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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雪中的淚花

  趙依琳搓搓手,探頭往車裏看,“燁岩?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齊孝岩打開車門,說:“進來吧,外麵冷。”


  “太好了,我正打不到車回去。”


  趙依琳穿上厚厚的白色棉襖之後,像北極熊一樣,費很大的力氣才坐進車裏,齊孝岩扶著她的手說:“手凍得冰涼。”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著,趕緊抽出來,說:“沒事,身子一點兒也沒覺得冷。”


  “怎麽不讓司機送你。”


  “好不容易下雪,我想散散步。看,外麵多美。”


  齊孝岩看向車的前方,幹淨又寧靜的林蔭道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的確很美。A市很少下雪,記得去年好像隻下了一次,連兩個小時都沒撐住,就全都化沒了。”


  “嗯。”趙依琳嘴角帶著向往的笑意,說:“很想去趟哈爾濱,看看那裏的冰雪世界。”


  齊孝岩發動車子,淡淡的說:“有空讓霍燁霖陪你去,又不是什麽多遠的地方。”


  趙依琳感覺到他語氣中帶著敵意,於是強硬的轉移話題,說:“你還沒說怎麽來這兒。”


  “你不也沒說?”


  “哦,我是來找宋佳怡的。”


  “為了定親的事?”


  “嗯,你果然知道。不過目前算是解決了,你呢?”


  齊孝岩的側臉幾乎和霍燁霖一模一樣,連開車時的動作都有點像,要不是對他倆有深深的了解,絕對不會搞混,恐怕此時她會誤認為是霍燁霖過來接她。


  “你知道這附近有個很有名的製作旗袍的大師嗎?”


  “不知道。”


  “我打算讓她給洋子做幾件訂婚宴上穿的旗袍。”


  聽他這麽說,趙依琳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由得想象一下,“是嗎?洋子的身材纖瘦高挑,凹凸有致,的確很適合穿旗袍。那你呢?不會是穿中山裝吧?”


  齊孝岩專注的看著前方,輕柔的像外麵的雪花一樣,“你覺得我適合穿中山裝?”


  “適合!應該說像你這麽帥,身材又這麽好的人,穿什麽都適合。”


  趙依琳說的興起,不由得用手比劃,“不過普通西裝和旗袍放在一起,整體風格會有一點偏差,除非把一些過於生硬的地方進行修改,再加一些中式服裝特有的花紋,比如.…… ……”


  她說到一半,側頭,身子慢慢僵住。


  齊孝岩像失了魂魄一般看著前方,眼淚像雪花一樣滾落下來。


  他一邊開車,一邊無聲的掉眼淚。


  折磨了他二十年的回憶和傷痛,隻在這個小小的缺口處湧了出來,而這唯一的缺口,是她狠狠的捅了他一刀之後留下的。


  趙依琳緩緩把手放下,卻不知道該放在何處,心像是被扒了一層皮,無數的疤痕再次裸露出來,眼前的雪景慢慢變得模糊不清,什麽是樹木,什麽是道路,都分不清了。


  “孝岩.…… ……對不起。”


  齊孝岩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好像對她的道歉已經絕望了。


  趙依琳感覺胸口痛如火燒,她想表達,想道歉,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怎麽說都是敷衍,怎麽解釋都是逃避。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好過一點,天啊,誰能告訴我…… ……

  車裏的兩個人都在無聲的掉眼淚,車子不緊不慢的迎著漫天雪花向前開,好像他們可以一直就這樣開到時間的盡頭一樣.…… ……

  “就聽你的。”過了許久,齊孝岩終於開口,“我會穿中山裝跟她結婚,然後再用你喜歡的玫瑰花,把整個大廳都裝扮起來…… ……”


  “齊孝岩!”


  趙依琳忍不住怒喝一聲:“傷害你的是我,你不能這麽傷害別人!”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車內比車外的雪景還要安靜沉寂。


  齊孝岩兩手抓緊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露,一種像被扭曲灼燒過的聲音從他嘴裏流出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把心裏的怒氣咽下去,怎麽樣才能忘記這份恥辱,怎麽樣才能把你從我心底剜去.…… ……如果有一天一覺醒來,你的霍燁霖也被搶走,你會怎麽辦,你會無動無衷嗎?還能坐在這兒對我高談闊論嗎?”


  “對不起。”


  趙依琳再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吧嗒吧嗒的網外調。


  齊孝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說:“你知道你最殘忍的地方是什麽嗎?就是在我每次傷口沒有那麽疼的時候,你就在我麵前表演自己有多不在乎我。如果你還對我那麽一點愧疚,以後就真的,好好地離我遠一點,把我當成一個會傷害你的敵人來看待。”


  “敵人,什麽敵人.…… ……”


  齊孝岩憤怒的盯著他,眼睛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淚水,“以後好好叫我大哥,叫洋子嫂子,這才是你真正該做的事情。”


  趙依琳感覺自己跌入了深深的泥沼之中,連掙紮都不可能了,很多事,當她邁出腳踩下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有什麽樣慘痛的結局。


  她深深的吸口氣,看著窗外的雪景又移動起來。


  直到他們回到老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齊孝岩臉上的眼淚已經幹涸,幹幹淨淨的好像從來沒有哭過一樣,“到了。以後出門最好讓司機送你,剛才你走的那段路發生過搶劫,並不安全。”


  趙依琳回過神來,知道他的關心隻是表麵上的關心而已,“知道了,謝謝。”


  管家打著傘過來開門,她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齊孝岩問:“還有事?”


  趙依琳看著他冷漠的側臉說:“孝岩,傷害你的人是我,但是真正毀掉你幸福的是你自己,而且你現在正在試圖毀掉另一個女人的幸福。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從這段噩夢裏走出來。”


  車門打開,管家小心的扶著她下車。


  種滿綠植的花園裏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雪還在下著,窸窸窣窣的落在雨傘上,趙依琳站在原地,看著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出別墅大門。


  他終究還是沒有給她答案,但是她相信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他聽進去了。


  “少奶奶,少爺正在那兒掃雪呢。”


  趙依琳一直在發呆,聽到管家的提示,她才看到在左側車道上掃雪的霍燁霖,剛才齊孝岩送她回家,兩人還在車裏待一會兒的情景,他一定是看到了。


  “燁霖,我幫你。”


  她伸手去拿靠在花壇邊的鏟子,手卻被他握住,說:“你還是負責掃地吧。袁伯伯,你幫她拿一副手套過來。”


  “是。”


  密密麻麻的雪花遮天蔽日,像是把世界上的聲音都吞掉了,但是他們仍然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還在下雪,掃雪有用嗎?”


  “沒用。”


  “.…… ……那你還掃?”


  “要不然在外麵站著也沒有意思。”


  趙依琳一愣,“在外麵站著幹嘛,等人嗎?”看到他的含著笑意的眼神,她心突突兩下,害羞的低下頭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霍燁霖幫她把肩膀上的雪花彈掉,帶著無奈的語氣說:“沒事,我習慣了。掃掃雪還可以鍛煉一下腹肌。”


  “噗。”


  “笑什麽,你不是喜歡腹肌嗎?還有人魚線。”


  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會開玩笑了,雖然冷笑話和諷刺的話比較多,但是趙依琳怎麽都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

  趙家別墅。


  趙玥冉和賈斯汀站在窗邊,欣賞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過了一會兒,賈斯汀攬過她的肩膀,在她唇上親吻一下。


  兩人彼此依偎著走到客廳中央,隨著優美的的音樂擁抱著,隨著音樂慢慢起舞。


  “玥冉,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說。”趙玥冉閉著眼睛,幸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為什麽還要跟趙依琳搶那塊地。”


  她緩緩睜開眼睛,嗓音有點冷淡的說:“這是生意,不想才不正常吧?”


  “問題是那塊地你拿來根本沒用。”


  賈斯汀輕撫她的後背,輕聲問:“跟我說實話,到底為什麽要掙那塊地,你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麽嗎?”


  趙玥冉抬起頭,有些生氣的說:“還沒等結婚,就會對我管手管腳了。”


  “你知道我是為你好!”賈斯汀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握住她的肩膀勸道:“公子是什麽人你心裏很清楚,咱們不能總是被動的按著他說的做,難道他讓我們去殺人,我們就得去殺人嗎?”


  “那我還能怎麽樣!”


  趙玥冉甩開他的胳膊氣道:“不聽他的話,等著他過來害我們嗎?他可是連FBI都對付不了的人!我又能怎麽辦!”


  “你先別生氣,冷靜一點好嗎?聽我把話說完。”賈斯汀見她不再掙紮,重新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安慰,“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必須想辦法把這種被動的局麵轉換過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和霍燁霖尋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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