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筷代手，以哨代口

  吃了碗湯圓，似從母親穿過的舊褲子里偷摸出了一毛皺巴巴零錢，摳搜又開心。當然，晚飯有了著落總是好的，回頭還給翠綠端了去，作了晚飯。

  第二天，宋觀早早起床，讓翠綠簡單收拾了下，就來到了蕭壽蕭師兄的洞門外，叫喚：

  「蕭師兄，蕭師兄。」

  「嘩——」那迷濛在洞外的霧汽頃刻散去，法陣盪開，傳出蕭壽的聲音：

  「宋師弟，進來吧。」

  聲音中竟似有似無夾雜著一絲惡作劇的爽利。

  宋觀卷了捲袖口，當是蕭壽一日之晨的舒暢，沒有疑惑地走了進去。

  入眼，桌邊的蕭師兄正襟危坐，臉色紅潤，身前放著一雙鐵筷，一個兩寸大小的哨子，還有一本泛黃的冊子。

  「咳咳，蕭師兄早上好。」宋觀微微抱拳，這才一屁股坐到蕭壽對面，看著桌上的什物挑眉，「這是些什麼東西？」

  「這就是為師弟準備的東西。」蕭壽垂下眉，連忙介紹起來，「《御劍訣》在於一個御字，也就是金靈力的使用，所以我把我當初學習御劍訣用到的東西拿給師弟。

  這雙筷子是鐵筷，斷了師弟你的手腳，以後只能用金靈力控制筷子吃飯。還有這哨子，有個俗稱叫『鐵嘴』，是一位喉嚨受損不能說話的前輩發明的。

  他在《後天物語》一書中寫下了『聲音是由物體振動產生』的著名言論……」

  蕭壽話沒說完，見對面宋觀表情糾結，雙眼瞪大，便頓住話頭，小心開口：

  「怎……怎麼了？」

  「噢，沒……沒事，就是震驚這位前輩的言論。」宋觀收束表情，笑了起來，心裡卻愈發震驚，這世界居然還有人得出了這樣的總結嗎？

  蕭壽吐了口氣，面上佩服，「確實，這結論轟動了一時，凡俗也有過關於此的研究，不過凡間著出的是《天下口技》一書，多在藝人間傳承，而我們修仙界則是這位前輩後來著出的《後天物語》廣為流傳。」

  「就是這本嗎？」宋觀視線落在了蕭壽身前的黃冊子上。

  「對，這本《後天物語》總結了上千個字元的振動規律，只要通過金靈力撥動這枚鐵嘴內部的結構，就能代替嘴巴說話了。」蕭壽連忙伸手按住這書，輕輕推到宋觀面前，「這也是我準備用來訓練宋師弟金靈力掌控的東西，鐵筷代手，鐵嘴代口，祝宋師弟早日修成御劍訣！」

  「……」宋觀看著身前一雙筷子，一枚鐵嘴，嘴角微微抽搐，有些頭疼地看向蕭壽，「這麼難的嗎，御劍訣？」

  「不不不！」蕭壽連忙開口，「如果僅僅自己御劍飛行，鐵筷也成，但宋師弟有妻子，以後說不定拖家帶口的，你想，要是控制不夠精確，一個不慎，宋師弟就成了殺妻殺子的人了。」

  「……」宋觀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男人嚮往御劍飛行的浪漫，更嚮往比翼雙飛的浪漫。

  如此尋思了片刻，只好收下這三樣東西，朝蕭壽作揖，「多謝蕭師兄教導。」

  「沒事，呵呵！」蕭壽撓了撓頭，似是不好意思，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

  這《後天物語》其實已經被修仙界奉為五大廢書之一了，在修士眼中，聾啞症，不過是一枚二品丹藥就能解決的事情。若不是著書之人傾盡46年才完成這部心血巨著，能不能傳承下來都是一個問題。

  至於為什麼交給宋觀，蕭壽心裡是有口氣要出的，從遇上宋觀開始，他就沒有過好日子，兩次被從天上趕下來，狼狽至極，差點就換上恐高症了。所以，這麼「回禮」，他也能好受些。

  不過蕭壽並不全是惡意，學會鐵嘴，金靈力運用絕對能到一個登峰造極的境界。

  「蕭師兄？」忽然，耳邊傳來的輕喚叫蕭壽回過神來，抬眉，就見身前放了二枚小挪移符，還有一顆中品靈石。

  「這是當初讓蕭師兄受傷的賠禮，師兄請收下。」說著，宋觀站起身，再次抱拳一笑，就出了洞門，「過兩天再來叨擾蕭師兄。」

  聲音漸去漸遠，但蕭壽卻望著那小挪移符與靈石，心裡過不去了，想要出聲叫住宋觀，但他人已不見，若是加大嗓音，他又羞澀。

  如此猶豫，徹底是叫不回來了。

  「下次再與他明說吧。」蕭壽垂下頭，揪起了眉。

  早已走遠的宋觀這才緩下腳步，吐了口氣，「總算賠禮了，不過沒想到御劍訣的修鍊這麼難的。」

  悠悠走著，宋觀取出鐵哨在眼前觀察，片刻后無奈一笑：

  「這下好了，《嘗草注》沒有讀完，又來了《後天物語》。哎，何時才能御劍飛行，逍遙天地呢？」

  宋觀仰頭望著明朗的天空，任由清風拂動臉龐，心裡跳動不止。

  這修仙界，不過才是對他展示了優柔的一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