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周年計劃
趙依琳是被腦海中一個閃過的驚叫聲嚇醒的。
可是睜開眼睛之後,她立馬就把那個恐怖的噩夢忘的一幹二淨。
一室陽光,溫柔又安靜。
周圍到處曖昧的氣味,外衣,內衣淩亂的掉在床上地上,隻是造成這副景象的罪魁禍首已經離開了。
她撐著疲憊的身子坐起來,渾身又酸又痛,手臂上還有他掐過的紅印子。
她起身,一手撐著窗台往前走,餘光看到心形的菊花圃,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秋天到,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她總算明白這句詩的意思了。
文衝上來敲門,“少奶奶,您醒了嗎?”
趙依琳拿起睡衣穿上,“醒了,有事?”
“您的秘書喬曼過來找您。”
“喬曼?”
喬曼雖然和她關係不錯,但是除了逢年過節從不到別墅來。
“你讓她在客廳等我,我馬上下去。”
“是。”
趙依琳從樓上下去的時候,喬曼正和文衝討論咖啡的泡法,她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瓶很新鮮的花,顯然也是她插上去的。
“喬曼,你可是稀客啊,以前怎麽叫你都不來,今天倒是自己跑來了。”
喬曼不好意思的笑笑,“有幾個很重要的事想當麵跟您商量,還有。”她把腳邊的紙袋拿起來,“上次你說想學織毛衣,這次我把毛線都帶來了。”
“乖,你總算靠譜點了。”
趙依琳拍下她肩膀,坐在沙發上,膝蓋咯噔一聲,那種無法言語的酸痛感又冒了上來。
她伸手揉揉膝蓋和大腿,抬頭,看到喬曼臉竟然紅了,抿嘴偷笑。
“怎麽了?”
喬曼指指自己的脖子。
趙依琳這才想起她脖子上全是吻痕。
“趙總,您真的太幸福了,我將來的老公要是能有霍總一半好就行。”
多麽讓人羨慕的事兒,可趙依琳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勉強的擠出笑來,“不要那麽說,憑你的條件,一定能找個很好的,比霍燁霖還好的。”
喬曼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害羞的吐下舌頭。
“趙總,我先說正事吧。周年慶的賓客邀請名單已經做好了,請您過目。”
趙依琳點下頭,接過名單,仔細把上麵的人名都掃一遍。
“張佑真?這上麵怎麽會有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名字,好像在提醒她自己現在有多麽的不幸福,在美國的那幾年又是多麽幸福一樣。
喬曼看她臉色不對,急忙解釋:“您忘了,去年我問您的時候,您說把他的名字加上,說不定他接到請帖會來。”
她想了想,苦笑一下,“去掉吧,他不會來的。”
如果他來,她會更痛苦,甚至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好的。”
喬曼拿筆,將張佑真的名字劃掉。
趙依琳看到他的名字上多了一個黑色的橫杠,心裏很難受,可是沒有辦法。
“趙玥冉的名字給加上,她剛當上董事長,風頭正盛,我們不能給媒體以口舌。”
“好。”
“這樣就差不多了,早點把請帖發出去。”
“好,明天我就發。”喬曼把名單小心放好,然後把另外幾張材料拿出來放到茶幾上,“還有一件事,趙玥冉今天早上給銷售部發了一個十三萬元的訂單。”
趙依琳愣了一下,掃一眼訂單裏的內容,“全是玫瑰。”
“是,國內莊園現有的玫瑰品種她都定了一些。”
“她說定這麽多玫瑰做什麽用嗎?”
“沒有說,接單的那個銷售員是新人,光顧著高興,沒有問那麽具體。”
“按照價格來算,她定了差不多一萬朵玫瑰,她買這麽多玫瑰做什麽。”
“我也是想不出來,又怕她使什麽陰招,所以特意來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喬曼。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排練很多事都是你在幫我打理,等忙完這一陣,我給你加薪。”
“謝謝趙總!”
說完正事,趙依琳又向喬曼學習織毛衣,一直閑聊到下午,喬曼才離開。
趙依琳捧著毛衣回房間,無力的倒在床上,她把隻織出一小塊的“毛衣”拿起來看,想象他穿上時的樣子,眼淚不知不覺湧了出來。
“燁霖,你一點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哭夠之後,她又起來幫他收拾穿過的衣服,一些隻穿過一次的外套是不用洗的,她給單獨掛在一個櫃子裏,把幾件要洗的襯衫扔到衣筐裏,待會傭人會上來拿。
她伸手檢查衣服口袋的時候,摸到一個小紙條,她沒當回事,直接當廢紙捏在手心裏。
可有的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敏銳到恐怖。
她在把紙條扔進垃圾桶之前,莫名把那張已經揉成一團的紙條打開。
裏麵是一串號碼。
她把手裏的最後一件襯衫扔進筐子裏,眼睛盯著那張紙條,一步步走回臥室,拿起手機。
輸入紙條上的那串電話號碼。
這時,樓下傳來鋼鏰的歡笑聲。
她緊張的心一抖,腦海中閃過那句話:難得糊塗。
有些事情如果不知道,他們還是夫妻,孩子也會有個完整的家。
現在,他們沒有到恩斷義絕的程度,她還能感受到他濃烈的愛意,她的心也從來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可是如果知道真相,她就再也不能笑著麵對婚姻,到時,不論愛還是不愛,他們都會走到分手的那一步。
真的要這樣嗎?
趙依琳之所以會如此懷疑,因為她在那張紙上,聞到了陌生女人的香味。
她猛地把紙條扔進垃圾桶裏,轉身往外走,想給孩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是臨開門的那一刻,她手緊緊的抓著門把手,手腕輕顫,卻一點也擰不動。
最後,她還是敗給了好奇,敗給了心中的疑惑,在直覺和霍燁霖之間,她選擇了直覺。
當天晚上,趁著霍燁霖洗澡的時候,她拿了他的手機打了那個號碼。
“喂,Kern,又想要了嗎?我今晚有點不行誒,改天好不好?或者,我把姐妹介紹給你?”
趙依琳此時真的很後悔,想讓時間倒退回去,她應該把那個紙條扔掉,或者揉成紙團吞到肚子裏,而不是打這通電話。
她跪在陽台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欄杆,眼睛望著樓下的花園,時近時遠,真相就這樣頭朝下跳下去,死了罷了。
如果愛情已經走到了盡頭,連回頭路都被她親手掐斷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灰色的窗簾隨著夜風落在她頭上,她兩手抓住窗簾,大叫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窗簾扯了下來。
霍燁霖從浴室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她頭套著窗簾站在陽台上的情景,背影像是已經看透紅塵的尼姑。
“幹什麽呢。”
她慢慢轉頭看向他,臉蛋蒼白又幹淨,“燁霖,我這樣穿好看嗎?”
霍燁霖眼中閃過疑惑,兩手托住她的臉蛋,細細的注視她,“你不管穿什麽都很好看。”
她笑了,在月光的照耀下美麗動人,如曇花一現。
“發生什麽事了?”
他問。
“什麽事都沒有。”趙依琳搖頭,“我隻是覺得,自己比以前更愛你了,你也很愛我的,對嗎?”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越發嚴肅認真的看她,拇指摩擦她的臉頰,“是,我說了,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趙依琳瞬間明白他的話,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會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但是她是他最愛的那一個。
霍燁霖在她即將倒下去的那一刻把她摟在懷裏,抽掉腰間的浴巾,將她打橫抱到床上。
今天晚上,她沒有掙紮,而是開心,充滿感恩的伺候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變得如此卑微。
她現在很痛,可如果真的失去他,她會痛死。
深夜,趙依琳在極度的疲倦中昏睡過去。
霍燁霖卻一直沒有睡著,手搭在額頭上,看著昏暗的天花板。
一室寂靜,她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痛苦的皺起眉頭喃喃的喊了聲:“燁霖。”
他側過身去,眸子裏反射著淡淡的月光,他伸手蹭下她的臉頰,幫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向陽台。
他的手機還落在陽台上沒有拿回來,最近的通話記錄裏有個陌生的號碼。
他表情沒什麽變化,回臥室拿了兩盒煙,站在陽台上,一根接著一根,煙灰全都隨風飄散在空氣裏。
……
從那天以後,趙依琳知道自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卻不知道到底是那種人。
她變得格外依戀霍燁霖,早上會跟他一起起床,像跟屁蟲一樣陪他去刷牙洗臉,然後跟他一起去樓下吃飯。
要不是她自己也有工作要忙,恐怕會直接跟他一起坐車回公司。
“少奶奶?”
霍燁霖的車已經開出好遠,她還呆呆的站在門口沒進去。
“少爺已經走了,外麵風大,趕緊進去吧。”
“嗯,昨晚沒睡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文衝看她呆呆的走進去,心裏想說您已經昏沉好多天了,可又沒好意思說出口。
鋼鏰正在客廳裏擺弄他的新書包,將課本整齊的放進去,嘴角帶著開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