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正經人住青樓了
回到秦府的秦裳自是開心,與秦歡在簡陋的正堂裏說笑起來,直到原本秦府僅餘下的二位奴仆之一羊糕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才靜下。
“怎麽了,羊糕?”秦歡皺眉,有些不高興。
“少……少爺,那周家奴仆猴子和鄭家奴仆麻子又來府上了。”羊糕顫聲,彎著腰。
“可惡,這兩家人欺人太甚。”秦歡怒著就起身,幹淨的臉上發紅,“我這就去把他們打走。”
“少……少爺,等等,等一下。”羊糕抬頭,連忙攔住秦歡,急道,“他們現在正在前院幫忙搬東西呢,我問過了,他們說是宋家少爺驅使來幫忙的。”
“嗯?”秦歡愣了一下,糾結,“你說他們是宋混蛋叫來幫忙的?”
“這個……”羊糕猶豫了一下,小心看了看秦裳,吞吞吐吐,“不是宋混蛋,是宋少爺。”
“你……”秦歡氣笑了,擺手,“去去去,我知道了。”
“是。”應著,羊糕就退了下去。秦歡這才扭頭看向姐姐秦裳,猶豫著開口:
“姐,你們的關係到底是好是壞啊?怎麽他嘴上罵著嫌惡,又是出錢修繕秦府,又是把那經常來搗亂的兩家狗奴才驅使過來了。你們……”
秦裳呆了呆,腦子裏閃過這一世自重生以來就不斷變化的未來,似乎那令她無比仇恨的人也有了不同。一邊說著嫌棄的話,卻叫她住主房每晚擁著,她被斷了晚食時他丟給她吃的狗糧,怎麽也不會這麽奢侈,聽說是趙家帶回來的,還有那詩……
“因為少爺叫我別對你好啊!”突然,紅藥那不明不白的話在她腦海裏炸響,使她耳中嗡嗡作響。
“姐,姐?”察覺到自家姐姐忽然發呆,秦歡不禁喚了兩聲。秦裳回神,目光複雜,抬眸間便全然收去,看著秦歡沉凝:
“我對他啊,恨之入骨。”
秦歡僵立,明顯覺出了姐姐心中那深沉的恨意,頓時攥拳,“那姐,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出氣的。”
“嗬——”秦裳淺笑,起身摸了摸弟弟腦袋,便往外麵走去,“那現在就叫他難受。”
“現在?”
“是的,現在。”
……
另一邊,從路人那打聽並找到這丙餘鎮青樓——紅花樓位置的宋觀正要在老鴇的熱情裏進去,忽然覺得鼻頭發癢,便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
“哎呀,少爺這是嫌棄這裏了嗎?”老鴇揮著帕子,語調婉轉。
“沒沒沒,可能是有人想我了。”
“哎呀,少爺你可真是,我們這裏的姑娘都念著你呢!”
“不,我這次來隻吃飯住房,女人什麽的就不用了,你給安排一下。”
“這……”老鴇愣了一下,正想調笑兩句,卻發現宋觀沉凝著表情不似作假,便整了整嗓子,“哎呀,隻要少爺想要的,包你滿意。”
“嗯!”宋觀點頭,沉吟著走了進去,“三天後的歸期,我便住個五天吧。”
青樓果然是男人仙境,鼻息間全然是胭脂,眼裏全然是美貌,宋觀心裏動了動,卻很快淡去,隻是找了個清淨的包間吃了頓飯,便推開窗戶望向分別立在鎮東鎮西的周、鄭二府,凝眸: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隻是……算了,我做不到害人,無論是21世紀還是現在,如若那秦裳想要我的命,我不讓她拿去便可。你練武我便練武阻你練武,你修仙我便修仙阻你修仙!我宋觀可不是等閑,千年一遇的先天靈體——唯淤一口後天濁氣,一夜便可蛻凡踏仙。”
“呼!”微風從窗戶透進來,輕輕拂動著宋觀的長發,他那星般純棕色眼眸,刀般黑色濃眉,滑下鼻梁弧度,一張不厚不薄的嘴唇輕輕挑起,自是神采飛揚。
自此,他的心裏又通透了許多,這一通透,便開口叫了紅花樓的花魁過來,想聽聽這古代的曲子,彈點箏吹點蕭什麽的。當然,那箏和蕭自是正經的。
就這樣,宋觀於這紅花樓住下了,也不回秦府,中間有下人來尋也隻是揮了揮手驅趕,直到第三天歸期已到秦裳親自來尋都被他趕走了。
無奈,秦裳隻能書信一封,叫人送回了宋府,上麵寫著:
“夫君流連青樓,不肯回。”
這一句話可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那老爺宋征哇呀呀地大叫著“孽子、孽子,頑物、頑物的”,就差衝到丙餘鎮來將他打死在青樓裏,這不,他連縣裏的事情都推了,隻想看看這個孽子什麽時候回來。
那夫人吳伶也是摔杯子摔茶具的,淺罵著“這個不懂事的玩意”,重罵著“小賤人,秦賤人,盡會在老爺那嘴碎”,總而言之,吳伶是不敢再叫張屠戶出手了,心裏極擔心起自家兒子來,看老爺那生氣程度,還不非給打死不可。
越想越擔心,她連忙叫人一封接一封的書信送往宋觀那,卻隻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直到第五天才有回信,說是今天回來。
吳伶冷著臉,已經做好就是兒子被打死她也不會拉的準備了。
卻說已經在紅花樓吃住五天的宋觀,終於是在老鴇苦笑的麵容下送了出來。為什麽?因為宋觀白吃白喝五天,就打了個欠條,要不是他是宋家少爺,還有宋家老爺的良好名聲,早就把他轟出來了。
宋觀不以為意,依舊風度翩翩的揮著折扇,慢悠悠地走回了秦府。但當他來到秦府前,卻是愣住了,那往日破敗的大門、牌匾、圍牆,煥然一新,論起奢華程度,不比宋府差啊。
“這……”宋觀眨了眨眼,看向守在門口的兩個陌生奴仆,輕啟唇瓣,“你們是?”
“歡迎少爺回來!”兩人躬身,這才回道,“秦府重建,我們是招收的新仆。”
“……”宋觀嘴角一抽,心裏有些慌了,“重建是什麽意思?”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恭維道:“這都拜少爺所賜,秦府大規模修繕,購置,招仆,正在恢複往日興榮。”
“再說明白一點……”
“就是少爺打欠條,重建秦府!”
“我……”宋觀臉色一黑,咬牙,“我欠多少了?”
“這個……”兩個仆人猶豫,“怕是數百上千兩白銀了。”
“噗——”宋觀一口老血噴出,捂著快要窒息的心髒,叫罵,“秦裳,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