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反應
掏出押解車的犯人朝天開槍，用槍口對著圍觀人群，一邊朝人少的地方轉移。
人們驚叫著四散逃開，生怕那些凶神惡煞的犯人一時興起把槍口瞄準自己。
趙依琳從夢魘中醒來，迷茫的站起身，見一個犯人慌張四顧向她狂奔過來。
“小心！”有好心人提醒她。
可她腦子裏像是塗了漿糊，眼前的景象和童年看到的那場車禍重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兒。
“滾開！”犯人齜牙咧嘴的吼叫，把槍最準了她。
……
“燁霖。”她身子晃晃，除了冰冷的槍口之外，還看到小燁霖站在遠處怯怯的望著她，一臉孤獨。
不行，不可以倒下！她用力咬下自己的舌頭，劇痛讓她清醒不少。
警察接連從押解車上跳下來，他們身上都帶著傷，看到逃跑的犯人，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趙依琳本想朝左側跑，給犯人讓道，可看到警察那一刻，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在犯人從她身邊跑過的一刹那，拎起手提包打在犯人的腦袋上，嘩啦一聲，包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犯人摔倒在地，野豬一般嚎叫，“賤人！幹死你！”他舉起手槍。
趙依琳呼吸一滯，盯著黑洞洞的槍口，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煙霧消散殆盡。
她用0.1秒後悔剛才犯傻的行為，對霍燁霖說對不起。
可下一秒她發現犯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舉槍的手開始顫抖，他像是看到了地獄使者，眼睛瞪了溜圓，
“不是我，不是我…… ……”他喃喃的，不敢再與她對視，嚇得爬起來就要跑。追上來的警察將他撲倒在地，兩人在她麵前扭打。
趙依琳怔怔得看著那個犯人，手裏拎著空蕩蕩的手提包，心被血紅色的夕陽包裹住。
這個人，她在哪兒見過。
“放開我，他不是我殺的！錢不是我的！冤枉，我冤枉啊！”犯人躺在地上打滾，被警察銬上手銬。
“你是誰？”趙依琳死死的盯著他。
犯人別過頭不看她，被警察從地上拖起來。
警察：“美女，謝謝你見義勇為，趕緊走吧。”
趙依琳抬手指著那個犯人，“他好像認識我，我也好像見過他。”
警察聞言，抓著犯人的頭發，讓他仰臉看趙依琳，“怎麽回事，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犯人矢口否認，眼神閃爍，一看就像是在隱瞞什麽。
警察想了想，“他說沒見過，對了，你.…… ……是趙依琳吧，他可能認出你了。他也上過電視，，刑偵節目，你也可能看過他。”
“嗯。”趙依琳點下頭，“他就是那個拿著500萬銀行卡去搶錢的小偷吧。”
“我不認識你，人也不是我殺的！我要上訴！”犯人又開始掙紮，不停的叫嚷。
警察用力向後掰住他的胳膊，“這樣吧，你要是有什麽線索隨時可以到警察局來報案，我叫周謙，西嶺派出所的。”
“好。”趙依琳站在原地看警察押著那個犯人離開，看他們走到路邊時，她突然喊一聲：“他殺的日本人叫什麽名字？”
警察回頭應一句，“叫藤川什麽的，我也忘了。”
“不是我殺的！”
“住嘴！”
趙依琳呆呆的看著虛空，心裏黑漆漆的口子又裂開幾分。
“藤川.……信時？”
霍燁霖開車很快駛入高速公路，他兩手把著方向盤，嘴角的笑容始終沒有褪去，他的女人真是，嗬嗬。
可愛，調皮，花招百出。
每天都好像在跟一個嶄新的她談戀愛，結婚後，也不用擔心生活會變乏味。
她穿中式婚紗很好看，要不要再臨時加一套禮服。
霍燁霖手指輕敲方向盤，開始轉彎，進入下車道，車內廣播正在播放路況信息。
“.…… ……最新消息，約半個小時之前，廣陵路和希波路的交叉口處，兩輛押解車發生車禍，致使一名警察當場死亡，兩名重傷，四名重要嫌犯逃脫，目前警方正在追捕嫌犯，希望知情人士提供線索。該路段目前…… ……”
霍燁霖心頭一緊，猛地將車停在路邊，“依琳！”
他們分開的地方就是車禍出事地點。
他慌忙掏出手機，撥通她的電話，嘟嘟幾聲之後，接通了。
“喂，燁霖。”
聽到她的聲音，霍燁霖鬆口氣，癱坐到椅子上，“沒事吧？聽說廣陵路那邊發生車禍。”
“沒事，我正在去片場途中呢，你到哪兒了？”
“快到公司了，你去看一眼就趕緊到公司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家。”
“好，麽麽。”
霍燁霖抿嘴一笑，有些害羞，“麽麽。”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旁，手撫著額頭苦笑，有些緊張過頭了，剛才新聞裏並沒有提到有路人受傷。
這種每天提心吊膽的日子該結束了，為了和她幸福的未來，為了他們的孩子不用像他一樣受那麽多苦。
段正平，是時候該和你做個了斷！
他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目視前方，發動車子。輪胎與地麵快速摩擦，引擎嗚嗚鳴叫，蓄勢待發。
他一踩油門，車子破空飛馳，化作子彈，轉眼消失在車流中。
同一片藍天下，趙依琳乘坐的出租車正不緊不慢的前進著。
“乘客，你還沒說要去哪兒呢。”司機問。
趙依琳把手機鎖上，屏幕摔出幾個裂紋，邊緣也變得坑坑窪窪，看起來讓人心疼。
“去西嶺警察局。”
“好的。”
司機笑著應了，專注開車，沒有注意到後座上的客人正在偷偷抹眼淚。
趙依琳時常有種深處大海中的漂泊感，孤獨蕩漾，一刻也沒有平息的時候。她以前並不相信命運，但是她現在相信了。
命運注定要讓她尋找真相，
注定不想看到美好的愛情實現，
注定讓完美的三角形無法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
西嶺警察局。
周謙剛把犯人關進臨時拘留所，就聽到趙依琳來找他，心裏很驚訝。
“請坐。”他特意安排一個空會議室，打算跟她好好談談。
趙依琳走進去，把門關上，摘下墨鏡和口罩，“不好意思，這麽倉促的過來，打擾你工作了。”
“沒事。在電視上看過你，你拍的那個《為了讓愛實現》很好看。”
“謝謝。”
小型會議室裏整齊排列著白色桌椅，前麵有講台，白板，中央放著投影儀，像高中教室一樣。
他們選了最前排的一張桌子，麵對麵坐下。
“你是為了那個犯人來的？”
“是。”
周謙並沒有覺得她會提供什麽有用的線索，但還是很認真的掏出筆記本做筆記，“能提供下你的個人信息嗎？”
趙依琳把名字，電話，住址等說了一遍。
說完，她很平靜的看著他在本子上唰唰寫著，淡淡的問：“那個犯人殺的人叫藤川信時吧。”
周謙抬頭，“嗯，你認識他？”
“談不上認識，不過，我知道藤川信時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失蹤了。”
周謙心裏一驚，想起發現屍體時，手腕，腳腕上有明顯的束縛傷痕，被害人應該被囚禁了很長時間。
“你既然不認識他，怎麽會知道他失蹤？”
趙依琳閉上眼睛，歎口氣，想起方才霍燁霖照相時開心的笑臉，想起在醫院裏，他緊緊抱著她說，謝謝你救了我。
她心中還在不停的掙紮，水火相撞。
燁霖，原諒我，我隻是想知道真相，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因為那時候，我正在查母親和前男友的死因，而藤川信時或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周謙心裏豈止是震驚，還有被壓抑了很久的自信心也開始膨脹起來，他興奮的捏著水性筆，沉聲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什麽判斷？”
“上頭一直說這是個普通的買凶殺人案，我完全不這麽覺得。那個犯人，他看起來傻乎乎的，實則鬼的狠，他一直不肯承認殺人，是因為他根本沒去動那500萬，還去搶劫，搶劫的罪名可比殺人輕多了。”
趙依琳聞言，覺得身子發冷，“再或者，他殺人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殺的人是誰，後果會有多嚴重，而他偶然知道了，就不敢再動那筆錢，故意犯下搶劫案，想讓警方保護他。”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周謙把筆記本翻到前麵，用筆指給她看，“這是我前幾次給他做的筆錄，表麵上看著一樣，其實有些微小的差別。第一次他堅決說這個卡不是他的，後來我們查到更多的證據之後，他就改口，說好像辦過這麽一張卡，但是裏麵沒存過錢。我問他是否認識被害人，他起初說完全沒見過，後來在口供裏說成不認識。”
趙依琳看著黑色的密密麻麻的記錄，心裏也揪成了一團亂麻，“沒見過和不認識完全是兩個意思。”
“對，他每次被審訊的時候都表現的很笨，很膽小，可說出來的話倒像是早就準備好的。”
“也許是在拖延時間？”
周謙那筆的手頓住，抬頭，眼前的女人，美麗，嬌弱，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憂傷，出言驚人。多年的刑偵經驗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有故事，她提供的線索一定很重要。
“能把你知道的情況詳細說一下嗎？”
趙依琳緊抿著唇，心七上八下，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會有什麽結果，好不容易看清的前路又變得模糊不清。
“我可以把知道的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