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班武錄與班文海
接受了班文海的款待後，王林便直言需要休息一下午，等明天再與前者共商大事。
而回到房間以後，劉義等人便抓著王林問怎麽回事，他到底和班文海打的什麽啞謎，怎麽最後還扯到錢上了呢？
王林卻並不急於解釋，而是反問眼前的三人，“按照班文海剛才在飯桌上的解釋，你們對這一排的班家店有什麽看法呀！”
雖然並不知道王林的這個問題是否具有深意，但脾氣最直的劉義，還是直言不諱說道：“他這家店不怎麽樣！就算對過有兩家館子，如果店主經營得當的話，班家店也不是沒希望盈利！畢竟他們有高超的手藝傍身！”
王林點頭道：“你說的是利益吧！”
柳姑娘則插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開店做買賣自然圖一個利字！雖然我還是沒想明白班文海的話，但我覺得，班家店之所以隻開旅店，肯定是另有原因的！”
王林衝她總結道：“你說的是迫使而不得為之！”
王蕊這時也說，“先不管班家店的經營方向，就單單是位置，我覺得就不如車站口旁邊的那兩家。”
王林默認道：“你說的是條件！”
老劉則反問：“可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啊？”
王林笑道：“開店賺錢嘛！”
“開店？”眾人不解，就問王林能否說的再詳細一些！
王林解釋道：“簡單！在位置來看，班家店不如街對麵的那幾兩家店的位置更好，但有手藝傍身撐門麵，那就是另一碼事了！可班家店在一切條件幾乎優越的情況下放棄利益，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裏頭有問題嗎？譬如班文海最開始所說的家規！”
老劉不滿道：“又是家規！剛才聊天的時候我就說過姓班的，陳腐不宜留！這都什麽年代啦，繁文縟節陳腐俗舊的家規早就不該存在了！就算有些家庭比較傳統，那家規也得隨著世界的變化而變化吧！”
王林則笑眯眯的看著老劉，問道：“如果你真這麽想，那你過年回家為什麽要祭祖呢？先前的臘八那天，你幹嘛非要讓我給你熬粥呢！”
老劉：“呃……”
王林攤手道：“所以嘛，有些東西不是因為陳舊而被淘汰的，那隻是因為有人不再喜歡陳舊，這才膽大立新，走出新的風采。班文海今天和咱拉關係，那也是出於這個目的，他想請我幫他一個忙，而這個忙，就是他們班家的陳腐二字！”
說著，王林就把今天的所有問題，用前幾年的一件事，給概括了出來。
王林是這麽說的……
幾年以前，南郊公路幡然一新，不僅距離更長，就連覆蓋的村鎮數量也多出了不少，並且南郊遠郊各處的村鎮當中，都開始建立獨立的交通站！
比如說嫦柳鎮的汽車站，那就是在幾年以前，根據當時的發展狀態而建立的獨立式交通公司，隻是當時的嫦柳建造汽車站的時候，嫦柳鎮還沒有今天這麽時髦！
別的不說，就單單是麵積，現在的嫦柳鎮就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
但是，蓋車站是需要地皮的，而嫦柳當時並沒有位置適合的土地，所以在那個時候就要用到鎮上個體戶的農家地了。
不過這裏所謂的需要，隻是通常的花錢購買，一些具有眼光和需要這筆錢的人家，便抓住機會，把適當的田地賣給鎮裏。
反正地多，有些人也不在乎賣幾畝，更何況鎮子建蓋車站所需的土地，又不是所有人家的農田呢。
所以，在這些人裏，農家田在規劃範圍內的一些人就占了便宜！
可鎮子上的其他人裏，有人的商業眼光極高，他們紛紛猜出，車站一旦建造，那車站附近必然是賺錢的好位置。
這不，班家就是其中之一，而有些家底的班家，就在那個時候、貼著車站建造的工地附近，買下了幾畝薄田。
班家本想以此做個買賣，可沒成想，車站建好之後的沒多久，進出站口的位置就變了，最早時候的南北朝向突然在一夜之間改成了東西路，班父當時起早出門遛彎都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喝多了睡錯地了呢！
至於車站口建好之後立刻拆改的原因無人知曉，即便是車站裏的工作人員，到此時都說不清是因為什麽。反正好好地一條南北路，突然就變成了東西街！
因此事而發生變故的唯一一戶人家就是班家了。
本來，班父還想在車站口的隔壁開店做買賣呢，可這下好了，買下的薄田和車站成了對門，想好的計劃瞬間泡湯！
但是，買賣沒幹成的班父，卻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因為嫦柳車站建造的那年，這條街還是農家田呢，而田地的旁邊就是車站，但車站建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鎮子上就出了新的規劃，不僅車站旁邊的農家田要被擴展為車站街，就連整個鎮子的核心位置，都要以此處為中間！
所以，嫦柳鎮的局部都開始往這邊搬了，以前的小鎮也變成了大鎮，而這麽一來，班父買下的薄田就成了車站街和一整排的商鋪，不僅地皮翻了幾番，就連後來的這些旅店房屋，都一毛錢的成本都沒花！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天不絕人的好事，幾畝粗田搖身一變成為商業性質的街道，任誰都會睡覺都樂出聲的。
可所有的問題也都出在了這裏，商業店鋪不經商反倒成了住房！
原因在於班家的家規，而班家祖上留訓：凡班姓族人，男不為商女不外嫁，本分持家以糧為生，如有違逆逐出族譜！
而這句陳腐守舊的老話的意思是：班家的孩子不做生意人，也不嫁到別人家改姓，即便是女兒，也得招上門姑爺，不管有多少人口，也不管後輩有何等出息，隻要是班家人，那就老老實實的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種糧食，否則就別姓班！
就因為這一句話，車站街前的整整一排兩層商鋪，就成了班家的住房，這件事也讓當時的嫦柳鎮穿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不知道班家到底是不是二虎子！
但明知此訓陳腐誤人的，還有班家的一個晚輩，那就是剛剛年滿二十五歲的畢業生班文海。
可班文海是班家最小的孩子，那一年班文海的爺爺還健在掌權，所以班文海有心勸告，卻也無力扭轉現實！
直到兩年之後，班家最長者班文海的爺爺去世了，班家的掌家權落到了班武錄的手裏，這班武錄也就是班文海的大伯。
本以為大伯比爺爺開明，有可能廢除陳舊的家規再立附和實際的新家規，所以班文海當時就請假回到嫦柳鎮，連夜來找班武錄，並說出了多年以來的心裏話。
那隻班武錄聽完侄子的肺腑之言後，卻攤手苦笑道：“我年輕時就有過這種想法了，結果被你爺爺打了個半死，前些日子老人家還沒走之前，生怕我接下班家族譜以後會廢舊，就逼我發毒誓，不許我更改班家祖訓。所以大伯我……”
班文海聽罷以後，心裏頭剛燃起的希望立刻就凍成了兩毛五的冰棍，涼的直冒白氣兒！
不過，班文海並沒有放棄，心說：發誓而已，又不是真的會有報應，這造福兒孫的想法難道就不比誓言更值得在意嗎？
所以班文海就想把心裏話說出了。
哪知班武錄像是看穿了什麽似得，提前擺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說道：“你大爺我幫不了你，但你也不是沒希望，因為我不會像你爺爺那樣，把家權握在手裏攥到死！”
班文海當時並沒意識到這句話的潛在含義，所以懵懵懂懂的他，就被班武錄推出了家門，送到車站回了哈市上班。
但沒成想，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班文海突然接到了一個家裏打來的電話！
電話裏頭是班父的聲音，內容隻有一句，說的是：“你大伯住院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他說他最後想見的人是你，所以你趕緊回來吧！”
班文海當時就麻爪了，心說：一個月前我還見過大伯呢，那老頭麵色紅潤有光澤，扛著鋤頭下田連幹三天三夜的農活都不是事，怎麽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病倒膏肓了呢！
想在電話裏問幾句詳情，但班父沒給機會，班文海也隻能趕緊坐車，連夜回了嫦柳！
回到鎮醫院，與班武錄見過了最後一麵，又聽大伯說了幾句終告後，班文海這才得知了具體原因！
原來，早在班文海的爺爺沒去世之前，班武錄就在一次體檢中得知了自己患有肝癌的診斷結果，而且還是中晚期，治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稀罕的是，這件事僅僅隻有班武錄和交給他體檢報告的醫生兩個人得知，就連班武錄的媳婦和兒子都不知情！
班文海問大伯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家人。
班武錄的回答則是：“如果我當時說出來，跪在你爺爺麵前發誓遵守家規的人，就是你爹了！”
一聽這話，班文海淚如雨下，全身的力氣仿佛抽空了一樣，趴在班武錄的病床前放聲哀嚎。不知道的，還以為班武錄就是他失散多年親爹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