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也要一枚
宋觀從那青竹院回去后,自是受了一番翠綠的說道,還被她用米長的紅緞子系住手腕,說是看書不能離她,要修鍊才放。
這不,吃完早飯去往書寰殿的小道上時,一路被人「觀猴」似的。宋觀有些尷尬,只得揉了揉側耳看向走在自己前方的翠綠,商量道:
「翠綠,要不解開吧?我會好好修鍊的,真的。」
翠綠細細的黑眉緊了緊,看著自己手腕上系著的另一半紅緞,抿唇:「等你築台才能解開。」
宋觀嘴角一抽,無奈,只好用手捲起紅緞在手臂上一圈一圈地繞起來,直到接近翠綠的手后一把撈起了它,捏在手裡。
翠綠一怔,正要抽回來,卻聽耳邊少爺的調笑:
「那就別放開我好了。」
翠綠抬眉,認真盯著宋觀的臉,忽然垂眸柔柔點頭,分開手指與他交叉。這讓宋觀略感詫異,卻也笑了笑,緊著手繼續往書寰殿而去。
清晨徜徉在揉碎的陽光里,讓人異常舒適。宣清殿一周一講,所以並不用去,多數宗內弟子選擇潛修,也有不少人來往書寰殿。
宋觀進去后就隨著翠綠去了戊區,他只選了那本吃灰的《體呼法》,而翠綠卻還是繼續研讀昨天的《符籙基礎》。宋觀坐到翠綠旁邊沉吟片刻,有些疑惑:
「這書應該是可以借閱回去的吧?」
翠綠抬了抬眼,應著:「一月只可以免費借閱一本,後續是要收費的,所以就想著在書寰殿里看。」
「白嫖?」宋觀挑眉,結果腰間就被擰了一圈,直抽冷氣。抬眸就看見翠綠臉色微紅,有些嗔怪:
「你又說這種粗鄙的話了。」
宋觀直翻白眼,這哪粗鄙了?21世紀的日常用語怎麼就粗鄙了?不過還是乾笑兩聲不敢反對,拿起手裡的《體呼法》晃了晃,「那我去拓印借閱這本,要開始築台了。」
「嗯。」翠綠點頭,解開宋觀手腕的紅緞,目光卻透著認真:「我聽師父說年末的大比關乎一個機緣名單,叫我好生督促你。」
「機緣?」宋觀微愣,腦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那蜃煙的「小機緣大機緣」,頓時打了個冷顫,連忙應著,「我知道了,我好歹也是先天靈體,怎麼會弱於人呢?」
「大比規定參賽者納靈及以下,你剛入宗……」
「放心吧,沒問題的。」宋觀笑著打斷了翠綠的話,揮了揮手就去了書寰殿拓印台。
拓印台是一個扇形的凸台,紋刻著複雜的紋路,只要將書放在上面,陣法運轉,就能將裡面的字跡複製到新的空白紙頁上,簡直就是「仙字印表機」嘛。
宋觀伸手一放,插入宗門身份令牌,很快就拓印好了一本新的《體呼法》。他伸手拿起,目光泛動,「就讓我好好看看這本天才之作的《體呼法》吧!」
轉身,眯眼,宋觀心裡起伏著,即便到了浮雲宗,一切都才是剛剛開始。身為凡人的翠綠能活幾年?自己又會面臨秦裳怎樣的報復?他要修仙,他也想修仙,他便修仙!
吐口氣,宋觀抿唇收目,多了些認真。這才回去戊區與翠綠說了些話,便回了畫覓院開始研讀這本吃灰的《體呼法》。
而那宗門設立的小坊市——流易坊里,卻出了一家新攤子。攤主是位細眉細眼的猴腮青年,一雙黑目異常明亮,只聽他拿著一塊竹板在桌上敲著,嘴裡吆喝著:
「我仙商張草風又出門做生意啦!熟悉我的人都放心的來啊,這次我可是冒著頂大的風險,得到的一份『寶貝』!」
那來往坊市的修士們頓了頓腳,略有興趣地聚了過去,想看看這張草風又搞了些啥新奇玩意。
見人聚的差不多了,張草風這才放下竹板,環視了一圈眾師兄弟,抱拳:
「各位師兄弟好。」話落,直接從袖間拿出一枚留影石放到桌上,這才繼續開口:「這次的玩意就是這個。」
「留影石?」眾人挑眉,略感失望,只有少數幾個人笑著打趣,「我說張師兄啊,你這難道是頂著頭大風險偷拍的某位仙子沐浴吧?要是這個我就買了,絕對買!」
「我也買,我也買,哈哈哈!」眾人起鬨。張草風卻不緊不慢地笑了笑,開口:
「別別別,這事我張草風還是不會幹的,這裡面的東西可比仙子有趣多了。」說到這裡,張草風故意轉了個話題,「大家還知道當今唯一的一位先天靈體是誰嗎?」
眾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尤前輩。」
卻聽幾個人又開口:「不是說今年宗門新入了一個先天靈體嘛,好像是叫宋觀?」
「誒!」張草風連忙接住話茬,「沒錯,我們浮雲宗今年招了一位先天靈體,就叫宋觀。而我手裡這枚留影石,便是記錄了這位先天靈體的入宗考核全過程。嘿嘿,這可是呂師叔祖破例用窺心境看到的。」
話到此處,張草風捏住留影石,語調上升,「諸位就不想看看這與當今最接近躍仙的尤前輩一樣的先天靈體有何不同嗎?而且我敢說,這留影石絕對物超所值。」
「這……」眾人猶豫,有人忍不住開口,「那這留影石怎麼賣?」
「空白留影石是一枚下品靈石一顆,而我這先天靈體留影石——八枚!」
「這麼貴,這不買不買。」
「誒誒誒!諸位諸位,不用這樣吧,要知道平時入宗測試都是不開放的,這次呂師叔祖破例已經極為難得了,更是遇上了尤前輩一般的先天靈體,也許大家能學到點什麼呢。就算學不到什麼,不也能一睹先天靈體之姿嗎?就是能從中揣摩一二這先天靈體的性格,想必對以後諸位拍馬屁也受用許多了。」
「呸,誰他媽要拍馬屁了,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對啊對啊,張師兄你這也太偏見了。」
「那你們是不要了?」張草風搖頭嘆息,故作頹喪,「算了,原來我張草風也有做失敗生意的時候。」
「拿一枚。」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自眾人身後響起,也讓那張草風眉頭挑起,嘴角劃過笑意,只是他一抬眸,就愣住了。因為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先天靈體的妻子,拜了畢師叔祖的秦裳。
只見秦裳面無表情地從袖裡拿出一枚靈石放到桌上,又拿起那枚留影石,什麼話也沒說便轉身往坊市另一邊走去了。
眾人沉默,忽然熱烈:「我也要我也要,給我拿一枚。」
「噢,好好!」張草風笑了,又是一筆大收入,只是他的內心卻在抽搐:
「秦……秦師奶你才給了一枚靈石——」
不過借他十個膽子,他也是不敢追過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