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打裏屋出來的這位,自然就是魏海昕的親姐姐魏海珊了。
她和王林相比也就年長個一兩歲,可要說起智慧,那王林就比不上對方了,不管是見識和才學,還是容貌與涵養,這絕對不是尋常人可比的等級!
但魏海珊有個小喜好,就是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喜歡帶著一張麵具,倒不是整臉麵具,而是隻能遮住眉頭和眼眶的半臉款式!
其次,這女的身上帶著一股異香,若是心有憂愁之人聞見,不到一時三刻必然會覺得煙消雲散般的輕鬆,類似一種非常知名的香水功效,隻是不知道魏海珊身上的異香是不是天生自帶的!
也是出於本能,這魏海珊剛出來,王林他們這幾位就抽了抽鼻子,明顯是聞到了那股香味!
“魏姐,好久不見哈!”王林適時的打了個招呼,隨即又讚道:“你依然是那麽漂亮!不知這些年得拉了多少仇恨呀!”
“少貧嘴,姐用不著你損!”
“喂,我可是發自肺腑的!”王林委屈道:“剛來就不招你待見,那你說我以後還能來你這喝茶不!”
“你是哪種缺茶喝的主嗎?”
說話的工夫,魏海珊已經來到了櫃台外麵,與其他幾位相繼握了手,唯獨不理王林伸出來的爪子。
王林尷尬的不行,見一旁有藤椅,大咧咧的走過去坐下,不滿道:“早知道你這不歡迎,我還不如拐個彎回店裏玩撲克呢!”
魏海珊示意其他幾位就坐,走到飲水機旁拿出杯子,接了幾杯純淨水,挨個擺在桌上,這才道:“你是真不識逗!”
王林轉氣微笑,“我要是識逗你逗誰找樂子呀!”
“嗬嗬,那倒也是!”魏海珊款款坐在一旁,又衝劉義問了句:“小林子都成家了,你那邊啥時候結婚呀?”
劉義無語道:“魏姐,剛見麵就替我媽催我結婚,話說你就這麽恨嫁嗎?”
魏海昕甩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臭小子,找打是吧!”
王林適時的說道:“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們幾個來你這,其實是有正事的!”
魏海昕毫不意外道:“你要沒事也不來呀!而且我已經聽小昕說過了,你的小店弄得有模有樣的,在北城玩古董,你那小店也是一個大頭,詹一門都得跟你商量著做買賣。就是不知道你這次有什麽買賣要姐姐我幫忙!”
王林直言道:“玉石雕刻!”
“玉石雕刻?那你應該找小昕去呀,我這是老物件,雕刻是他的手藝,跟我兩碼事的!”
“你先聽我說完嘛!”
王林先把上午跟魏海昕談合作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又把剛才玉飾圖樣上的難題講了出來。最後才告訴魏海珊,說自己已經想到了一個點子,用隱圖的方式給玉飾添加特點,隻不過這隱圖不是誰都能做的,尤其是在沒有樣式的情況下,所以隻能來求助魏海珊幫忙!
所謂的隱圖,在玉行裏有很多解釋,每種解釋也代表了一種雕刻手法。而其中一種名為假隱的玉石點綴,才是王林想到的點子。
這假隱指的是一種類似琥珀的呈現結果,就是把一些圖形雕刻在玉石的內部,再打磨成組合套裝,或是大小不一的單件,來定義為半藝術品的佩飾,或是擺件掛件!
當然,這也是一種雕刻手法,隻是太過細致,而且按專業來說,王林也應該去找魏海昕商量,而不是來找魏海珊。
可這裏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魏海昕是生意人,不是雕刻大師,至於魏海珊就不同了,別看她不是專業的雕刻師傅,但她的那雙芊芊玉手卻造就了很多玉飾。
最關鍵的是魏海珊極其喜愛琥珀石,她這間蟲草齋的鋪子也說明了此意,而且她很了解琥珀石中的細節,如果王林想以琥珀石為靈感源泉的話,那麽魏海珊就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
果不其然,王林剛說完自己的點子,魏海珊就微微點頭,說了句:“你想做琥珀假隱的玉飾生意?”
章醒插口道:“以玉為主,琥珀假隱點綴特色,玉如富貴大氣,琥珀假隱便代表了珍奇珍貴!”
魏海珊再度點頭,麵具之下的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中,全都是對王林的讚許。
王林道:“姐,雖然我在這一行裏連新手都算不上,可至少有您這個專家坐鎮,我今天來也是特意向您請教這假隱當中的門道的!”
聞聽此言,魏海珊讚賞王林的眼光之餘,也有點不太樂意的猶豫。畢竟這是她的手藝和絕活,哪能說給就給呢,尤其是王林現在要做的事,萬一被他借用發了家,那對於自己家也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嘛!
好在王林不傻,見魏海珊的眼中不如剛才的神色自然,他連忙補充了一句,“姐,我隻是想問問最粗淺的假隱方式,而且我也沒說白讓你幫忙!”
“不白幫忙?”魏海珊笑道:“難不成你想買我的‘專利’?”
王林一愣,“呃……可以呀!隻是魏姐你真的肯和我合作嗎?”
在這一行裏,拿手的看家本事自然等同於專利一說,而一般的買,自然也指的是合作。
可魏家也是做生意的,魏海珊的手藝是不可能給了外人的,雖然哈市的玉行裏從來沒有過假隱的琥珀玉圖出現,但也不代表魏家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和藏品呀!
不料魏海珊說道:“想合作?可以呀,不給我錢我也幫你的忙。可問題是你怕糟蹋你那些好玉料嗎?”
“什麽意思?雕一塊假隱琥珀玉圖很費料嗎?”王林不解,又補問道:“還是說這種手藝不太容易掌握,除了魏姐你以外,別人想學會的幾率很低,也無法被機器代替嗎?”
魏海珊說道:“弟弟呀,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假隱琥珀可不是你見過的那些玻璃和透明膠水。這假隱琥珀最早指的是真琥珀裏不帶蟲、不帶植物等東西,然後用特殊的雕刻手法,在不傷及琥珀本身的前提下,於內部刻上不同的花紋或是圖形。雖然這種手藝我也會,但用在琥珀上沒問題,要是換成玉石,那就歇菜吧。”
說到這,魏海珊走到櫃台旁,邊說邊翻找櫃台裏頭的紅木盒。
她道:“之所以要你歇菜,那是因為這種手藝很刁鑽,倒不是說不能刻在玉石上,而是指無法在玉石內部雕刻!因為大多數的假隱圖都是空心圖,說白了就是一雕一大片,要挖空玉石的內部。先不說玉料本身能不能承受這種手法和工具的力道,單單是挖出來的那些碎玉,一塊八兩石就得變成三兩重!”
魏海珊邊說邊找到了什麽東西,捧著一個紅木盒走回了茶桌旁,輕輕的把盒子放下,但沒有著急打開,繼續道:“除此以外,假隱圖本身就是木雕當中的一種雕刻藝術,木製本身的柔性足以任由雕刻師傅肆意動手,反觀石雕手藝,力大而不慍,有圖卻無意,根本就沒辦法體現出一個圖形的美感!因為打磨機隻能打磨玉石的外表,無法順著沙粒那麽小的孔洞去打磨內部的假隱圖!”
本來,王林他們在來這裏之前,個個都帶著興奮和自豪,本以為有了點子就等於解決了問題。可沒成想,在專業者的麵前,王林的希望頓時破碎了,稀碎稀碎的,毫無重組的可能!
再看魏海珊,她像是還不夠打擊王林的自信心似得,伸手打開了紅木盒,將裏麵的黃綢墊兒上的一枚水晶吊墜拿給了王林!
王林接在手裏,其他劉章趙三人紛紛湊到他身後端瞧,隻見這枚水晶吊墜不過拇指大小,形似橢圓,但內裏卻是空的,而空出來的形狀則像是一隻縮小版的蟋蟀!
王林將水晶轉著圈的看,最後在橢圓的長邊上發現了一個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小孔,而這個小孔便是施展假隱手藝時的雕孔!
魏海珊適時的解釋道:“弟弟,你也看到了,這東西近似水晶,其實不過是一種非常堅硬的固體膠,比琥珀稍微硬了一點點而已,但即便如此,假隱圖上也會出現極大的瑕疵!”
聽她這麽一說,王林等人仔細去觀察那隻蟋蟀,果然發現這蟋蟀的須子和幾條腿上,都有不太起眼的裂紋,而且每條腿的粗度都不等,要不是剛才隻顧欣賞這有型無靈感的小蟋蟀,恐怕王林都注意不到這所謂的瑕疵!
之所以說這隻蟋蟀沒有靈感,那全是因為這隻蟋蟀的形狀太過呆板,就跟一隻幹燥的標本似得,再加上沒有顏色的點綴,確實沒多少的活泛勁兒!
當然,如果說這隻假隱蟋蟀身上的細節,那同樣沒得挑,須子腿腳一應俱全,就連蟋蟀頭上的紋路條理都非常的明顯,一看就知道是極難的技術活,每個十年八年的雕刻底子絕對練不出來!
可王林就是想不通,難道一塊料的硬度太高,就真的不能做假隱了嗎?難道就不能換一種雕刻工具,或是多多注意手上的力道,來解決這看似不太嚴重的缺陷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