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想做伯樂
趙依琳聽到他這句話感覺有點怪，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那些年輕洋溢的舞者，又覺得沒什麽不妥。
“是啊，如果遇到德才兼備的新人，一定要好好提拔才行。”
舞者們隨著音樂起舞，動作高柔並進，整齊劃一，舞蹈教練手打著節拍，不時的跟著她們一起跳，
“停，停一下。”
教練做停止的手勢，“洋子，你動作太僵硬，柔軟一點，告訴你很多次了，怎麽總是不改。”
“是。”
趙依琳看一眼那個站在後排，規規矩矩的女生，輕聲說：“我覺得她跳的挺好，是不是教練要求太苛刻了。”
史摧風沒說話，可表情裏好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音樂聲再次響起，那個叫洋子的女生跳的格外賣力，比剛才表現的還要好，隻是臉上的笑容帶著無法言說的重量，不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
趙依琳莫名被這個女生吸引，排練的中途會暗中觀察她，她的舞蹈水平屬於中上等，但是一天下來會受到不少指摘和批評，她都是默默的點頭說好，休息的間隙沒有和其他女生一起說說笑笑，而是一個人在看書。
方心瑩彩排完之後從台上走下來，輕拍她肩膀，“看什麽？”
“那個女生。”她偷偷指一下。
“怎麽了？”
“她好像被欺負了。”
“.…… ……”
方心瑩白她一眼，拉著她到休息區，“不要多管閑事。你還嫌自己的麻煩事不夠多嗎？”
趙依琳跟著她坐到凳子上，的確，她現在過的很淩亂，很焦心，可是看到弱者，仍然擋不住想要幫助別人的心情。
“你說的對。可是娛樂圈現在新人層出不窮，可真正有演技，可以演繹出優秀作品的人卻越來越少，歸根結底就是其中的大部分在成長過程中，被那些隻認識錢和權的人排擠掉。”
方心瑩想了想，說：“被排擠是一方麵，他們自身本來也沒有良好的社會適應能力，這怪不得別人。”
“可是，在我看來，那些真正有藝術天賦的人都因為自身獨特尖銳的性格而無法適應社會，隻能被動的等待大家的認可。這裏麵運氣好的，被有責任心的導演看中，運氣不好的隻能被沙土掩埋。”
“被掩埋那也是命運，運氣也是人的一種能力，她沒有遇到伯樂是能怪她運氣不好。”方心瑩說完掐掐她臉蛋，“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麽愛心泛濫，多把精力用在伺候霍燁霖身上吧。”
趙依琳臉一紅，推她一下，“你說話越來越沒譜了。”
方心瑩要比她現實冷漠一些，從外人來看，她們是完全不能做朋友的兩種人，但是命運讓她們在大學相遇，然後絲絲縷縷的聯係起來，一直走到今天，以後也會這樣幹柴烈火般的繼續下去。
“剛才你說運氣也是人的一種天賦，那我為什麽不能做她命運裏的轉折點呢？想想咱們倆，是怎麽一步步走來的？”
方心瑩回想她們剛畢業時的過往，苦笑著點頭，“好吧，這次你贏了。”
趙依琳起身整理下裙擺，臉上的笑容逐漸被愧疚取代，“當然，今天我選擇接近她，還是有別的目的。”
方心瑩愣住：“什麽目的？”
……
“喂，在看什麽書？”趙依琳走到洋子身邊，歪頭看她書的封皮，《完美表現力》。
洋子抬頭看到是她，緊張的站直身子，給她看下封皮，“就是講舞蹈的書。”
“我看你舞跳的不錯，不過好像不太喜歡和人交流。”
洋子默默的點下頭，“我更喜歡看書。”
被表揚之後，她眼中閃爍著光芒，可是臉上卻露出十分謙虛又回避的表情。
其他舞者看到洋子竟然能和趙總說上話，全都露出驚訝羨慕的表情，方才一直挑她毛病的舞蹈教練也若有所思。
趙依琳拿過她的書簡單翻一翻，“我也很喜歡看書，但是沒看過這種的，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可以。”
她答應的有點勉強，疑惑的目送她離開。
下半段舞蹈彩排的時候，教練沒有再挑過洋子的毛病。
趙依琳拿著書得意的攤下手，“看見沒，現在的人就是這麽勢利。”
方心瑩看她一眼，“沒想到你也有運用權力的時候。”
“我是逼不得已，想保護人才。”
“可是你這種做法，未必會對她有好處。突然被高層關注，會給她帶來很多的羨慕和猜忌，為此她會更加討厭娛樂圈也說不定。”
“不會的。”她默默的相信這個女生會在這趟渾水裏堅持下去。
排練結束的時候，趙依琳刻意晚走了一會兒，把書還給洋子，“謝謝你的書。”
洋子接過書，小心的放進背包裏，“好看嗎？”
“沒看懂。”
趙依琳直言不諱，“比起這種專業性比較強的書，我更喜歡看言情，《曾有緣》看過沒？”
洋子搖搖頭。
“哦，這本書有點老，那最近剛出的《在天黑的時候想起你》呢？”
洋子點頭，“看過。”
“很好看是吧？裏麵的男主角帥的，女主出車禍的時候，他衝出來一腳把摩托車踹飛的那一幕，帥慘了！我就喜歡這種男人。”
趙依琳一邊描述一邊學書裏麵的動作，鋼鏰被她扯的左右搖擺。
洋子咧嘴笑笑，眼中的戒備褪去不少。
“您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本來覺得你應該很嚴肅，很高傲，很遙不可及，沒想到.…… ……”
趙依琳掩嘴笑，“沒想到我這麽逗比對吧？”
洋子沒想到她這麽說自己，笑笑，不接話。
“沒事沒事，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就是對不喜歡的人才會表現的比較冷漠，我很喜歡你，所以就會表現的很直白。”
洋子突然停下腳步。
趙依琳下了幾個台階才發現她停下來，“怎麽了？”
“您為什麽會注意到我？”
“因為我想把你賣給霍燁霖做小三。”
“啊？！”
洋子嚇得後退一步，跌坐在台階上，趙依琳急忙上去扶住她，笑岔氣，“開玩笑啦！怎麽可能，誰敢當小三我就捏死她！”
洋子咧嘴笑，拍拍屁股站起來，總算明白逗比這個詞的意思了。
“我打算開個影視公司，前期想選一批有潛力的新人給公司打基礎，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洋子兩手攥緊包帶，笑的很靦腆緊張，好像頭一次被這樣誇讚，“謝謝趙總給我這個機會，我想試試。”
“那太好了。”趙依琳抱一下她肩膀，兩人繼續往樓下走，“不過你的性格有點內向，看你表演時候給人的感覺，你的內心應該很活潑張揚才對。”
洋子聞言，垂下眸子，臉上爬滿憂傷，“其實我以前很活潑，也喜歡說話，不過很難找到跟我誌趣相投的人，有時候話說多了也會得罪人，最後我幹脆選擇不說，這樣反而好一點。”
趙依琳了然的點頭，“你這種應對方式也沒錯，不過那個舞蹈教練為什麽要挑你錯呢？”
洋子眼神一晃，低下頭不說話。
趙依琳明白她的心思，“放心，我不是要逼你說別人的壞話，也不是想找那個教練的麻煩，隻是單純想了解你。”
“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改天我自己去問問。”
“別！”洋子急忙攔住她，“是我的問題，我說話太白目了，讓他覺得討厭。”
這孩子還真是單純，隻不過稍用了下激將法，就逼她把真話說出來了，趙依琳好哥們似得拍下她肩膀，“說詳細點。”
“他設計的一段舞蹈有問題，我去找他說了，說完之後他就有點不開心。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聽了也不會開心，隻是當時一心隻想讓舞蹈的效果更好，沒考慮那麽多。這事兒真的和教練沒關係。”
她們走到樓梯的拐角處，馬上要到樓下了，陽光把下麵的樓梯染成明晃晃的顏色。
趙依琳心情複雜，覺得自己其實也是這樣的人，隻不過她是幸運的，有人願意為她遮風擋雨，可洋子就沒這麽幸運了，這一路走來恐怕吃了不少苦。
“如果你能麵試合格到我的公司工作，以後一定要守護好本心，努力調整自己的性格，讓自己更加適應這個社會，不要失望，也不要絕望，努力堅持下去。”
洋子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像生長在幽暗處的花兒終於遇到陽光，眼中淚光閃閃，她後退一步，深深鞠了個躬，“謝謝趙總能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加倍努力報答您的。”
趙依琳嘻嘻笑，“報答就不用了，多給公司賺點錢就行。”
她的直白讓洋子更加有了安全感，說出的那句諾言變得更加有分量。
趙依琳知道人有時候在努力的過程中，會將這份感恩漸漸的淡忘掉，可前期這種心情絕對是強大的動力，比追求錢和權更加擁有衝破黑暗的力量。
如果她找的十個新人裏有一個願意將感恩持續下去，對公司的影響將是非常巨大的，收益無限。
“咱倆都喜歡看，有時間在一起好好討論下。”
“嗯。”
她們走出辦公樓沿著路邊散步，趙依琳隻要一聊起電影和，話就說不完，剛好洋子也是書迷，兩人碰在一起，幹柴烈火。
她們誰都沒注意到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