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從不心疼
付編劇就像八百年沒說過話一樣,嘴巴不停的嘚嘚。
趙依琳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變成有點著急,最後變得心急如焚。
可是再著急,她都不好打斷付編劇的話,畢竟人家是前輩,還是帶她入行的恩人。
她側頭看霍燁霖,
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樣,一手插兜,頗有耐心的站在那兒,眼睛淡淡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你要是答應的話,咱們得找時間好好聊聊具體的事。”付編劇開心的拍下她肩膀。
趙依琳看她終於要說完,不由得鬆口氣,“好的,今天拍完廣告回去就給你打電話。”
“嗯,好的。”付編劇剛要撒手,突然又把她拽住,“對了,對男主角這塊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什,什麽想法?”趙依琳急的想哭。
“男主角我想找一個這樣的男的,你看看認識的人裏麵有沒有符合條件的.…… ……”
見她又開始詳細描述男主角的條件,
趙依琳伸手偷偷拽下霍燁霖的衣服,示意他打斷付編劇說話,這裏也隻有他有這資格。
誰知道他竟然十分不配合,低頭看下她的手,然後淡淡的瞥她一眼。
受傷的可是你的胳膊,你自己不心疼,別指望我心疼你!
趙依琳氣的不理他,繼續聽付編劇嘮叨。
他到底哪裏來的自信,認為她會為他著急,為他開口。
“依琳,你覺得我說的這幾個男演員都怎麽樣?”付編劇興致勃勃的問。
趙依琳嗬嗬的笑下,最終決定放棄掙紮,輕輕握住她的手說:“對不起,這件事能不能改天再說,我想先給他上藥。”
“誒呀,真是不好意思,那咱們電話聊吧。”
終於把付編劇送走,趙依琳歎口氣,回頭瞪他一眼,“走吧?”
和霍燁霖置氣,她隻有輸的份兒。
可是明知道會輸,她還是不想輕易放棄,畢竟以後漫漫人生中,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忘記他。
張佑真拎著一袋奶茶和甜點回來,卻看到趙依琳沒了蹤影,他問工作人員,知道方才發生的事,臉上的笑浮上一層陰霾。
“坐那兒吧。”
趙依琳推開自己休息室的門走進去,下巴指下沙發。
霍燁霖好整以暇的走進去坐下,翹起二郎腿,把受傷的胳膊耷拉在扶手上。
趙依琳搬把椅子過來坐到他對麵,打開藥箱,拿出碘酒和紗布。
霍燁霖很安靜的注視她,眼神比在外麵的時候溫和許多。
傷口比趙依琳想象的要深,她俯下身子,眼睛專注的盯著傷口,用棉棒小心的清理邊緣的血跡和髒東西。
“還是去醫院吧,傷口太深,說不定得縫針,還得打破傷風針。”
霍燁霖看眼自己的手臂,“用不著,你幫我清理好就行。”
“可是針也得打啊,一旦得破傷風怎麽辦。還說我沒腦子,你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趙依琳忍不住數落他,隻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全都收回肚子裏。
休息室裏又安靜下來,隻能聽到瓶瓶罐罐清脆的碰撞聲,還有紗布噝噝的輕響。
一會兒後,趙依琳用剪子剪掉紗布多餘的部分,
“好了,我技術有限,隻能包紮成這樣。你不肯去醫院,傷口惡化了不要怪我。”
說完,她開始快速把工具收進藥箱。
“不會怪你。”霍燁霖沉沉說了句。
“那就好。我先走了。”
趙依琳像逃難一樣,咣當把蓋子合上,起身要走。
這個人她是應付不了的,必須要趕緊離開!
可就在她轉身的同時,霍燁霖伸手握住她手腕,輕輕一拉。
她輕呼一聲,跌進他懷裏。
“幹什麽,放開!”
“想吻你。”
霍燁霖實話實說,低頭尋找柔軟的唇,可她躲的太厲害,一時找不到。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有權利吻我。”
霍燁霖直起身子,皺著眉頭看她,“分手是你單方麵說的,我沒有同意。”
“你是沒有同意,但是你默認了。”趙依琳想起那天的情景,仍然有種被地獄火灼燒的感覺,“我說的那些句句是真,燁霖,這些天你有好好想過我說的話嗎?”
“有。每天都在想。”
“如果你真的想通了,今天就不會來找我。”
“我沒來找你,是來這兒辦點事。”
趙依琳一愣,看他神情嚴肅,不像是在撒謊,一種極度的羞恥感油然而生。
“那你還不放開我!”她想撐起身子,可人被他禁錮在懷中,怎麽掙紮都沒用。
霍燁霖深深的看著她,受傷的那隻手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創可貼,輕聲說:“別動,你腳踝受傷了。”
趙依琳身子頓住,她這個仰躺的姿勢,根本看不到哪裏受傷,隻能聽到他撕開創可貼的包裝紙,感到腳踝與他溫熱的手輕輕摩擦。
貼上之後,他的手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輕輕撫在她的傷口上。
“好了沒有,我得走了。”
溫熱酥麻的感覺像電流般竄到胸口,趙依琳感到很害怕,好像再待下去,所有的事情又會回到原點。
霍燁霖看她還是執意要走,垂下眸子,“依琳,跟我回去。”
“我不會回去的,你還是醒醒吧。”
趙依琳從他腿上滑下來,狼狽的整理好裙子,快步向門口走去。
“我一直都很清醒,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決定。”身後傳來霍燁霖低沉的嗓音。
趙依琳站在門前,心被無數意念拉扯著,甚至能想象到他此時此刻的神情,那麽令人心疼。
“是的,動搖的是我,失去本心的也是我。對不起,你就當曾經施舍過一個貧窮的人,放過我吧。”
說完,她打開門衝出休息室,腳步風快的穿過走廊,兩側一扇扇流轉而過的門像極了他們的過往。
拐彎時,張佑真突然冒出來,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依琳,你沒事吧?是不是他又傷害你了?”
沒有,這次是她傷害了他。
“沒有,我得去照相了。”她說完想往外走,被張佑真抓住手臂質問,“你哭成這個樣子叫沒事?”
趙依琳反應過來,伸手輕輕撫摸臉頰,原來她一直在流淚,隻是自己不知道。
“我去跟他談談。”張佑真火了,抬腿就往休息室走。
趙依琳急忙拉住他,“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們隻是說了一些話,想起了過去的事,有些難過罷了。”
張佑真停住腳步,眼神凝固在她臉上,一直糾結在心底的話忍不住冒出來,“你還愛他對不對?”
趙依琳像被戳中心肝,不滿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幹什麽,我和他都已經分手了。快走吧,導演該等急了。”
“如果真的不愛了,為什麽說不出口,你們都已經分手了,有些事實,你不能再逃避了。”
“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逼我說這種話?”趙依琳很難過,不明白平時溫柔貼心的張佑真怎麽也變成這副樣子。
張佑真明白她在想什麽,慢慢走到她麵前,輕聲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明天全都會印在報紙上。趙依琳和霍燁霖重修舊好,或者分道揚鑣,你總得選一個。還是你想拖,遮遮掩掩的拖一輩子?”
如果她隻是個圈外人,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的確可以一直拖著。
可是娛樂圈就是這樣一個渾濁的地方,對她這種新人來說,不能有一點不良的消息,否則身上會被貼上標簽,永遠都拿不掉。
趙依琳深吸口氣,含淚的點下頭,說:“明白了,我不喜歡他,以前不夠喜歡,將來也不會重新喜歡上他,就這樣吧,無論誰問起來,就這麽回答。”
她剛說完,猛地看到前麵的窗戶上倒映著霍燁霖的影子,原來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剛才的那番話.…… ……全都被他聽到了!
她腦子一片空白,好像看到他的心破碎在陽光裏,而她自己也絕望了,後悔了。
“燁霖!”她衝過拐角,看走廊裏已經沒有了他的影子。
她忍不住哭出來,“不是的,我沒想過要這樣。”
在這段感情中,她和霍燁霖都受了很重的傷,談不上誰對誰錯,最後是她受不了了,先選擇了放手,可她絕不忍心去傷害他。
即便分手,他們也要好好的告別,不給對方留下任何遺憾。
張佑真上前摟住她肩膀,輕聲安慰,“不要這樣,依琳,都過去了,你就算找他解釋又能改變的了什麽?與其這麽糾纏下去,彼此都痛苦,不如快刀斬亂麻的好。”
“不,不…… ……”趙依琳不停的搖頭,“是我答應要永遠留在他身邊的,是我先承諾要保護好他的,沒做到的是我,你明不明白!為什麽要逼我說出那些話,為什麽!”
張佑真收起目光,將已經崩潰的她抱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依琳,已經夠了,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愛的夠苦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這個世界上誰需要為誰負一輩子的責任,他不懂得珍惜,難道你真要把自己耗盡才肯放手嗎?”
趙依琳仍然閉著眼睛,放聲大哭,要把離開他這些日子裏積攢的孤獨,心痛,全都釋放出來。
霍燁霖是這個世上最調皮任性的孩子,他坐在高處手握生殺大權,不可一世。
趙依琳很喜歡看他向她服軟,低聲下氣的樣子,甚至為了保護她,不顧自己的生命,為她擋子彈。
那晚,霍燁霖從噩夢中驚醒,讓她的愛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發誓要永遠守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
原來,現實與理想,隔著海角天涯。