這賤婢,還不承認,我要叫人把你打死,來人,來人!”
“娘!”宋觀忍不住了,忍痛挪到床邊抄起紗帳,垂下腳直直看著吳伶,啟唇,“她是我未來妻妾。”
吳伶愣住,第一次看到自家兒子敢這麽跟她說話,還是為了一個賤婢,她忍不住狠笑起來:
“好,好,好一個未來妻妾,你將娘置於何地,娘算什麽?”
說著,吳伶斜眼看了正捂著臉抽泣的翠綠一眼,眯眼,“你這狐狸精倒是下手早,我真沒想到啊!”
話落,吳伶便要出去了,但宋觀卻忍不住了,他母親那狠辣的性子,可保不準會做些什麽,他剛才卻是急了些,便連忙開口:
“娘你等等。”
“嗯?”吳伶止住身子,背對著宋觀,“還有何事?”
“秦裳走了,我便也要修仙去了,娘你也不能讓我高興一回嗎?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回來,娘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吳伶身子一顫,她不願宋觀去修仙,但這秦賤人去了,宋府以後怎麽辦?一想到兒子就要仙凡相隔,她終於忍不住垂下淚來,扭身走到床邊軟在宋觀身上,哭個不止:
“你這沒良心的啊,沒良心,娘就你一個兒子,你去了娘怎麽辦?娘怎麽辦啊!娘舍不得你啊,舍不得你,嗚嗚!”
宋觀垂眸一歎,心裏也有些不好受了,隻是,她即便對自己再好,也不是自己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